蕭雅覺得自己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曾明明再笨也會知難而退,不料,那丫頭卻像沒聽懂似的,賴着臉杵在臺上不動,一點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蕭雅暗自惱火,又不方便在大庭廣衆下教訓她,只得板着臉立在舞臺上,她倒想看看,曾明明是否能抵抗的住周疏影的催眠。
哼,想邀功也得有這個實力,一會出了醜看她還敢不敢再自不量力。
蕭雅在一旁暗自生氣,曾明明卻也不那麼輕鬆。
天知道她纔不想留在這個舞臺上呢,只是沐言說了,蕭雅的個性很難抵抗周疏影的控制,如果她不留下,出醜的肯定就是她了。
見臺上這兩位誰都沒有下去的意思,周疏影暗自冷笑。
林子大了果真什麼鳥兒都有,見過搶錢搶面子搶別人老公的,沒見過搶着出醜的。
爲了那個男人?
周疏影斜睨了卡座上的韓宇一眼,淡然笑道:“既然兩位都想留下,那就一起留下,表演嘛,人多才精彩。”
話音剛落,酒吧間內頓時沸騰了。
周疏影擡手喝止衆人的喧鬧,臉上浮起嫵媚之極的微笑。
曾明明看着她如花般綻放的笑顏,不知爲何忽然打了個寒顫,周疏影的眼神和她臉上的笑容截然相反。
又冰又冷,像毒蛇的眸子。
陰寒,暴虐,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蠢貨,到現在了,還敢盯着對方的眼睛看,蕭雅轉過身子,兀自一陣冷笑。
催眠師的眼神和,聲音和動作都是催眠術引發的媒介,只要能避開這三樣,她就控制不了自己。
……
“今晚,有幸請到兩位美女上臺演出,不勝榮幸。既然大家都這麼高興,我就表演一段特殊的舞蹈,讓大家高興一下。”
周疏影嫵媚動人的聲音徐徐響起,整個酒吧立刻又陷入了瘋狂的吶喊中。
尤其那個八字鬍,興奮的都跳到桌臺上了,扭着屁股揮舞着手臂,不停高呼。
“脫衣舞,脫衣舞!”
隨着他的狂呼,不少年輕人也跟着熱血噴張起來,有幾個年輕人乾脆脫掉了外套,露出堅實有彈性的胸肌。
引得周圍的女人發出一聲聲誇張的尖叫。
看着舞臺下千奇百態的面孔,蕭雅一陣煩躁,剛要發火,忽見周疏影微微一笑。
“胡說八道,咱們這可是正經酒吧,什麼脫衣不脫衣的,要脫,你們上來脫,光脫個外套算什麼啊,有本事脫的光光的,也讓我們這些女同胞們開開眼。”
她的聲音熱辣又不失風情,惹的臺下一陣鬨笑。
八字鬍從檯面上跳下,抓了抓後腦勺:“影姐,到底跳什麼舞啊,我想不出什麼舞蹈比脫衣舞更來勁。”
“庸俗。”周疏影嫵媚的瞪了他一眼,輕旋了下身子,將外衣脫下,露出一身低胸裝的墜地長裙。
天藍色的流蘇在鏤空的腰際輕輕晃動,纖細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長的雙腿在半透明的裙襬中若隱若現。
人羣中有人長長吹了聲口哨。
“蛇舞。”周疏影輕吐朱脣,從一名侍者手中接過一個奇怪的東西。
兩頭像笛子,中間卻鼓着一個圓形的包。
“安靜,表演馬上開始。”周疏影做了一個手勢,酒吧中光線立刻黯淡,只有一束光從天光般傾瀉下來,將舞臺罩住。
看客們將舞臺團團圍住,音樂聲也停了。
整個大廳安靜下來,周疏影將手中的東西湊到脣邊,一陣奇特的笛音嫋嫋升騰。
似笛音,卻比笛聲更尖銳,音調異常詭異,聽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周疏影一邊吹奏,一邊圍着曾明明和蕭雅打轉,隨着身體的擺動,笛音變的越來越陡峭。
曾明明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這笛音鎖住,莫名其妙就有點焦躁,再看看對面的蕭雅,卻是一臉茫然。
“這是印度的蛇舞曲,本意是用來控蛇舞動的曲子,卻被她改良了,可以操控人的心神。”
就在曾明明煩躁不安,不知該做什麼的時候,沐言忽然走到身邊,輕聲開口。
“這曲子迷惑人的心智,卻不在它的韻律,而是震動和聲音的節拍。你只要一心一意聆聽它的曲子,不隨着對方的節拍顫動,就不會受控。”
曾明明一怔,眼神漸漸清明,原來如此。
蛇本身聽覺並不發達,不能分辨中曲調隨之擺動,所以操蛇人在驅蛇的時候會不停的走動,有節奏的踩踏地板。
爲的就是讓震動的頻率通過接觸傳達到眼鏡蛇的感官上,繼而操控蛇的舞動頻率。
就像現在周疏影有節奏的圍着她們打轉一樣。
只是她面對的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蛇,如何會被她驅動?
“如果我猜的不錯,她會對催眠你們,讓你們誤認爲自己就是一條蛇,然後被她的音樂所控,忘形舞蹈。你注意觀察她到底如何施展催眠術的,別擔心,必要時我會喚醒你,讓你不受她的控制。”
就在曾明明想不通接下來該如何去做時,沐言的提示及時響起。
深吸一口氣,她儘量讓自己的眸光鬆散,跟着周疏影不停擺動的身體,慢慢轉動。
她死死盯着周疏影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已經完全被周疏影控制住了,實際上對方的行動已全部落在她的眼中。
蕭雅瞥了眼一臉癡迷的曾明明,忍不住冷笑。
這麼快就被人催眠了,喪失了自我,自制力太差了,虧自己還對她有所忌憚,真是浪費精力。
高級催眠術,不過如此,只要不被對方視線所迷,不受她音律的牽引,讓思想放空出來,不進入她的節奏範圍,她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蕭雅慢慢移動着身體,離開周疏影迷離的眸光和搖擺的身軀。
不知不覺,腳下的動作卻越來越有節奏感。
蕭雅覺得自己從未這樣冷靜過,好像血液流動的速度都慢了。
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升起,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的空曠了,而她心中那些焦慮,嫉妒,憤怒慢慢的都消失不見。
然後,奇異的笛聲聽不到了,渾身上下卻被一種酥麻的震盪感無聲包圍。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舒暢,舒適的她忍不住想……
蕭雅猛地意識到自己這種狀態不對勁兒,可這念頭只浮現了一下,就被周身上下舒適的感覺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