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俗語說的好,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五更天?
死亡,是每個人的終結,沒有人逃的過。
人們對死亡的敬畏,延伸出一個龐大的地府體系。
閻王是最高統治者,判官手裡的生死簿決定人死亡的具體時辰,黑白無常則是勾魂使者,人只要一見到他們,死期也就到了。
‘黑白無常’只是地府的一個稱謂,辦這份差事的鬼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他們通常都是一幅尖帽長袍的打扮,手持着勾魂幡,聚魂鎖,走街串巷,勾取生人魂魄。
毛阿婆向曾明明描述過這件事。
一個人陽壽將至,勾魂使者便會找上門來,死亡的時辰都是定好的,不能早,也不能晚,這便是陰間的法度。
秦醫生面色發黑,頭頂黑氣已經封頂,這是壽元耗盡的徵兆。
不出意外,勾魂使者會在今晚上門,帶走秦醫生的魂魄。
這便是曾明明支開所有人的原因,她想賭一把,只要能拖延住勾魂使,時辰一過,秦醫生的性命就保住了。
只是,她心裡並沒有多大把握。
她不是沒遇到過惡靈,一個普通的惡靈她都沒把握戰勝,面對勾魂使者能有多大的勝算?
黑氣在樓道中如流水般擴散。
嘩啦啦,曾明明聽到鎖鏈微微震顫的聲音。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沐言見她如此,心知他們要等的終於來了,剛跨出一步想照應下,人忽然像被定身法定住,不能動了。
“沐言!”看到沐言忽然動不了了,曾明明瞬間緊張起來。
鬼差真這樣厲害嘛,竟能讓時間停滯。
她轉回身。
黑暗的通道中,浮起一個異常高大的黑影。
他一手持着勾魂幡,一手拖着長長的鎖鏈,一步一步,從黑暗深處走出。
曾明明愣住。
黑白無常不是兩個人嘛?
“又見面了……”黑影終於顯露了身形,他,從頭到腳被黑色長袍罩住,除了一雙眼裸露在外,整張臉都被面罩罩住,看不清楚相貌。
面罩上鏽滿了彎彎曲曲的紋路,猛的看一眼,好像爬滿了蚯蚓。
“你是?”曾明明被他的話驚住,恍然覺得這個鬼差好似從哪裡見過。
“這麼快就忘了咱們的交易嘛,我可是等了很久了,都不見你將信息傳遞下來,只好討了這份苦差。”
黑衣人晃了晃手裡的勾魂幡和勾魂鎖。
眸中射出迫人的光亮。
陰森森,看的人心驚肉跳。
“你來這做什麼?”
曾明明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想起他是誰了。她沒完成他交待的事,難不成,他上來討債了?
這個黑衣人的眼神太陰寒,比她見過所有的惡鬼都要邪惡。
一絲感情的光澤都沒有,就好似一對冰冷的石頭,幽幽散發出寒氣。
“討債!沒有人答應了我的事可以反悔不做,即便是無心之錯,我也會加倍討回來。”
他朝曾明明走了一步。
一股迫人的威壓當頭罩下,曾明明覺得身體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不能動了。
無論她怎麼掙扎體外都像箍了一個鐵桶,將她控制的死死的。
“我不准你帶走她!”曾明明大喊。
“哼,不知量力。生死都是註定的,憑一個小小的凡人也想和地府抗爭。癡人做夢!”
灰白色的煙霧從勾魂幡中飄了出來。
在空中蜿蜒盤旋,組成三個清晰異常的字。
秦沛然,時辰到了,出來吧!
黑衣人一抖手中的勾魂鎖鏈,那鎖鏈無風自動,徑直穿過曾明明朝重症室延伸過去,彷彿一條靈動的長蛇。
“住手!”曾明明急的大吼。
一股清涼之氣從雙眼的位置萌發出來,瞬間席捲了全身。
四肢百骸彷彿被注入了巨大的能量,她輕輕一爭,從禁錮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
一把攥住鎖鏈,用力往回一拽,鎖鏈‘嘩啦’一下,從牆壁中被扯了出來。
鏈條如同活蛇一般在手中蠕動,鏈身交錯摩擦,發出‘咔咔’的聲響。
黑衣人冷哼一聲,一晃手中的勾魂幡,一股無聲的音波層迭擴散,聽不到任何聲音,耳膜忽然大幅度震顫起來,尖利的摩擦聲在腦海中炸響。
那感覺就似幾千只老鼠咯吱咯吱在大腦深處的磨牙。
聽的人簡直就快要發瘋了!
曾明明捂緊雙耳,卻根本阻擋不了聲音穿透大腦,在腦海中爆炸。
“哈哈……”黑衣人得意的獰笑着,右手連連晃動,勾魂鏈蛇一般遊動而出,繞過曾明明鑽入重症室大門。
“啊!”曾明明仰頭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吼聲。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體外勃然爆發。
黑衣人駭了一跳。
曾明明的雙眼好似被點亮了,兩道濃郁的綠光好像探照燈般****出來。
綠光照射在勾魂幡上,勾魂幡騰起道道黑煙,很快燒成了灰燼,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根把杆。
曾明明看向勾魂鎖,那鎖鏈頓時被綠光籠罩住,急速縮小,從門內退了回來。
黑衣人趕緊將勾魂索藏在袖籠中,這才避免了它被綠光融化的厄運。
“你一個凡人,竟擁有這樣的力量!”
黑衣人眉頭皺了下,眸光深處浮起一層淡淡的寒光。
很快,表情恢復了正常。
曾明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綠光從眼中射出的瞬間,她覺察到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頭部,身體發虛,腳底發飄,隨時都要摔倒。
她強力支撐着自己不倒下,雙眸死死盯緊了黑衣人。
此時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說什麼也不能他帶走媽媽的魂魄,就算拼到死,她也必須攔住他。
“何必呢?”黑衣人忽然嘆了口氣。
“你的靈眼雖然厲害,但卻傷害不了我,再不停下,恐怕你的腦子就要爆炸了,你還駕馭不了這種力量。”
“我不能讓你帶走我媽,除非我死。”
曾明明牙關緊咬,她覺得頭部已漲大了數倍,而身體的其他部分,卻綿軟的隨時都會倒下。
“算了,我不想傷害你。其實,不帶走她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成全你的孝心,如何?”
黑衣人收去威壓。
綠光團團籠罩着他,將他映襯的好似鬼魅般莫測,可看他輕鬆自若的樣子,那些光根本傷害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