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明和沐言不懂五雷陣的奧秘,就算毛裕興也只是略通皮毛,他天分一般,雖然跟了毛阿婆幾十年,可很多精妙的東西也只是學了個一知半解。
這也是毛阿婆爲什麼沒把那兩個靈物傳給他的原因之一。
巫靈一派講究的就是慧根,沒有慧根,很多術法都無從掌握,毛阿婆的親生兒子雖然人品不行,可他天資比毛裕興好的太多,要不是毛阿婆看出了他心性不良,沒教他最關鍵的幾樣本事,恐怕當年也破不了他的法術,要不是他受傷蟄伏了這麼多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糟了他的毒手。
五雷陣的啓動的關鍵是要激活五雷。
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分別埋着五雷的雷引。
小院的正東方,種了一株桃樹,這便是木雷啓動的關鍵。
按照毛裕興的指示,兩人將混合了草木灰的符水傾倒在桃樹下,當初種植這個桃樹的時候,它的根部就埋下了引雷符,經符水浸泡,引雷符外的禁錮腐化,木氣上行,木雷被激活了。
曾明明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桃樹灼灼發光的葉子,指尖立刻麻了,就好似被電擊了一般。
激活了木雷後,兩人又分別用不同的方法激活了西南北三個方向的金,火,水三處雷引。
此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整,看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綠色,紅色,黃色,藍色交相輝映,曾明明和沐言心裡的懼意減輕了不少。
四個雷引已經激活,就剩下院中央的土雷了。
毛裕興和沐言將院子中央的雜物移開,將青磚啓開磨盤大小。
曾明明驚覺這青磚下的土居然是灰白色。
用手一捻,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是高嶺中收集的土,裡面含有大量石英石和正長石粉末,這種土能導電,用這種土引發的中心雷威力最強。”
毛裕興簡單的解釋了兩句,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黑褐色的木楔子。
尖頭朝下,用力往下釘。
木楔子釘進土的一瞬間。
一股強大的氣流從整個小院騰空而起。
密密麻麻的電網從地面上竄起,好像無數條銀蛇在地面上飛速蠕動。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顏色更加濃郁,絢麗的彩光沖天而起,就像同時點燃了無數璀璨的煙花。
就當沐言和曾明明都被這五彩光線震撼的說不出話來,所有的光亮忽然消失了。
一切沉寂下來,所有的光彩都消失了。
小院中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出任何奇景異色,可曾明明還是能看到一層淡淡的光將整個院子圍住。
這層光網非常淡,淡的幾乎和夜色融爲了一體。
可曾明明知道它們的威力,也深爲毛阿婆的佈陣功力歎服。
原本她以爲只有在小說和電影中才能看到的玄妙法陣如今真實的呈現在眼前,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震撼無比。
同時,也更加讓她感到不安。
用這樣的陣法都不一定能困殺的靈物,得厲害到什麼程度,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別害怕,雷網不會傷害普通人的。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媽說過的話,不能開門,如果它們進來了,你們就躲起來,明明你一定要盯着那個刺蝟精,別讓它靠近沐言,知道嗎?你們還要盯着它們遁走的方向,別獨自去追,一定要等我出來後,咱們一起追!好了,我先回屋了,你們倆也找個地方歇會吧,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
“師父,你也要小心啊。”曾明明回了一句,毛裕興嚴肅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子。
兩人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黑夜中,四野更加空洞,風嗚嗚吹着,樹葉輕輕晃動,有黯淡的光影在四面八方晃動,黑暗深處,彷彿潛藏這無數看不見的東西,冷冷注視着他們。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既看不到,也聽不到,可偏偏無時無刻不圍繞着你。
兩人迫不得已回了屋子,爲了不這麼緊張,故意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聊了幾句,可聊着聊着,兩人都沒話了,誰都能看出對方的緊張。
他們倆進入過小天的夢境,雙頭蛇的厲害他們領教過,若不是鬼大叔捨命相助,兩人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那個夢境裡的雙頭蛇只不過是一縷分神就這麼厲害,如果它的本體真的來了呢?
曾明明有些坐立不安,就連一貫沉穩的沐言心裡都沒底了。
只有滅殺了雙頭蛇,才能把父親從他的桎梏下解救出來,這一戰,他們必須要贏得。
時鐘終於敲響了十二下,午夜到了。
風更加陡峭,隔着玻璃都能感覺到風聲在跳躍。
門窗都在響,噼裡啪啦,好像有小石子敲打在上面。
下雨了,風雨交加,這個夜晚註定了無法平靜。
沐言和曾明明緊握着手,手掌相交的溫暖讓他們緊張的心稍稍舒服了那麼一點。
風雨在屋外叫叫囂,一聲聲逼人心魄。
又過了半小時,風聲弱了,雨聲也停了,什麼都沒發生。
兩人實在坐不住了,推門走了出來。
廊檐下的雨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整個院子忽然寂靜了下來。
只能看到雨水墜落濺起的漣漪,一絲聲音也聽不到了。
曾明明張了張嘴,她的聲音被鎖在了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看沐言的表情,他應該也一樣。
一股五行的壓力當頭罩下,曾明明覺得整個院子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越來越黑暗。
她擡起頭往天空看。
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院子上空,盤旋着兩個碩大的蛇頭,蛇頭上各有一個獨角,一個漆黑,一個純白。
兩顆碩大的頭顱將小院上空遮擋的嚴嚴實實,把星光和月光都遮擋住。
鮮紅的蛇信從蛇口中吐了出來。
好像噴着兩團暗啞的火苗。
舌尖觸碰到院牆上。
白光猛然騰起,無數銀光如蛇般竄起,密密麻麻往天空****。
電弧相交,將蛇信絞的粉碎,蛇頭吃痛,瘋狂的搖晃着碩大的頭,狠狠朝院牆撞來。
弧光乍現,無數白芒交織成網,牢牢將蛇頭阻擋在外。
巨蛇怒了,長尾一擺,抽瘋似得不停抽打着牆外的白光。
無數銀點從弧牆上溢出,巨蛇的尾部不多時就被電光燒糊了,皮大塊大塊的脫落,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