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車開到了保定的一家百貨大樓,就四個樓層,我印象挺深的,因爲這是我第一次逛商場,華萬福輕車熟路的來到三層,這裡面的顧客不多,三三兩兩,入目之下,都是一排排的玻璃罩子,裡面黃的,白的,綠的,什麼都有。
珠光寶氣,琳琅滿目,叫我和小賤都瞪大了雙眼,就跟土包子進城一樣。
華萬福說了:“要說買黃金就得是周大福,而玉器呢我只認老鳳祥,來吧,你倆也幫忙挑選一下。”
說着,我們就來到了一個櫃檯近前,櫃檯裡面站着個小姑娘,眼睛挺大,愛笑,很客氣的說:“歡迎光臨,看上哪一款玉器了?”
華萬福看向了我和小賤,我倆毛都沒長齊呢,哦不,我長齊了,小賤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倆不怎麼懂,只有低頭往玻璃罩子裡面看。
玉石雕刻的種類很多,有圓的,有方的,還有龍鳳,以及葫蘆,蝙蝠等等,而我的眼睛卻被一塊不知名形狀的玉石吸引了。
我很靦腆,就是怕露怯,問道:“這是個什麼?”
服務員笑道:“先生真有眼光,這是本店最新款,貔貅掛件,帶在身上,一來安神,二來催財,僅售八千六,不過我們是老品牌,最近有折扣活動,價格方面會有浮動的。”
我當下了裂了嘴,八千六?!就特麼這麼一個小屁玩意兒就八千六,我擦,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啊。
小賤也是一臉驚恐,這憨貨恐怕還不如我呢。
誰知華萬福卻笑道:“西涼,既然你看中了這個,那就是它了。咱們別把功夫都耽誤到這上面。”
我迷迷糊糊的離開了百貨大樓,口袋裡揣着一塊價值八千六的貔貅玉墜,**的,就是給我腦袋插上草,往外賣都不值這個價兒啊。
沒想到華萬福是真出血,財力夠雄厚的。
想象也是,他求人辦事,再不瀟灑點,估計安撫不住人心吶。
等坐上車,前往南大街紐子衚衕的時候,華萬福一個勁兒的問,我這個朋友究竟有什麼能耐,這可難死我了,我只有含含糊糊的應答。不知道能不能瞞過對方。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目的地,進入衚衕找到了二十一號,我怕這事兒穿幫,就扯謊騙華萬福,叫他在車裡等。
華萬福很聽話,臨了還說道:“我知道你們搞風水的都很神秘,放心,不該參與的我肯定不參與。”
這麼上道的一個人活該當書記啊,隨後我就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這個小院兒。
院落很乾淨,門口栽種兩顆桃樹,夠內行的,桃樹至陽,放在門口可排煞,也能鎮宅。不過這種樹也不能隨便亂種,一般人要是放錯了位置,那可就會招惹是非了。
“這大門敞着,院子裡靜悄悄,他家不會沒人吧?”小賤低聲問我。
我沒有做聲,看着那四間大瓦房出神,說來也怪了,大白天,四間屋子全都拉着窗簾,安靜的不像樣子,難道在睡覺嗎?這都十點了,金花婆婆有這麼懶?!
“既來之,則安之。”
我說了一句,大步流星的就往裡走,反正手裡有老煙鬼寫的信,即便莽撞了也有話說。
可就在我剛拉開房門的一剎那,就聽見裡面鬼哭狼嚎:“啊~~~~啊~~~~~~啊!”
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哭喊聲差點兒沒把我嚇死。
沒等我反應過來呢,一個倉皇的人影就衝我撲來,我看到他的面孔十分猙獰,雙目血紅血紅的,渾身上下煞氣騰騰,就跟一頭野獸差不多,直接撞到了我的胸口。
我cao,這傢伙被髒東西衝體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調節體內氣息,全都灌注在了前胸,整個人沉穩的就跟一座小山差不多,耳輪中就聽轟的一聲,那個衝過來的惡狠狠男子,直接被彈了回去,而我也噔噔噔倒退了三步,正好踩在了小賤的腳面上。
小賤媽呀一聲,抱着腳面原地轉圈圈。
而我可是一臉的煞白,心說我的姥姥,這到底是不是金花婆婆的家啊,怎麼屋子裡關着一個被髒東西衝體的男人,這傢伙力氣比牛還大,要不是自己被氣勁護住,剛纔那一下,恨不得能把胸口給撞碎了。
我剛纔倒退的時候,腳下全是力氣,小賤這會兒還疼呢,叫道:“幹什麼玩意兒?!”
“別吵吵,這屋子裡有古怪,給我站一邊去。”
我一下把小賤就給推到另一邊,可能小賤剛纔也聽到了那鬼哭狼嚎的動靜,現在也鄭重了起來。
房門裡,半天都靜悄悄的,我心說,難道這男子被我的反彈之力給撞死了?不應該啊。
我和小賤對視一眼,壯着膽子就來到了屋子門口,發現這個屋子一個人都沒有,那個衝體的男人更是蹤跡不見了。
我的天,大白天都要撞邪嗎?!
我心知不妙,拉着小賤就要離開:“不好,這宅子有問題,趕緊走!”
可沒等我來轉身離開呢,就看見四間房屋的窗簾,唰唰唰,全都拉開了,裡面人頭攢動,全坐滿了。
我更摸不着頭腦了,這特麼到底幹啥呢?!
此刻,就聽一個冰冷的女人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事情都解決了,你們進來吧。”
小賤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西涼,裡面有人叫咱們,進不進啊?”
我真想說一句,進個屁啊,這兒太特麼邪乎了,完全沒有章法,要是陷阱的話,咱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我心裡又有些不甘,信中的地址是不會錯的,這裡就是金花婆婆的家,如果我倆就這麼灰溜溜走了,日後傳到老煙鬼的耳朵裡,這個人可就丟大發了。
“他媽的,不就是衝體麼,小爺早就看膩了,別慌,咱們進去看看,到底有啥厲害的!”
我拉着小賤就往裡走。
小賤說:“西涼,你哆嗦啥?!”
誰特麼哆嗦了,我這是顫抖……
等進了屋子,發現左右都有房門,辨別聲音的來源,我們向右拐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房屋的右側,長條板凳上滿了人,都是正當年的漢子,差不多有十幾個,不過人人一腦門子冷汗,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在左側的抗上,盤膝坐着一個老太太,頭髮花白,還泛着波浪,帶着一個黑框的眼鏡,皮膚很白,眉眼形態也算中肯,看着挺有內含的,此刻正蹙着眉看我倆。
而我們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上跪着一個人,腦袋垂着,看外形,貌似是那個衝體的男人,在男人前面的桌面上,放了三個海碗,盛滿了水,並且細觀察,在這個人的頭頂處和後脖頸處都插着一根銀針,細長細長的,被窗外的光線一照,亮閃閃,奪人二目。
在桌子旁,還站着一個細高挑的女人,鵝蛋臉,短髮透着幹練,人長的很俊俏,眼睛也很大,但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就跟冰塊一樣,眼角眉梢掛着千層殺氣,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子。
我倆的到來,一屋子人都很詫異,包括眼前的冰塊女人。
我頓時手足無措,看情形,這裡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桌子上的男人到底咋回事?
“敢問,這裡是金花婆婆的家嗎?”我問道。
冰塊女人冷冷道:“你們倆是什麼人?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下針較快,你就是一座山也得被撞碎了。”
他說的自然是我,然而我立馬就草了。怎麼滴,這個被衝體的傢伙往我身上撞的,幹嘛要數落我?!
這時炕上的那個老奶奶說話了:“冰妃,你少說兩句吧,他倆還是孩子。”
隨後看向我:“小夥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原來他就是金花婆婆啊,恩,這個歲數了都看不出醜態,那年輕的時候,不定多漂亮呢。老煙鬼動了心也在情理之內。
今天可是來辦事的,院子外面還等着一位書記呢,所以我長話短說:“金花婆婆,是我師傅叫我來找你的,想求你幫個忙。”
“哦?你師傅?”金花婆婆很詫異,隨後看了冰妃一眼。
冰妃眼睛寒光一閃,冷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婆婆還忙着呢。你師傅是誰?”
我特麼……
我把心裡的怒火使勁往下壓,心說你給我等着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儘量表現的自然一點,乾笑:“冰大姐你別動怒啊,我們初來乍到也不懂咱這裡的規矩,我師傅就給了我一個地址而已,啥都沒交代。他老人家的俗家姓名叫時敬義,道號釋川!”
這一句話不要緊,炕頭上的金花婆婆,面色大變,單手一拄,整個人直接從炕上飄了下來,這把年紀了,是真特麼利索啊!
“釋川師兄?!”金花婆婆一下把我的手給攥住了,眼中既有驚駭也有慌亂,但更多的是沉澱於夕陽之下的那種心扉氾濫。
說直白一點兒,就是這個金花婆婆,又驚又喜,就跟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似的,兩腮都泛紅了。
這老太太手勁兒真大,這麼一會兒我都被攥麻了,我乾笑:“婆婆,你千萬別激動,我師傅說了,他一直惦記着你呢,這次不方便過來,就叫我帶個見面禮。”
說着,我抽回了麻木的雙手,從口袋裡掏出了貔貅玉墜,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金花婆婆一看到玉墜,立馬滿臉笑容,還很羞澀的那種,嘴脣動了幾下,我耳朵好使,聽她說:“這老東西,還知道我喜歡玉……”
臥槽!說的這麼曖昧,他倆年輕那會兒,肯定有事兒。
“孩子,你別緊張,咱們可不是外人,說吧,你師傅叫我幫啥忙?”金花婆婆擡頭問道。
我看了看對面桌子上的男子,眉頭蹙起老高:“婆婆,咱先不說我的事兒呢,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是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