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我和向飄飄、段盈盈以及我妹一起出小鎮,向飄飄去買東西,符紙以及擺陣所要用到的東西,我妹陪着她,而我和段盈盈一起坐車去縣城。我當然是去找程懷火,段盈盈則是去巡視段柏德留下來的爛攤子,段柏德去了哪沒人知道,不過屬於村寨的錢一分沒少打進了賬戶。
車裡,段盈盈對我道:“我昨晚想了一天晚,發現你的計劃有三個漏洞,第一,林振堂是聰明人,肯定會識穿你的計劃,知道你的意圖,他隨便玩個將計就計你就會很被動;第二,白白的爸爸帶孩子來交易,肯定會想到我們會搶,你怎麼確定救回來的孩子沒問題?靠小姨?我覺得最信不過就她;第三,雖然陳厚的死林振堂纔是罪魁禍首,但出手的是你和向飄飄,風兒逃了出去肯定有把這些事告訴李綿芳,一個瘋子是沒有誠信和理智的……”
我呵呵笑了兩聲道:“不錯,你的智商總算找了回來,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吧,你說的沒錯,如果由我們提出來,林振堂肯定會懷疑,但如果是他自己提出來呢?我會這樣開口,說說林美麗的狀態,她很想回家等等,然後告訴他我可以放了林美麗,但他要把林中天的孩子從白白的爸爸手裡救出來,顯然我讓他做的事更難吧?他會答應嗎?一般情況下不會,但我手裡有他夢寐以求的王印,所以他會,不過除了林美麗之外,他還要我給王印,這叫誘騙懂不懂?我們有條件,我們佔主動。”
段盈盈有幾分不爽:“好吧,聽上去還可以,說第二個漏洞。”
“簡單,我要在公安局門口交易,而且我還要錢,讓他給小姨一百萬,小姨帶兩個孩子走,然後警告他,如果他去追,或者做其它對小姨不利的行爲,我們會有仇報仇。”
“這算什麼處理辦法?”
“不懂了吧?這個辦法高明之處在於交易的態度,我連小姨的退路都已經想到,顯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他收到這個信號以後會想什麼?第一,我會不會在公安局門口做什麼安排?第二,如何才能保證交易成功又全身而退?明白了吧?直接越過人怎麼過來,我既然願意交易,而且做好各種準備我就不會在半路搶,因爲那樣更沒有把握,所以他會自動忽略這個問題,放鬆警惕,你有空看看孫子兵法吧,段同學。”
“得意,這都是你的猜測和想象,事情未必就這樣走。”
“我一般不會猜錯,我和他交過手,我知道他是什麼人。”
“行,我拭目以待!第三個漏洞怎麼解決?”
“不用解決,我不是當面和他談合作,我需要他什麼誠信?我只需要他認清形勢就可以,這壓根不算漏洞。”
段盈盈不再說話,她把目光瞥向窗外,在思考,大概想繼續找漏洞,當然她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只是希望我把計劃做的更完美。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和向飄飄來到縣城,出了站立刻分別,辦完事以後向飄飄自己回去。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拿出大哥大撥打林美麗給的號碼,響第一聲已經有人接聽,一個男聲問我找誰?我說林美麗在我手裡,我找林振堂,讓林振堂立刻回電。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轉而給刑偵辦公室打,找程懷火,接聽的是小馬,他說程懷火去了外面辦案,給我一個地址讓我過去找。
小馬給的地址是一個城邊村,我剛到村口就看見一條巷子拉起警戒線,有許多警察在忙忙碌碌,有幾個我還認識,我走過去打算問問怎麼回事?忽然大哥大響了起來,我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接聽,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正是林振堂的聲音,說話很直接:“小孩,想如何?”
我道:“姓白那傢伙控制了段中天的兩個孩子,所以段中天才沒有把巫丸給你,現在段中天已經死了,還死在我面前,我答應了他一個請求,救回孩子,我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但你有,所以我們做個交易,你幫忙把兩個孩子救出來,我把林美麗還給你。”
“想的真美,兩個換一個,我家美麗還挺值錢,不過你認爲和巫丸相比起來如何?我不要她,我要王印,否則免談。”
要王印在我意料之中,不要林美麗卻在我意料之外,爲何?真如此狠心?思索着這個問題,我道:“你真是個沒良心的老妖怪。”
“你有良心你就好好完成段中天的遺願,送他一個瞑目,否則你就不要指責我。”
把激將法用的不露痕跡,林振堂不可謂不會說話,不過不奇怪,已經活了那麼多年什麼事沒見過?我感覺對着他有壓力,哪怕我正正希望他這樣說:“我考慮考慮吧,畢竟王印不是我的東西。”
“對,但皇陵你說了算,你不是要解咒嗎?我們可以做交易,你解你的咒,我拿我的王液,我們互不相干。”
“你當我白癡呢?讓你拿了王液這個世界還成世界?”
“錯,天可以逆,地球和生靈無法逆。小孩,做人不要太悲觀,任何爛攤子都會有人收拾。好與不好一句話吧,別跟我說考慮,我沒有耐心,一分鐘都沒有。”
“可以,但事先聲明,如果你騙我,我會直接炸掉皇陵。”
“後天晚上十二點飛來湖廣場,我先讓你見人你再帶王印來,用你覺得安全的方式進行交易。”說完林振堂就掛斷了電話,我感覺好彆扭,不是我主動的麼?怎麼感覺像我在求他?最可怕之處還在於,孩子不在他手裡,他卻直接和我說交易時間,他就那麼有把握?不懂!
把大哥大放好,我走回去,走進巷子裡面,在中段一個平房門口看見程懷火,他正從裡面走出來。
我看了房子裡面一眼,情況不復雜,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間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很簡陋、很破舊,牀還特別小,是單人鐵架牀,上層放着一些雜物,掛着一件衣服,快遞公司的工作服。下層昂躺着一具男屍,下身穿褲衩,上半身裸着,心臟處插着一把黑柄的刀,死的面目猙獰,血從傷口流出來染滿大片牀單,散發着血腥味。而張大華,正在給屍體做屍檢工作。
我問程懷火:“這不會是那個涉案的快遞員吧?”
程懷火點頭道:“對,就是那個快遞員,心臟中刀,一刀致命,這刀是軍刀,留了下來。有可能是嫁禍,不過也可能是外面有動靜,兇手來不及把刀拔走,這要看其它同事收集羣衆口供才能確定。反正案件越來越複雜,昨晚看倉庫的老頭也死在飛來湖河邊,是死後被拋屍,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找到,他身上亦找不到什麼明顯線索,除了半包煙和一隻打火機,金煌大酒店的打火機。”
我思索着道:“去金煌問過情況沒有?他在金煌大酒店住過?或者在裡面的夜總會玩過?”
“對,有服務員看見他從一個包間出來,而這個包間坐了縣委副書記金通。”
我走進屋裡,先跟張大華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仔細觀察,很快在牀單上發現一個奇怪現象,有個字只寫了一半,上面是一劃,下面是往左斜的兩點,我研究了幾十秒,連忙把外面的程懷火叫進來,指着牀單道:“這個線索你們留意到沒有?”
程懷火看了幾眼道:“血跡,有問題嗎?”
我鬱悶道:“大哥,那一劃明顯是手寫出來的效果,你說呢?”
張大華道:“我都沒留意到,這應該是想寫一個字吧?”
我道:“滅,一劃下面兩點中間加個人是滅。”
“滅口嗎?”程懷火若有所思道,“那說明這快遞員真有問題啊!”
“是嫁禍,刀插心臟,一刀致命,死者不可能等兇手走了以後還能活過來寫字,所以應該是兇手拿着死者的手寫的字。”
張大華拿着死者的手做着寫的動作,最後給出答案道:“確實,如果是死者自己寫的字,因爲看不見以及虛弱的緣故,字體會歪斜無力,現在很有力,以及角度要上一些,這是手曲着寫的緣故,如果是死者寫,肯定直着手,因爲那樣更省力氣,這是慣性,這種慣性在人虛弱時更會無限放大。”
我補充道:“還有一點,血的來源,死者寫這個字首先第一個步驟是把手指放到自己傷口,印上一些血以後再寫,這太複雜,死者這個死法不可能能完成。”
程懷火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我道:“小雨你得回來,這案件越來越複雜,真像一個局,我怕搞不定。”
我又四周檢查了一遍,沒再發現什麼有用線索,我給張大華做了一個走的手勢,然後纔對程懷火道:“這裡已經沒你什麼事,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出了門,程懷火給我一根菸,問我吃沒吃飯?他說我們找個飯店邊吃飯邊說,我同意了下來。不過剛到飯店坐下我就一個人走了,因爲一個電話,段盈盈打來的電話。
段盈盈說她看見了風兒走進一家小旅館,她在對面馬路的公話亭裡,讓我趕緊趕過去匯合她。我當時不知道的是,程懷火悄悄的跟了來,而我因爲比較急,並沒有過多的注意身後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