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緩緩睜開眼。
後腦傳來一陣劇痛,溼乎乎的,脖子上也有點發粘。
被人打傷後抓起來了?
曾明明騰起一個不好的念頭,掙扎着晃動手腳。
手腕,腳腕都綁着繩子,根本動不了。
曾明明奮力把頭擡起來,還沒看清四周的情況,一張慘白的臉忽然貼了過來。
曾明明嚇了一跳,張嘴想喊,卻發現嘴上粘着膠布,根本發不出聲。
“嗬嗬……”那道鬼影退到一邊,饒有興趣的盯着她看。
就好像看着一隻待宰的羔羊。
“你……是何秀琴?”
曾明明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
不同於剛纔的滿身枯骨,現在的她,更像一個容顏慘淡的女人。
她穿着件鍺紅色的裙子,長髮披散在兩邊,身體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臉白的像糊了一層膩子粉,眸光漆黑空洞,根本看不到眼白。
“嗬嗬,嗬嗬……”她圍着曾明明來回轉,不時伸出比筷子還細的手指,輕點曾明明的身體。
碰一下,飛速移開,再碰,再移開。
好像在玩一個有趣的遊戲。
“何秀琴,我是來幫你的,我知道你死的冤枉,也知道你不肯離的原因,我是警察,我在查案。”曾明明拼命喊。
可她的嘴巴被封住了,那些話,含糊不清的從喉嚨中發出來,根本聽不清楚。
“嗬嗬……”女鬼怔了下,皺着眉想了一會兒。
慢慢靠近。
咧開嘴,露出一口血紅的牙齒。
“合……邱…。。其?”
她用力吐出三個字。
曾明明一楞,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對,何秀琴,你就是何秀琴。”
她儘量把話吐的清楚些,可嘴巴被粘合的很緊,發出的聲音總有些變調。
女鬼迷惘的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看了一會兒,眸光忽然變得血紅,整張臉都猙獰了。
她咧開大嘴咆哮了一聲。
兩人距離的很近,曾明明能清楚的看到她口中半條猩紅的舌頭,心裡忽然浮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何秀琴的鬼魂有點不對勁兒。
“壞……銀!屎……”女鬼伸出枯如雞爪的手,一把掐住曾明明的脖子。體外黑氣如潮水般蜂擁涌出。
“別掐我,我是來幫你的……”曾明明被勒的喘不過來。
女鬼‘嗬嗬’冷笑,眼角緩緩淌下兩行猩紅的血水。
“何志強讓我來找你的,他說你媽天天想你,他們都……盼着你回家。”
曾明明臉漲的通紅,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可她強撐着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
“強……子?灰…。。家?”女鬼鬆開了手。
漆黑如墨的眸光中騰起一片水霧。
轉眼,又捂着頭痛苦的嘶吼。
頭髮更是瘋草般長起來。
臉上肉一塊塊開始往下掉。
黑水順着傷口淌下,很快淌了一地。
她的臉,慢慢變成了一個骷髏,黑髮卻已垂了一地。
“報仇,報……仇!”慘白的下頜骨上下翕合,曾明明能看到那半截紫紅色的斷舌瘋狂在顫動。
“沐言救我!”
曾明明拼勁全力大叫,卻只能發出囫圇不清的嗚咽聲。
女鬼陰森森盯着她的臉。
漆黑的眼眶中還沾着一縷暗紅色的肉絲,一條狹長的屍蟲爬了出來,慢慢蠕動。
曾明明終於知道怎麼回事了,何秀琴的魂魄受到了損傷,她已經忘了自己是誰,只剩下本能的殺戮。
“沐言…。。救我……”曾明明絕望的閉緊雙眼,淚水止不住淌了一臉。
陰冷的氣息再次逼近,曾明明頹然倒在地上,放棄了掙扎。
耳畔,忽然傳來拖沓的腳步聲,女鬼喘息聲忽得湮滅,冷氣悄然退散。
曾明明睜開眼,門簾一挑,周仁禮走了進來。
他的左手捏着一個灰白的布包,右手拎着個黑乎乎的水壺。
佈滿褶皺的臉陰沉的讓人不敢直視。
和白天那個文質彬彬,深情不悔的他,截然不同。
“沒想到,你竟敢摸進我的院子,還打傷了我的狗……”他慢慢走近曾明明,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蹲下身子。
他的眼珠兒死死盯着曾明明的臉,眼神又冰又冷。
“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你這個兇手!”
曾明明心狂亂的跳着,可她清楚的知道再怎麼害怕也是於事無補,這個人絕不會放過她。
“兇手?”周仁禮不屑的哼了一聲,“沒想到你一個小女娃娃,看的還挺清楚。”
他伸手將曾明明嘴上的膠布撕了下來。
“大聲喊沒用,這地界方圓十里不會有一個人。”
周仁禮慢慢站了起來,“你說,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我們警局的人都知道,你跑不掉的!”
曾明明覺得自己嘴上的皮都被揭掉了,火辣辣疼,可此刻她什麼也顧不上了。
“你在撒謊……”周仁禮鎮定異常的看着她。
“我是不是在撒謊你很快就知道了,馬上就會有大隊人馬來抓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曾明明強忍着懼意和他對視,深深喘了兩口氣。
四下環顧,卻發現那個女鬼已經不見了。
心裡不禁有些詫異,按道理說這個女鬼最恨的應該是他,可爲什麼她看起來很害怕他?難道這個周仁禮還懂的驅鬼之術嘛?
“那我就在這裡等着,看他們什麼時候來抓我!”周仁禮將水壺放在桌子上,慢慢打開手中的布包。
“哼,你就等着被繩之以法吧。”曾明明重重哼了一聲,用力撐起上半身。
雙手綁的很緊,她努力向一邊靠去,慢慢磨着繩子,儘量讓雙肩保持平穩。
“你騙不了我,除了你,誰都不回來,否則你不會這麼急着想逃走,別掙扎了,那繩子是浸過水的,我綁的豬蹄扣,豬都掙不開,何況是你。”
曾明明一怔,手不敢再動,嘴上卻毫不認輸。
“別那麼自信,咱們等着瞧。”
“等着瞧就等着瞧好了,等我把你也做成了標本,看你敢嘴硬不嘴硬?”
“標本?”曾明明渾身上下一片冰涼。
“給你看看我的傑作,好好欣賞一下?”周仁禮浮起一臉詭異的笑。
……
周仁禮抓着曾明明手腕上和腳腕上的繩鎖釦,拎小雞似將她拎出屋。
院內黑咕隆咚,一個人影兒都看不到,曾明明忍不住有些絕望。
沐言在哪呢,爲什麼這麼久了都不來救她。
難道他放棄她了嗎?
……
周仁禮拖着曾明明進了北屋,打開電燈。
一股濃郁的草藥味撲面而來。
味道又苦又澀,夾雜着淡淡的腥臭,薰的曾明明直想掉眼淚。
地上平鋪着很多稻草,幾十個麻袋羅列在房屋兩側,很多麻袋上都長滿了菌斑。
整間屋都瀰漫着黑氣,即使頭頂上的燈泡再怎麼明亮,這股黑氣都無法被驅散。
周仁禮將曾明明扔在地上,徑直走進最裡面的一摞藥材包邊上,將裝藥材的麻布袋一個個移開。
曾明明盯着他的背影,他站的位置,黑氣又濃又陰鬱,霧氣不斷涌動,變幻成無數觸鬚,張牙舞爪的亂竄。
曾明明正看的心慌,身後忽然一陣異樣,一股溫和的氣息慢慢貼近。
曾明明心中一顫,鼻子不由自主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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