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底隧道進入大興安嶺,我的親孃,光顧着急了,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當初挖通了隧道,不就是爲了進山運送物資麼,挖參客既然能走,那我們自然能走。雖然傳言裡面有鬼,邪性,可別忘了咱是幹嘛的,捉鬼尋妖太家常便飯了。
並且我跟送胎陰司福老太也有陰神鬼契,一個月得抓一隻厲鬼呢。如果隧道里的冤魂老老實實的那還則罷了,如果跟我炸刺絕逼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封進上清魔珠。
想到了這些,我墜入谷底的心又浮上來了,剛纔是萬丈高樓一腳蹬空,緊張的跟什麼似的,現在一馬平川,心裡賊踏實啊。
“沒問題,就走隧道,只要能進大興安嶺,怎麼着都成。”我拍了板。
小賤,蕭大瞎子,冰妃也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這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真不賴。
可小山子站了起來:“不妥,山墳裡太邪乎,進去就甭想出來啊。”
小賤一拍桌子:“我說小山子,不是跟你吹牛逼,當初俺們在河北的時候,什麼邪乎事兒沒遇到過,神經早麻木了。你們碰到厲鬼,那是要倒黴,但要是我們碰到,哼哼,全得叫它們法滅灰飛。”
小山子驚訝的看着我們,一句話說不出來了。可能在想,這幫人到底有多牛逼啊,連厲鬼都不怕。
萬里雲面無表情的擺擺手:“山墳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好幾千米長,就是柏油馬路叫你走,也得好幾個小時呢。所以說,要想進入其中,咱們不僅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還得做全方面的考慮。”
沒等我說話呢,小山子就嚷道:“萬里雲這不是胡鬧嗎,就是有天大的事兒也不能鑽山墳呀,毒販子,還有那七個女人,你看哪個出來了,搞不好都死在裡面啦。你不能坑這幾個外鄉人。”
“小山子!”萬里雲把臉一沉:“他們進大興安嶺可不是打獵,旅遊的。是爲了救命。具體的我不好多說,恐怕就是我不答應,他們也得進去。”
小山子一時語塞,蘊含着驚疑的目光掃視我們。
而我卻死死的盯着萬里雲的眼睛,我想看穿他的內心,但後來我才發現,想看穿一個人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我依舊搞不懂萬里雲是否存在問題,可到了現如今的當口,我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我們什麼時候進入隧道?”我問。
萬里雲咬了咬牙:“蘑菇村遭逢了大劫,按說我得留下來,照顧這些村民,幫他們戒毒。可你們救過我的命,此行去大興安嶺,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不過話說回來,山墳的確太兇,西涼你懂陰陽風水或許能抵擋一二,但咱們得準備充足。今夜你們繼續休息,而我和小山子準備準備。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早就能進入山墳了。”
我壓制住了內心的激動,默默地點了點頭。
小賤咋咋呼呼的說:“唉呀媽呀,可算落聽了,不就幾千米的隧道麼,有半天就走出去了。啥鬼啊神的,都是小意思。”
說完扭頭看向了那鍋狍子肉:“那啥,剛纔我都吐了,我在墊吧點兒,你們說你們的。”
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解決了大麻煩後,第一時間就是吃。
蕭大瞎子氣的直撇嘴,剛要損他兩句,就聽袁冰池弱弱的說:“那我怎麼辦,誰送我出山呀?”
對了,還有這個被拐騙的女大學生呢,我們明天都進山墳了,他可怎麼辦?
萬里雲一下蹙起了眉頭:“村裡的人都戒毒呢,能出面的幾乎都是老孃們兒,可是這些婦女都在家看着家裡人戒毒呢,根本走不開,不如這樣吧,叫小山子送你走。”
袁冰池看向了小山子,艱難的嚥下一口吐沫,眼中寫滿了掙扎,小山子長的太嚇人,比鬼都恐怖。叫他送自己,恐怕袁冰池不接受。
誰知小山子卻低沉道:“我沒那個功夫,因爲我也跟你們進山墳。”
萬里雲一擡眼:“你進去幹嘛?”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小山子頓了一下:“其實你也知道,我爹死在了狼羣中,太慘。一年了,我總想進老林子找那狼羣報復,可我沒能耐,這次正好你們也進去,我就跟你們走一趟。能報仇最好,不能報仇,我也想長長見識。”
蕭大瞎子說:“嘿,剛纔說山墳兇的是你,現在要跟着的也是你。”
小山子咬了咬牙,就一句話:“最多就是個死。”
這句話把我們都鎮住了,好傢伙,這是抱定必死的決心了,這種人心裡有恨,一旦有機會,那就啥也不顧及了。
萬里雲拍了拍小山子的肩膀:“是我對不住你爹,七個人都死了,柱子和二牛也死了,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小山子低下了頭,沉默的真像一座山。
可在這個時候,袁冰池張了嘴,說了一句叫我們目瞪口呆的話:“既然沒人送我,那我也跟着吧,你們人多,我心裡有底,即便有人送我出山,要是再碰到張大牙,也不保險。”
蕭大瞎子急了:“我說姑娘,我們進大興安嶺可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了,一點也不保險,你手無縛雞之力的,稍有差池就得丟了小命,不行,我不能同意。”
你看到了關鍵時刻,蕭大瞎子也正義了一把。
冰妃也說:“實在不行就先留在村子裡,等村民體內的毒癮緩解一些後,再把你送出去。”
袁冰池抿了抿嘴,要哭:“你們一走,我一個人在這山村,誰都不認識,家家戶戶都是吸毒的人,毒癮上來都能拿刀砍自己,你們要是真不帶我走,我就一個人出山算了,反正我不會留在這裡的。”
得!
欲哭欲泣的樣子的確擊中了我們所有人的軟肋,這下誰都沒辦法推辭了。
正在吃肉的小賤,回過腦袋說了一句:“跟着就跟着吧,都是老鄉,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兒,萬一出點問題,咱們心裡都過不去。不過話說回來了,路是自己選的,到時候進了山墳隧道,乃至大興安嶺,要是遇到危險,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袁冰池的眼睛中竟然涌現出了興奮之情,用力的點點頭:“恩,我會謹慎一點的。你們不是會保護我嗎?”
我一摸額頭,有些發愁啊。
就這樣,我們敲定了計劃,然後離開了這裡。
我們幾個繼續回萬里雲的家裡,而萬里雲和小山子卻去做準備了,貌似這次還要準備炸藥呢。
回到屋子裡,炕面上蒸騰着一片白煙,摸一下滾燙無比,說實話,睡了一下午,我們現在都很精神,可爲了明天的出發,還是要養精蓄銳,不困也得躺下。
一共五個人,三男兩女,擠在一個炕上,這場面總是能叫人腦補很多事情,可實際上呢,大夥兒都想着心事呢。
蕭大瞎子把嘴巴湊到了我的耳朵邊,說:“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自從跟萬里雲說出咱們去大興安嶺之後,所有的步驟都是他在安排,先是制定路線,而後就是進村,緊接着就是鑽山墳。我怎麼感覺這些事情都發生的太詭異了。”
我眯起了眼睛:“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個萬里雲叫人看不透,如果去刻意的懷疑什麼,會搞亂雙方的關係,別忘了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飛虎神廟的位置。就是說出大天來,都不能跟他翻臉。當然了,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是有些不太對付,但完全符合邏輯,我也在找一個點,一個能給予我所有解釋的點。”
就這麼着,我們逐漸的進入了夢想,後半夜我迷迷糊糊中,就聽見小賤總是翻身,就跟烙燒餅一樣,嘴裡還說夢話,貌似有個地方特別癢。
第二天一早,外面白濛濛一片,霧氣大的叫人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們燒了水,洗了臉,然後整理好登山包裡的裝備,才涌出了院子。
“也不知道萬里雲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四下的尋摸,但哪兒哪兒都是霧,氣溫低的可以。
可就在這個當口,小賤‘咦’了一聲,指着門垛子前的地面,說:“這是誰畫了一個八卦圖啊?”
這句話立馬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湊過去一看,溼潤還披着白霜的地面上,的確有一個八卦圖,小賤不懂玄術,專業點來說,這是一個後天八卦圖。
在文中老陳多次提到過後天八卦,有人就會問了,爲毛不能是先天八卦呢。這個問題問的好。八卦本來就分後天和先天。但兩者的卻別那就太大了,咱就說一句,就能叫大家明白。
先天八卦主時運天機,朝代更迭,乃至宇宙的運轉。而後天八卦主人事禍福,風水堪輿,山良問卜。
一個主宏觀,一個主微觀。搭配的非常絕妙。
咱們閒話少說,言歸正傳,當我發現地面上有一個後天八卦圖的時候,我就來了心思,但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令我大驚失色,渾身的冷汗都淌下來了。
急忙問:“昨天誰在這兒出現過?”
小賤看我咋咋呼呼的,就不理解了,撓着後腦勺打哈欠:“昨天?這個……好像是猴傻子在這兒呆了會兒,還說狍子肉是人肉,把咱們整的老慘了。”
蕭大瞎子也點點頭:“不是,我說姓陳的小子,你又看出啥了?這個八卦圖有問題?!”
我無比驚駭的點點頭:“這真要是猴傻子畫的,那他絕對不是傻子,他是個了不起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