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插話道:“有麻醉成分的洋金花就是這個用處是吧?”
“對,但要種的恰當,看地講求方位,站什麼位置看最清楚內行人知道,你把這個位置封掉就是最高明的障眼法。”
“你要的白狗血和黑狗血其實不是做法用,而是改變附近土質以及吸引毒蟲毒蟻來安窩,讓自然生命改變自然生命再改變環境生命是不是?”
“是。”向飄飄和我媽說完,走過來從本子裡撕下一張紙遞給我道,“這是圖,標出來的地方種上最快生長起來,生長面積和密度又最大的植物,以及把羊分一半到這,讓它們下糞,很快這裡就會令人望而卻步……”
好吧,我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按她說的這麼操作真用不了多久這地方就能完全改變,這纔是最好的障眼法。而障眼法就是一種對應技巧,根據不同手法者去施展,而不是一概而論。傳的神乎其技那都是蒙人的東西,我還真以爲是一個法陣,原來不是。
不得不說,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其實不是我們猜測的那樣,比如現在這個陣法,又比如鬼魂,更比如所謂的作法。有些是真,有些壓根就是假,你看着像作法,其實只是一個掩飾性的行爲。拿剛剛向飄飄潑狗血來說,她的步法,嘴裡唸唸有詞,只不過是讓你感覺神秘,其實就那麼一回事,尖酸刻薄點來說就是騙術。
我道:“向小姐,聽君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我以爲障眼法陣是一種改變大環境到影響人心理的陣法,不想原來相反,是一種改變人的心理到心理改變大環境的陣法。”
“世間萬物大多如此,你看見的是這樣,其實不是這樣,面是這樣,裡不是這樣,從來都是人騙人,而非物騙物,物有命無思想,人有命有思想,走吧,去第二個地點。”
帥,帥的段盈盈哪怕很不爽都無法提出質疑,因爲她不懂,我就感覺奇怪,擺陣不是她自己提出的嗎?還是秦雁回和她提過,其實她沒問清楚?
思索着以上的問題,我們啓程去第二個地點,這個地點是葫蘆谷,亦就是皇陵的入口附近。大概職業習慣吧,一來到這個地方向飄飄還是先點評一番,說葫蘆谷地勢低矮長年陰暗陰氣匯聚不散,前後左右三百米範圍都是絕戶之地。
我聽她那麼說,內心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沒看出問題來正是我所需要的結果,我其實猶豫了好久,來這個正確的地方擺陣到底擺第二個,還是擺第三個?最終還是選擇放在第二,因爲我覺得通常頭尾最容易被注意。
因爲地理環境的緣故,這裡擺起陣來更容易,向飄飄做完法寫下的圖紙都簡單了許多,不怎麼需要移植,只需要推倒兩棵樹,讓原本掛在樹上的藤蔓在地上生長蔓延就能完成。
第三個假的擺陣處就不復雜了,同樣的操作方式,對向飄飄來說易如反掌。
我有算着時間,加上路上耽擱的,擺三個陣用了四個小時,擺完已經快四點鐘。而等我們返回到屋子,是四點半,向飄飄說時間剛剛好,她問了我爸五六個問題,然後開始忙碌起來,把我帶來的一抽大蒜掰下來去皮,我們想幫忙她還不用,自己一個人弄,不過她速度很快,轉眼已經完成,把其中一半放在屋子中間的地上,擺出一個符咒形,其餘的撒在屋子的四個角落,最後手裡拿着一把。
看了我們一眼,向飄飄冷冷對我媽道:“你們三個出去。”
向飄飄對誰都一視同仁,說話不留情面,我倒不怕我媽發飆,我怕段盈盈發飆壞大事,因爲她都在被驅趕的行列,所以我能做的反應就是趕緊拉她出去,關上門,就這時候向飄飄把剩餘的蒜頭擺在門縫處。
裡面什麼情形我們不知道,我們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大概過了三分鐘吧,我們從門縫處看見裡面升起一股藍色的火焰,越燒越猛!
我問我媽:“這是做什麼法?你認識不認識?”
我媽搖頭道:“我又不是法師,我怎麼認識?”
段盈盈道:“裝神弄鬼小把戲,其實你們該想想一個問題,她做完法說搞定了你們用什麼辦法確定她真的搞定?”
我和我媽對視了一眼,對,用什麼辦法來確定?我們都沒去想這個問題,倒不是我們笨想不到,而是當局者迷,我們只想着死馬當活馬醫,我爸最終能平安無事就好。現在想想即便向飄飄是騙子我們都無法判斷的啊,當然我希望她不是,否則救不了我爸還耽誤了我們救的時間,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必須殺了她。
就這此時,我們感覺到風大了起來,而且風不是從外面四面八方而來,而是從屋子裡的所有空縫處而來,開始只是呼呼呼的小聲音,後來把門窗都撞得噼噼啪啪在響,整個屋子劇烈晃動,彷彿有什麼東西混在風裡要從屋子裡衝出來,卻又出不來一樣,期間我們還聽見類似於蝙蝠叫聲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清晰,一聲接一聲異常悽慘。
我開始有點毛骨悚然起來,這到底是在做什麼?破鬼約需要如此複雜?
而且我開始想一個問題,爲什麼向飄飄會破鬼約?
結果是我還沒想出一個之所以然,羊圈裡的羊突然驚慌失措起來,聲嘶力竭的叫喚着衝擊護欄,彷彿羊圈內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吃掉他們一般。開始還只是幾頭,後來逐漸演變成全部,瘋狂地把護欄撞爛四處逃竄,白白的身軀在草地上上躥下跳似乎在尋找着躲藏的地方。這時候屋子四周的花草樹木包括農具雜物等等一應東西,都被屋子裡的什麼東西吸引着一樣,全部都滾動着往屋子靠近,稀里嘩啦兵兵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
更恐怖的還是,裡面傳出我爸的一聲驚叫,那種驚叫聲聽上去只會在一種情況下發生,就是看見了認爲不可能看見的東西。我和我媽都很擔憂,都想上前看,忽然怦一聲巨響,屋子的大門被撞開,整扇飛向了我們所站的位置,我眼疾手快推開先段盈盈,然後推開我媽,自己才跳開。
很驚險,只要慢上一秒,我就要被砸個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我剛回過神,看見一個黑影從屋子飛出,就向着我的方向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所以下意識趴下,但影子實在太快,我動作才完成一半它已經到來,直接從我身上穿過去,我感覺那就是一塊寒冰,冷到我渾身直哆嗦,但僅僅只是兩秒鐘,很快恢復過來。
我回頭看,影子飛向一棵樹,眼看就要消失,嗖一聲,一道金光從屋裡激射出來,從我耳邊經過,直接射中黑影,嘚的一聲把黑影盯在樹上,類似於蝙蝠叫聲的聲音傳開,就兩聲,樹幹轟地燃燒起來,彷彿在上面澆了許多火油一樣,燒得噼裡啪啦亂響,火星四濺,亮如白晝。
這黑影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怎麼燒起來的我更不知道!如果這黑影是鬼魂,可這是破鬼約,不是驅鬼,定鬼約的鬼早已經被我殺死不是嗎?心裡很多問號,我只能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屋內,結果看見的景象令我大吃一驚。我爸仰躺在翻倒的桌子邊,向飄飄趴在門口,看上去他們都好像失去了意識。
我三魂不見了七魄,連忙快步往裡跑,我媽跟着跑,她去看我爸的狀況,我看向飄飄的狀況,我把她整個人翻過來,她滿嘴都是黑血,而且胸口位置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傷口冒着黑煙,看上去異常詭異,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