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一切的沐言一刻也沒有耽誤,當天下午,三人便開車踏上了返鄉的路途。
從N市到董貞的老家大約需要五小時車程,按這個時間計算,他們到達村子的時候應該晚上九點左右。
沐言第二天九點之前要趕回警局,計算回來的時間,他們只有七個小時尋找屍骨的時間,午夜,挖墳取屍骨,想一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害怕其實還是次要的,關鍵是不知道對方把屍骨藏在了哪兒,埋了多麼深,已過去了這麼多年,現場早就沒線索可尋,方圓三丈,說起來範圍不大,但要想在七個小時中挖到他們要找的東西,即便在大白天,也有一定的困難度,更何況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
爲了不打攪承包土地的經營者和村民,董貞提前給村長通了電話,沐言也聯繫了離董貞老家最近的鄉派出所的同志。
只說這是市局一項很重要的任務,讓他們提前做好警戒工作,第一要嚴守消息不外露,第二,要在入夜前徹底封鎖那個地區,不許任何村民靠近。
做好一切準備後,三人乘車踏上了返鄉的路。
這一路上,董貞異常沉默,不時愣神發呆,晚飯在服務區對付了兩口,馬不停蹄繼續趕路,不知太緊張還是累了,董貞迷迷糊糊睡着了。
曾明明也有點緊張,沐言明早必須要趕回警局,蕭振邦入駐了刑警大隊,如果沐言未能正常趕回,老奸巨猾的他一定能嗅出危機感。
萬一被他查到了他們的舉動,有所防範,事情就更難辦了。
蕭振邦是省廳領導,身邊不僅有秘書還有保安人員,無緣無故衝進他辦公室給他用符,或強心讓他服下什麼東西,幾乎沒這種可能性。
所以,這一切必須要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進行,就像毛裕興說的那樣,快而隱秘。
七個小時,真的能找到嘛!
“明明,五色水是什麼啊,五種顏色的水?真沒聽說過。”見曾明明渾身緊繃成一團,沐言知道她的顧慮,爲了緩和氣氛,一邊開車,一邊用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五色其實就是五味,分別是未落地的雨水,凌晨的露水,江湖之中的活水,海水,最後一種其實不算真正的水,有情人的淚水,這五種水對應,濁,清,甜,鹹,苦,五種味道,稱之爲五色。而且必須都是新鮮的,十二個時辰之內纔會有效。”
“一天之內要收集雨水,露水,河水和海水還真是挺不容易的,萬一不下雨怎麼辦?”
“放心,我師父能做到的,這一點咱們不用擔心,現在最難的是如何在深夜找到董純的屍骨,咱們時間有限。”
“別太緊張,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咱們來了,肯定不會空手回去。”
“你這麼有信心?”
“你的通靈術加上我的智慧,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沐言自信的指了下太陽穴,曾明明一怔,忍不住笑了。
自己果然修煉不夠,一遇到難題就自亂陣腳,沐言說的對,發愁解決不了問題,利用已知的線索,理智的分析認真查找,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別想那麼多了,放心,有我在呢,離目的地還有二個多小時,你也睡一會把,看你這臉蒼白的,肯定累壞了。”
沐言的聲音溫軟體貼,曾明明心中一軟,柔柔笑道,“我不困,一個人開車多無聊啊,我陪你。”
…………
兩小時後,車進了村子,村書記和鄉派出所的所長連同幾名基層幹部早在村委會等了好一會兒了,圍觀的村民也不少,有不少人認識董貞,一看見她就忍不住寒暄起來,董貞臉黑一陣白一陣,實在無心應付。
承包果園的人也來了,一看就是很老實的漢子,話不多,看神情似乎緊張壞了,這麼大歲數第一次被這麼多警察圍着,聽說還有幾位是市局的領導,着實嚇的夠嗆。
按照來前的說辭解釋了一遍,村支書拿出村一把手的架勢趕走了衆村民,幾名派出所的民警也沒見過這架勢,一個個既緊張又惶恐,還以爲遇到了什麼大案子。
思及再三,沐言沒讓他們幫忙,只讓他們在果園外警戒,不許好事的村民靠近,還特意叮囑了所長,這件事極爲重要,上頭要求一定要保密,誰萬一泄露了,責任誰自己承擔。
所長出了一頭冷汗,趕緊拉着自己的手下千叮嚀萬囑咐去了,村書記是個人精,根本就不打聽這案子的情況,指明瞭果園中原老墳的位置就揹着手離開了。
人老了最知道輕重,什麼該打聽什麼不該問,他心知肚明。
承包果園的人也跟着書記走了,臨走,還依依不捨的看了看這片林子,這片地兒的果樹雖然長的不強,但若是毀了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再糾結,他也沒膽子問啊,村書記說了,這是上頭的大案,知道的越多,越沒什麼好處,他可不敢觸這個逆鱗。
不多時,該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沐言曾明明董貞三個人,還有面前這一片鬼影重重,漆黑空寂的林子。
看看錶,已經快十點了,夜裡露水大,空氣中好像瀰漫着一層煙霧,視線能見度很低,遠遠的,只能看到一片濃密的樹林,枝椏參差的佇立在遠方。
沐言打開照明燈,舉高了,率先往林子裡走。
曾明明開了陰眼,環顧四周,白茫茫的,陰氣濃郁,但看不到陰魂。
董貞捧着書包,哆哆嗦嗦的跟在兩人後邊,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不遠處,猛地竄起一連串兒黑影子,撲簌簌飛起,直衝天際。
董貞驚駭的抱着頭,差點嚇哭了,一個慌神,包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摸索,忽然觸碰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黑暗中,草叢裡彈起半尺多高的一個東西。
兩顆綠油油的眼珠子,陰森森盯着她。
“啊!”董貞慘呼一聲,腿一軟插點坐地上,曾明明手疾眼快,一腳踢了過去,那條菜青蛇夾着尾巴鑽進了草叢不知跑哪去了。
“沒事吧。”沐言回過頭問。
“沒事,一條菜蛇。”曾明明將董貞扶了起來。
“小心點。”沐言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太黑了,嚇死人了。”董貞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個可怖的夢境來,腿肚子不由直轉筋,都走不動了。
“董姨,這根樹杈你拿着,一邊走,一邊在地上嘩啦,肯定沒東西敢靠近你了。”
曾明明隨手從路邊一株半枯的樹上掰下一根樹杈,遞給董貞。
不知風寒露重還是什麼原因,這周圍的樹木都陰森森的,從裡到外透着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