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天齡極度的癲狂截然相反,我在容恆的身上看不出半點興奮的樣子來,通過這段時間我的觀察,他對眉絡絕非完全的虛情假意,只怕是假戲真做了,也不是沒可能。
好在容恆一直都是這麼一副冷淡的性子,對於他的反應,容天齡也沒有懷疑。
他將身體轉向綠兒,但由於身體轉的過猛,腦袋卻還是對着容恆的,便用手把頭硬掰了過來,一陣咔咔之聲,我就站在綠兒的身邊,這聲音便無比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這聲音已然成爲了我噩夢中的一部分了。
綠兒弓腰低頭,自從站在那之後就半點兒沒挪過步子,就連呼吸都好似屏住了一般,整個人像一個死物,我猜這也是她隱匿術的一種,只是此時不自覺的施展出來,是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容天齡卻有意無意的向她走近了一步,道“綠兒,你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綠兒雙手掐拳道“回將軍,聚魂棺已經通過商隊運進來了,您在宮中的老人也聯繫上了,通過他把聚魂棺弄進宮裡不成問題。”
“好,等你和眉絡成婚之時,就是大梁變天之日,哈哈哈。”容天齡狂笑道。
窗外明亮的月光照亮了綠兒的背影,我清楚的看到她的雙肩顫抖了一下。
第二日,眉絡來看過容恆之後,便又進宮去了,此次進宮的目地是找許太醫問蠱蟲的事兒。
眉絡一進太醫院,徐太醫就迎了上來,顯然是在等她的。
“郡主,老夫昨夜翻查一夜,終於找到了解蠱之法,如果此法可行,那位綠兒姑娘就有救了。”許太醫兩眼血絲,神情興奮。
“太好了。”眉絡也十分興奮“那請徐太醫儘快進行解蠱吧。”
“好,我馬上着手準備解蠱所需之物,只是需要一味藥引,需要郡主的幫助。”許太醫說到這裡,臉上顯出爲難之色。
眉絡道“許太醫,您需要什麼,請說,我一定給弄來。”
許太醫便把那味藥引說給眉絡聽,眉絡立馬笑了,說沒有比這個更好辦的了,到時候需要多少,您儘管取就成。
我聽了那味藥引,也不由感嘆綠兒真是好運氣,若不是遇到眉絡,就算她有了解蠱之法,光這一味藥引就會讓她一籌莫展。
眉絡從太醫院出來,便去了王妃那兒請安,樑王還未下朝,王妃代爲轉達了他的意思。
原來樑王已經召見過給容恆治傷的太醫了,知道容恆的傷雖然兇險,卻恰好避開了要害,在修養幾日,傷口結痂,便可行動自如了。
他決定三日後再宮中召見容恆,眉絡本想再拖延一些日子,王妃卻高訴她樑王已經給他的三個兄長去了信,讓他們這兩日趕回來,一起替眉絡相看夫婿,眉絡只好勉強同意。
眉絡陪王妃說了一會兒話便着急回郡主府,其實她是急於把解蠱之事告訴綠兒,王妃只當她是掛心容恆,直道女大不中留,眉絡也不解釋,嬉笑着離開了。
回到郡主府,眉絡立馬去了容恆的院子,如果不出意外,綠兒會在那裡照顧容恆,至於阿刀,
我好幾天沒看見過他了,我只聽綠兒和眉絡說起過他和慕容鐵一見如故,已經結成忘年交了,每日裡騎馬喝酒逛軍營,剛開始還時不時去看容恆,容恆見他心不在焉,索性放他假,讓他出去玩個夠。
我們剛一進園子,就聽到咔嚓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眉絡咦了一聲加快腳步走進屋子,看見綠兒正蹲在地上撿碎片,容恆已經起身,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怎麼了,這是?”眉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問道。
綠兒慌忙回頭道“落梅郡主,我不小心摔了杯子。”
眉絡笑道“摔了就摔了唄,你仔細手,讓小廝來撿吧。”
綠兒卻沒有應聲,匆匆撿起碎片就往外走。
眉絡叫住她道“綠兒,你還叫我眉絡姑娘吧,你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下人,別落梅郡主,落梅郡主的叫,我聽不慣。”
綠兒依舊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
綠兒走後,眉絡問容恆剛纔發生什麼事兒了,容恆說綠兒這幾天有些心不在焉,剛纔打破杯子。
眉絡道,這點小事,你生什麼氣。
容恆把眉一挑,露出個完美的笑容來,道“你看我像是在生氣嗎?”
眉絡笑着去打他,他假裝呼痛,眉絡又着急去看他,他一把將眉絡拉進了懷裡,道“絡兒,我想你了,你可想我。”
但我分明看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獰笑,我心中駭然,這笑容明明是屬於容天齡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容恆不太正常。
容恆一把將眉絡抱起,向牀上走去,眉絡驚呼道“你的傷。”
容恆笑道“絡兒,你就是我的治傷良藥。”
白色的綾羅帳,緩緩放下,將我隔絕在外,我本想回避的,但聽眉絡喘息道,我父王三日後要召見你。
容恆也是喘息連連,笑了一聲道“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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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眉絡尖叫了一聲,道“容恆,你,你溫柔一點兒。”
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慌忙出了屋子。
我看見綠兒正立在院子門口,她雙眉緊鎖,目光掙扎,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綠兒雖然也是容天齡的屬下,但通過這段時間我對她的觀察,她本性並不壞,尤其是對眉絡是產生了真感情的,她此時的表現,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容恆被容天齡附身了。
估計昨晚在我和綠兒離開以後,容恆又把容天齡給放出來過,也不知容天齡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這個容恆也是個聰明的,唯獨對他那死鬼老爹愚孝的可以,估計已經到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地步了。
誒!我不由感嘆,悲劇終於要來臨了,我的至情血淚估計也不遠了,但我心中已無一絲喜悅,滿滿的都是對眉絡的悲憫。
眉絡在那房間裡一直待到下午纔出來,綠兒也一直守在院門口。
眉絡看見綠兒,立馬拉住她將解蠱的事兒說與她聽,綠兒起先很是高興,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張的問眉絡,有沒
有將這事兒告訴給容恆。
眉絡紅着臉說,本來想說的,但是給忘了。
綠兒卻長吐了口氣,對她說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兒,尤其是容恆。
眉絡奇怪,剛想問,爲什麼。
綠兒又道,別問我爲什麼,如果真把我當朋友的話。
許太醫的效率極高,第二天一早眉絡進宮時,就告知她一切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進行解蠱了。
眉絡便立馬回了郡主府和容恆說今天有一處廟會她想去逛逛,想讓綠兒陪她一起。
容恆看起來心情極好,他瞟了一眼,側立一旁的綠兒,道“好啊,綠兒這段時間照顧我,也悶壞她了,你們出去好好玩耍,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有什麼事兒我就叫丫鬟,小廝,你們不着急回來的。”
眉絡和綠兒兩人駕着馬車拐進一個巷子裡,那裡是許太醫的家,許太醫癡迷醫術,到現在還未娶妻,是一人獨居。
許太醫早在一處門前等候,將他們迎進屋子,屋內藥香瀰漫,竟是除了藥就別無他物了。
屋內耳房裡蒸汽繚繞,一股奇異的藥香充滿了整個屋子,屋子中間擺着一個浴桶,桶內有淡綠色的液體,滿屋子的蒸汽和藥香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更奇異的是,浴桶下面還可生火加熱。
許太醫道“這浴桶是特製的,底子是用精鐵打造的,這個浴桶是專門用於蒸逼病人體內的毒素,這裡面的綠色液體,是根據當年的筆記配置的,藥雖十分珍貴,好在御藥房都是有的,只是那藥引。”
眉絡道“許太醫不必爲難,來取吧,說完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來。
那藥引便是鳳血,眉絡是君王之女自然便是龍鳳之後。
許太醫道一聲得罪了,取來小刀和瓷碗,接了大半碗的鳳血,我看那血很是平常,並沒有流光溢彩,靈力外泄啊,想必是起到心理暗示的作用,又或許眉絡的血是O型的,想着想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但當許太醫將那半碗血倒入浴桶中時,出現的景象把我驚呆了,那血竟在綠色液體的表面幻化成一隻血鳳,圍繞着浴桶遊走了一圈,才慢慢散入液體之中,剎那間,那股子異香,又濃烈了幾分。
許太醫,睜大了老眼道“傳說果然是真的,這配方果然能激發鳳血的淨化之力,別說是長春蠱,就是比它還歹毒的蠱也能逼出來。”
眉絡和綠兒都面露驚喜之色。
許太醫對着綠兒微微拱手道“這浴桶下的火候掌控及其講究,唯老夫可以,醫者父母心,不知姑娘可否信任老夫。”
綠兒連忙道“太醫若能幫我去除蠱蟲,就是我的再造父母,綠兒感激不盡,太醫儘管盡力施醫。”
徐太醫放心一笑,道“那請姑娘寬衣進入浴桶內浸泡,蠱蟲鑽出體內必定極痛,浴桶內我另加了有催眠安神的藥物,可減少姑娘痛楚。”
說完便背過身去。
綠兒寬衣解帶,眉絡扶着她進入浴桶,她的大半個身子都泡在了浴桶裡,只露出肩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