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沒出現,就先吟誦了一首詩,這不是裝B是什麼?!
可是當我們都扭頭向後看的時候,發現來人竟是一個瞎子。
這個瞎子帶着圓框墨鏡,頭戴瓜皮帽,手中拿着三尺盲杖,人長的倒是高大,可身形太瘦,一套青衫穿在身上,就跟套在了一個麻桿兒上差不多,我本以爲了楊奇就夠瘦的了,沒想到這位比他還瘦。
不過就這位的穿着打扮,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跑江湖的算命先生。
我這剛要幹活兒,就來這麼一位不速之客,我心裡挺彆扭,嘬着牙花子看着對方。
“哎呦,這院子裡煞氣夠重的啊,離位木,坎位土,兌位水,三方存煞,乃是夜叉探海,珍珠倒捲簾啊!”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懵了,唯獨我變了顏色,因爲他說的我都懂,按照後天八卦來說,離屬北方,而離位木,說的是北方有木,正是那兩顆大槐樹,坎在南方,有土,說的是大門後面的地皮,兌是東方,有水,指的是那口水井。並且他說這三個位置存有煞氣,這不跟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樣麼。
小爺可是開啓了觀氣術纔看到煞氣來源的,普通人就算把眼睛瞪成牛蛋都不行,那這個沒有眼睛的瞎子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陰陽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僅僅是憑感覺就能明察秋毫?!
我天,恐怕就是老煙鬼來了都不可能這麼神吧,這個老傢伙看起來不過五十歲的樣子,即便有名師指點,也不能這麼牛逼,不能,絕對不能。
別看我打心眼裡不相信,但着實把我給震撼了,我的態度不由恭敬了少許,可沒等問個明白呢,坐地上的楊奇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衝到老傢伙近前,一把就攥住了人家的手:“蕭大師,可是蕭大師?!”
蕭大師?!
我眼珠子一轉,真是個算命先生?但楊奇這是幹啥呢,就跟看到了親爹一樣。
冰妃也蹙起了眉梢,冰霜的臉色有些難堪,或許她看出了什麼。
“哦?”這個蕭大師面色一變,探出一隻手就摸在了楊奇的肩頭,嘴脣抿的緊緊的,片刻後輕嘆一聲:“三分僥倖,四分福報,你這肉身煞氣隱隱,應該剛被衝了體。”
說着從袖口裡掏出一張黃符,一抖手,騰的一下,符紙燃燒成了火球,雙掌一拍,將火團加在掌心,再一打開,火滅了,滿手都是符灰,緊接着拿出一個塑料杯子,將符灰放進去,交給楊奇:“用溫水衝開,喝下去就能蕩盡陰邪!”
楊奇頓時被這一連串的手法給驚呆了,誰能一抖手就能叫黃符燃燒?你以爲你是打火機麼。還有,他明明看不見,卻知道自己被厲鬼衝了身體,這簡直神了呀。
所以,我就看到楊奇立馬跑進屋裡,倒了一些溫水,和着符灰就衝了下去,喝完了還砸麼嘴,就跟沒放糖一樣。
但是在我的觀氣術下,楊奇體表的煞氣真的減少了很多,並且三把陽火比剛纔還旺,整個人從裡到外散發出了生機,一掃剛纔的頹廢之意。
不過我發現楊奇的臉色有些不對,泛紅,還一個勁兒的吐舌頭,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子。
這慫貨一路小跑就來到了蕭大師近前,歸還杯子,驚喜的說:“蕭大師果真好本事,我現在渾身都有勁兒了。”
蕭大師瑟瑟一笑:“老朽的還陽符,乃得天地造化,豈有不靈的道理。咦?楊奇後生,你這院子裡的人可不少。”
說着這老東西轉動脖子掃視了一圈兒,我這心裡就cao了,要說這瞎子能感應到煞氣還有情可原,畢竟這院子裡的煞氣太濃,只要是活人站在這兒,一準兒不舒服。但是我們幾個可一句話沒說,這瞎子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他也會觀氣術不成?!
我雖然看不見我的臉色,但肯定非常的精彩。活人具備陽氣,也就是血氣,想要閉着眼看見,唯有施展觀氣術。
我徹底震驚了,難道說這瞎子跟老煙鬼是同門的關係?
因爲只有龍虎山掌教,也就是我的師爺吞舟真人會觀氣術,別人他不懂啊。
我知道老煙鬼有一個師兄,一個師弟,師兄道號紫榮,大他二十歲,在被國民黨的敵特分子擊傷後下落不明。而他自己和三師弟三皈卻因爲金花婆婆,被吞舟真人趕出了師門,至此師兄弟三人再無見面的機會,一別數十年,連老煙鬼都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而今天,卻叫我發現了一個會觀氣術的瞎子,看他的年紀,極有可能是我的三師叔。
三師叔比老煙鬼小十歲,看這模樣,應該符合這個條件。不過這眼睛是怎麼瞎的呢?
不管了,這幾十年不見,保不齊就出點什麼幺蛾子,人活着就好啊!
我這心當即就沸騰了,我擦,竟然在這兒碰到了三師叔,天意,簡直是天意,這要是帶到老煙鬼面前,這老哥倆指不定怎麼抱頭痛哭呢。
當然,也有可能,因爲當年的感情債,使得兩人一見面就紅眼,然後各自拿出致命大招,互相對轟。
反正不管怎麼樣吧,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能假裝看不見,我想立馬過去磕頭請安,但一尋思,這事兒太巧了,可別弄出誤會,咱也是大老爺們兒,要是見人就磕頭,那成什麼樣子了?所以,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小賤湊到我跟前兒瞎嘀咕:“這老傢伙有點兒意思啊,神秘兮兮的,看着特別像騙子。”
我一腳沒踹死他,你特麼纔是騙子呢,這人可是有大能耐的!
我可是聽老煙鬼講過,三師叔是師徒三人裡面,悟性最好的,道門玄術一點就透,別人拍馬難及,別看年輕,但真要玩兒真格的,老煙鬼都不見得是對手。
此時,楊奇領着蕭大師來到了院子中間,有些尷尬的衝冰妃說:“冰小姐,實不相瞞,自從上次你和婆婆無計可施之後,我就找了蕭大師幫忙,但前段時間蕭大師離家遠遊了,這纔回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你能請到陳西涼大師出馬,不過蕭大師也是有本事的人,反正大家都在這兒,不如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一起研究研究,人多力量大嘛!”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說冰妃的臉色怎麼不好看呢,原來是一個姑娘找了倆女婿。其實也不怪楊奇,誰叫冰妃和婆婆一開始沒辦法解決呢。遇到這事兒,都心慌,求爺爺告奶奶也得找高人,所以就不存在什麼信譽不信譽的。
可冰妃卻冷冷一笑:“楊奇,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心焦,但再着急也不能亂找人吧,還蕭大師,不就是臭名招呼的蕭大瞎子麼?!”
臥槽,蕭大瞎子,這名字很霸氣啊。
不過聽冰妃的口氣,肯定是認識我三師叔的!
我一愣,緊接着便恍然大悟,她倆可不就得認識麼,因爲啥?因爲金花婆婆唄。
當初我三師叔可對金花婆婆情有獨鍾,沒想到他們倆都在保定,那肯定互相見過面了。奶奶的,我還催促着老煙鬼老樹開新花呢,感情人家背地裡都把生米煮生熟飯了。這一刻,我真有點氣憤,婆婆,你喜歡這個瞎子幹嘛,女爲悅己者容,他都看不見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你跟他過日子, 那心可就操大了。
老煙鬼就不一樣拉,別看上了年歲,腰弓了背駝了,但一身都是力氣,腦瓜子特精明,簡直是上坑認識娘們兒,下炕認識鞋啊!
不過我觀察冰妃的語氣中,有三分鄙夷,三分不屑,還有四分的奚落譏諷,反正就是打心眼裡瞧不起,我就奇怪了,如果真是我三師叔,她幹嗎要這個樣子,人家可是婆婆最忠實的追求者啊。
當然了,冰妃屬於典型的空虛寂寞冷,性格有障礙,碰見誰都這個德行, 有可能她就是跟我三師叔不對眼。
現在的我,貌似抓住了什麼,但是越尋思越亂。
這時候,就聽蕭大瞎子說話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應該是城南冰妃吧,瑤山派弟子,擅使鬼門十三針,老朽佩服。”
冰妃冷亨:“佩服你纔是真的,整個保定誰不認識你蕭大瞎子,口若懸河濤濤,一點真本事沒有。這次又騙了人家多少錢?”
咳咳咳……
蕭大瞎子劇烈咳嗽了一陣,弄的楊奇十分尷尬,趕緊兩邊打圓場。可冰妃就是咄咄逼人,毫不退步。
這時候,我趕緊走過去,這事兒必須弄個明白啊,一拱手,恭敬的說:“蕭……蕭前輩,您的觀氣術好生厲害啊,不知是不是出身龍虎山天師道。”
蕭大瞎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門負債累累,紅塵過客成空,你說是龍虎山天師道的傳人,那我便如你所說!”
我頓時肅然起敬,這句話好特麼高深,已經超出了另一個境界了。
可就在這個當口,就聽背後的孫丟丟驚叫一聲:“呀,絲襪怎麼裂開了。”
我一扭頭,這虎逼丫頭的絲襪裂開一個大口子,雪白的大腿可就暴露在了空氣中。我狠狠的看了兩眼,隨後就扭了過來,但卻驚愕的發現,蕭大瞎子正死死的盯着人家的大白腿,一臉的猥瑣相,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臥槽!
他能看見,他不是瞎子,剛纔的一切都是在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