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叫罌粟?”端起第一杯,看着酒杯中絢麗的顏色,輕聲的問。
“罌粟可以讓人沉淪,忘記一切。有時候,能忘記也是一種幸福。”洛志傑微微一笑。
“忘記?”曾明明眸光一縮,抿了一口,酒很淡,喝到嘴裡幾乎沒很什麼味道。
“你很缺錢,家裡有人長期住院?需要大筆的醫藥費是嗎?”
曾明明放下酒杯,問的直截了當。
“你調查過我?爲什麼?對我感興趣?”洛志傑勾起脣角笑了笑,這一笑,臉上的陰霾頓時散開,眸光中的陰穢之氣也漸漸散去。
“你有很深的黑眼圈兒,這說明你睡眠嚴重不足,調酒師工作沒那麼辛苦,除非你白天也沒時間睡覺?還有,你的身上有很濃的消毒水味,我猜你一定長時間在照顧某個人,你妻子嗎?”
洛志傑眸光猛地一縮,“你如何知道這些的!”
“別緊張,你的襯衣領口有長長的髮絲,還有你的手指,無名指有戒指的痕跡,雖然你很小心的拿掉了,可惜印記拿不掉。”
“你究竟是什麼人?”洛志傑皺了皺眉。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我說了,只問你三個問題,如實回答就好。”曾明明的聲音忽然恢復了平靜,一雙眸子如水晶般通透。
不知道爲什麼,洛志傑心裡忽然鬆了口氣,這個女人,莫名給他一種安全感。
“我女朋友三年前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後來,連她家裡人都放棄了,只有我堅持了下來,對我來說,只要她還有呼吸,她就還活着,我必須堅持,堅持到她醒過來的那一天。”
“你很缺錢是嗎?爲了錢,你能做任何事?”曾明明直視着她。
“一倍罌粟我可以提成一半,三杯四千二百塊,正好夠她一天的醫藥費,我別無選擇。”洛志傑不以爲然的笑了。
“你的手怎麼受傷的?”曾明明看了看洛志傑的左手,他的眼角和脣邊也泛着烏青,左手背更是紅腫了好一塊,皮都破了,露出鮮紅的嫩肉。
“被老闆教訓了一頓,這事怪我,太沒眼力界兒了,誰的錢都想賺,活該捱打。”洛志傑又是不以爲然的笑了下。
“該回答的我都回答了,我要去工作了。”
“等一下,給我一杯空杯子,兩塊冰,青檸汁,還有朗姆酒。”曾明明淡淡一笑。
洛志傑眸光倏地變了。
一團火熱迸射而出,他哆嗦着,將曾明明要的東西放在吧檯上,眸光熱烈如火。
淡淡看了眼洛志傑身後的虛影,曾明明小心翼翼的將罌粟倒入杯中。
粉紅色置換過來,鮮豔的玫瑰紅出現在最頂端。
冰塊碾碎,混合了青檸汁,加上一小勺朗姆酒,搖晃均勻,慢慢倒滿杯子。
金黃色的冰粒滲入杯中的瞬間,杯中層次分明的粉紅色猛然絢麗起來,所有的顏色慢慢翹起,因爲冰水的滲入,杯中的顏色一瞬間彷彿活了過來,慢慢綻開。
整個杯中酒變成了一朵絢麗的花。
鮮豔奪目,芬芳醉人,帶着濃郁的蠱惑和妖媚。
其可惜邊緣的位置,由於倒入酒水的力度沒控制好,顏色微微有些混雜。
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朗姆久的甘冽混合了玫瑰花香,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整個人立刻迷醉在這酒氣中,久久不能自拔。
“罌粟雖美,卻只是暫時的麻醉,只能讓人沉淪,婷婷不希望你再堅持下去了,她看着你痛苦,自己也很痛苦,放手吧。”
曾明明眸心浮起一層水氣,洛志傑身後,靜悄悄站着一個秀麗的女子,穿着病號服,一臉憂傷的盯着洛志傑。
“你認識婷婷?你到底是誰!”洛志傑一臉驚恐。
“她讓我告訴你,不要再堅持了,你很累,她也很累,她不希望你在這樣生活下去了,回家去吧,在小鎮上開個酒吧,賣自己喜歡的酒,開心的生活,她希望你幸福。”
“婷婷!”洛志傑將頭埋在吧檯上,良久,猛地擡起頭,“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知道罌粟酒真正的調酒方法,還有,你怎麼認識婷婷的,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求求你,都告訴我可以嗎?”
“今天不太方便,改天我會找你,記住我說的話,換一個方式生活,有時候,放手不是因爲不想承擔責任,而是替別人解脫。”
一股陰寒之氣忽然籠罩了全身,有人在不遠處冷冷注視着自己。
曾明明沒再繼續和洛志傑的話題,端起最後一杯沒調製的罌粟喝了一大口,對洛志傑搖了搖頭,慢慢離開。
看着一襲白衣飄然離去,洛志傑胸膛又空又痛。
吧檯內只有他一個人,爲何,他卻覺得有人一直在凝視着他。
“婷婷,是你嗎?你,真的要離開我了?”
……
不是他。
遠離洛志傑,曾明明立刻下了結論,一個寧肯付出身體給女朋友換取醫藥費的男人,怎麼會做傷害其他女人的事,洛志傑於這個案子無關。
如果不是他,究竟是誰?
領班諸葛天?還是音樂DJ,孟涵?
這兩個人,都不在大廳中,他們在哪呢?
蕭雅也不在這裡,她究竟去哪了?
究竟誰在黑暗中凝視着自己?
曾明明正低頭思忖,大廳中猛然揚起一陣悠揚的音樂聲。
鋼琴曲,藍色多瑙河。
曾明明忍不住回過身去,大廳一角,不知何時鼓起一個高臺,一架純白色鋼琴慢慢浮了起來。
一名長髮披肩的男子身穿禮服坐在鋼琴對面,手指如流水般輕點起伏。
悅耳動聽的音樂瞬間盈滿了整個大廳。
伴隨着樂曲聲,女客們款款走近大廳,各個風姿卓越,嫵媚風情,不知樂曲太多夢幻迷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所有人的眸光也變的迷離了許多,就像蒙着一層光暈。
水晶燈開始旋轉,五顏六色的彩光隨之旋轉了起來。
一剎那,整個大廳變成了光與影的海洋。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喊着我。”譚美的聲音從一側響起,拎着裙角跑了過來,臉上帶着嬌媚的笑,重新化了妝,頭髮高高盤起,水晶髮飾閃閃發光,配上抹胸蓬起的黑色小禮服,整個人看起來嫵媚迷人了許多。
“明明?”譚美軟綿綿靠了上來,聲音極爲酥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