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曾明明和沐言狂奔到下一個樓梯拐彎處,被眼前的一切駭住!
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還在抽搐。
男人臉朝下趴在地板上,看不出臉上的表情,女的躺倒在地面,手裡攥着一大把腸子,臉上卻帶着詭異的笑容。
不知何時,牆壁上和地板上的血河已經消失不見,地面上的血卻像流沙一樣蔓延開來。
男孩兒被扔在地板上,臉上沾滿了血漿,男人倒下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把程亮扁平的*,刀鋒處,鮮紅一片!
兇器!
沐言眸光瞬間變的雪亮。
他雖然沒到過案發現場,可案發時候所有的筆錄照片他都認真反覆確認過。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兇器,雖然能看出死者的肚腹是被利刃劃開,行兇者手法非常凌厲,但,現場卻沒留下任何鋒利的東西。
可現在,地上有一把刀!
也就是說,現場一定出現過什麼人,將兇器帶走了?
沐言朝那把刀的方向奔去。
曾明明蹲在地上,女人仰頭倒着,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眼神卻已經渙散。
“你怎麼樣?”明知道女人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明明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問了一句,深紅色的血從女人口中涌出來。
她的眸光深處是刻骨的痛楚,可她的脣角依舊綻放着微笑的弧度。
女人的臉慢慢浮了起來。
曾明明看見她的魂魄騰空而起,一瞬間,臉上的微笑被驚懼替代。
“爲什麼?”
曾明明只看到她瞪大眼睛說了這三個字。
她的魂魄就像風一樣,被吹散了。
女人停止了抽搐,不動了。
一股森然的寒意籠罩過來。
沐言的手還沒觸碰到那把刀的刀柄,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一股無形的威壓按壓住了他的身體四肢。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就連地上的血都凝固了。
曾明明也不能動了,眼前還殘存着女人魂魄消散時候最後一絲血霧,好像整個時空都被定住了,甚至,連眼球都不能轉動。
突然!樓道里響起拖沓的腳步聲。
一步步,朝着這裡走過來。
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處。
那人扶着樓梯扶手,異常吃力的攀登着樓梯,一步又一步。
他穿着一件肥大的黑色風衣,步履蹣跚。
他的手關節粗大,手指扭曲變形,他低着頭,很用力的往上攀登着樓梯,看起來,就像一個身有殘疾的人。
沐言和曾明明都低着頭,離的遠了,尚能看清一些,等男子走近,兩個人只能看到他肥大的褲管和腳上那雙半新不舊的黑皮鞋。
他的褲子太肥了,每往前走一步,褲管都在發飄。
“這樣的死法是不是很快樂啊。”男子的聲音從頭頂上方散開,這聲音異樣的低沉,好像幾百年沒開口說話的人一樣,又生澀又難聽。
“你們怎麼傷害別人,就得怎麼死去。”男子吃力的擡起一支腳,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血,朝男孩躺着的地方走去。
男孩滿臉血淚的倒在血泊中,恐怖的瞪着眼睛,嘴巴張開,全身僵硬,好像也不能動了。
“別傷害那個孩子!”曾明明心裡騰起一種恐怖的念頭,這個男人會殺了那個孩子!
她拼命想站起來,可無論她怎麼用力,身子依舊無法移動。
“好可愛的孩子……”男人彎下腰,他低頭的一瞬間,曾明明看到了他的臉!
很剛毅的一張臉,臉頰瘦的厲害,眼窩凹陷,臉色蒼白,曾明明能清楚的看到額頭崩起的血管,和他鼻尖的細汗。
這個男人不是惡靈,也不是鬼,而是一個人!
“可惜,你生在這樣的家庭,註定了無法長大,太可惜了。”
男人脣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有那麼一瞬,曾明明似乎看到他的眼睛裡浮起什麼兩團烏黑的東西,他的臉閃出了她的視線之外。
曾明明忽然覺得孩子的呼吸聲粗重了許多,他緩緩靠近那個孩子!
“不許傷害他!”曾明明覺得自己的頭就要裂開了!
一股力量沿着四肢蔓延,一直蔓延到頭部,腦子裡‘嗡’的一聲,迷糊中,她覺得自己的口鼻被人捂住,無法呼吸,胸口被憋悶的幾乎要炸裂。
她拼命掙扎,忽然覺得手和胳膊都縮小了很多,勉強睜開眼,男子的臉就浮在她面前不足半尺的地方。
那張臉極其虛弱,眼角脣邊明明帶着笑,可他的眸光卻比刀鋒更加陰寒銳利。
他的瞳仁是豎直的,又窄又細,看起來極其詭異。
難道,我進了男孩的身體?
曾明明眼前一片模糊,強烈的窒息感讓她越來越無力,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放過那個孩子!”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聲音出現的瞬間,沐言瞬間木了,這個聲音他很久很久沒聽到了,但,始終埋藏在他的記憶裡,一刻都不能忘懷。
他拼命掙扎想移動一下,看清楚誰在講話。
可他一動也不能動!
曾明明也怔住了,她知道講話的這個人是誰,鬼大叔終於出現了。
“憑你也想命令我?”男人的手又加重了一份力量。
又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曾明明的視線更模糊了。
“閣下,放過這個孩子,我會幫你覓食,我保證!”鬼大叔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是不肯嗎,怎麼,改變心意了?”
男人的手慢慢鬆開,曾明明覺得胸膛上的大山移開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耳畔的聲音還在繼續。
“只要你答應我饒了這個孩子,而且,你必須保證不能傷害我的妻兒,我會臣服你的。”
“你覺得我需要嘛?”男人的聲音陰冷又霸道。
“當初我救你出來,就是一個錯誤,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的奴隸,你!已經背叛了我一次,讓我怎麼再相信你呢?”
“我願意用我的靈魂向你臣服,完全臣服於你,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絕不再反抗!”
鬼大叔的聲音異常堅定。
“只要你的妻兒不來找我的麻煩,我保證不會去找他們,如何?”男人的聲音又陰又冷。
“好,我答應你。”良久,鬼大叔艱難的應了一聲。
“哈哈……”男人一陣冷笑。
看不清他在做什麼,鬼大叔的呼吸聲忽然沉重了起來。
不一會,淒厲的慘呼聲再次響起。
黑霧席捲了整個樓道。
猩紅的血又開始流淌,鬼大叔的慘叫聲,男子得意的獰笑,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曾明明猛地清醒過來,她的意識從新返回到她的身體內,沐言也能動了。
“爸!不要相信他!”沐言縱身躍起,朝黑霧包裹的地方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