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絡那燦爛一笑,飽含着快樂幸福,綠兒回過頭去,眼淚呼呼而下。
綠兒走後,眉絡獨自坐在喜牀上,大紅的幔紗羅帳,鴛鴦繡被,絢麗的新娘裝,那紅色是層層疊疊的,映入了我的眼睛,喜慶之氣已經到了極致了,但事情往往到了極致,便會急轉直下,一股子悲愴感不由的涌上我的心頭。
有人語聲不時從外面傳來,那是落梅苑的前廳,衆人在勸酒,有時會夾雜着容恆的聲音,眉絡會伸長了脖子去聽,有時她乾脆站起來走到門前,但想了一想,又縮回腳,坐回了牀上,繼續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我默默的看着她,手裡握緊了在現代時,眉絡給我的,用來裝至情血淚的白瓷瓶,心情無比複雜,一切都在今晚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黑透了,屋外的人語聲漸漸消失,不一會兒容恆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臉上掛着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在我眼中邪氣的很,真正的容恆從來不會那樣笑,偏偏眉絡就是瞧不出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數,眉絡命中就該有此劫,我忍不住想。
眉絡忙上前去,扶住了容恆,嘴裡不住怪道“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還敢灌你那麼多酒,看我明日定不饒他們。”
容恆就着眉絡的手歪倒在牀上,眉絡想去找東西給他擦擦,他卻突然將她拉倒,翻身壓住了她。
眉絡驚呼了一聲,叫道“你沒醉,你是裝的。”
容恆嘴角帶出一絲邪笑,道“我怎麼能醉,今晚還有大事要辦,我期待已久的大事,美人,陪我一起把它給辦了吧。”他一語雙關,語氣裡帶着一股子邪勁兒。
饒是眉絡是個粗線條,也聽出了不對勁兒,秀眉微皺,輕推了他一把道“還說沒醉,滿嘴胡話。”
容恆笑道,“不信我沒醉,那我用行動來證明。”邊說着邊去摘她頭上的頭飾,動作頗爲粗魯,好在眉絡頭髮順滑,倒是摘了下來,她一頭墨黑的髮絲便如瀑如布般散落在大紅的喜被上,紅與黑都是極具魅惑的顏色。
通過我的鬼瞳,我看見他體內容恆的正主魂魄又開始猛烈掙扎,被容天齡控制的容恆身體,翻倒在牀上,把眉絡嚇了一跳。
只見他雙手抱頭,口中晗晗道“好了,好了,我不碰她,還不成嗎,你在鬧休怪我無情了。”
眉絡看着他,緊張的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容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容恆坐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容天齡雖附身在容恆身上,但卻無法強行與他化魂,還屢次遭到容恆魂魄的反抗,他的臉色此時冰冷異常。
眉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此時,一臉的疑惑,下意識的整理着被扯亂的衣服。
我只覺得,氣氛十分詭異。
正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聲悠長呼唱“樑王,王妃,駕到。”聲音尖細,像是從落梅苑大門處傳來的。
眉絡一驚,看向外面,容恆擡起了頭,冰冷的臉上掛着冰冷的笑。
“父王和母后,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眉絡疑道。
“走,美人,跟我去迎駕。”容恆站了起來,拉着一臉疑惑的眉絡走了出去。
一進入大聽廳,眼前的景象就把眉絡驚呆了,滿屋子的人,有趴在桌子上的,有躺在椅子上的,還有歪在地下的,都像睡着了一般,有人甚至還在打呼嚕。
眉絡吃了一驚,看着容恆問道“他們不是離開了嗎,怎麼都在這兒睡着了。”
她看見自己的二哥正趴在離她不遠的桌子上,她走過去,推了推他,他手裡還攥着一杯酒,看樣子是醉的不輕。
她看了一圈,阿刀,慕容鐵,三哥,甚至她那不勝酒力的二哥也醉倒在地下,這就算了,就連伺候的丫鬟,太監都醉倒一大片。
她隱隱的察覺出哪裡不對頭,但卻無論如何,猜不到是她眼前這個男人搞的鬼。
她看向容恆,道“事情不太正常,好像有人搞鬼,我們快去前面迎接父王,母后。”
“不用了。”容恆面帶冷笑,道“你瞧,他們這不是來了嗎?”
眉絡滿臉都是詫異之色,看向廳外的院子,整個院子都被紅燈籠照的燈火通明,月亮都難奪其光華。
眉絡清楚的看見樑王與王妃,並肩快步走來,沒有坐軟椅,也沒有護衛丫鬟,只有身後跟着的一個老太監,那個老太監,我記得,正是那日在心明閣見到的福公公。
樑王和王妃看見眉絡更加加快腳步,還沒進大廳就聽到樑王的聲音“落兒,你沒事吧。”
眉絡立馬迎過去,道“父王,母后,你們怎麼來了。”
王妃快步走過來,攬着眉絡上下左右不停的看,就連躺了滿地的人都沒發覺。
“母后,怎麼了?”眉絡更加疑惑。
王妃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了的,道“我與你父王已經休息了,福大海突然來通報,說有刺客混進了賓客裡行刺,你心口中了一刀,危在旦夕,我與你父王便慌忙趕來了。
落兒,你沒事兒吧,可嚇死孃親了。”
眉絡卻看向樑王,道“父王,事有蹊蹺,三個哥哥還有很多人竟然都醉了,一定有人設的陰謀。”
王妃這纔看見滿地的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樑王早已看出事情不對,他大喝一聲,道“福大海,你好大的狗蛋,是誰讓你來欺君的,你們這是意欲何爲。”
一直躬身站在他們身後的福公公,在樑王大喝一聲後,把腰躬的更低了,但卻沒開口,而是後退着站到了一邊,來個事不關己。
樑王終於把目光移到了容恆身上,目光及其銳利,那股子君王的氣勢一下子散發開來。
眉絡察覺到樑王的目光,急忙道“不會的,父王,不會是容恆的。”說着便往容恆那裡去,樑王上前一步,抓住眉絡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容恆。
此時,容恆雙手背在後面,領口已經敞開,他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一陣咔咔的骨骼聲,道“好個樑王老兒,眼光果然毒辣,一下子就看出是我所爲。”
眉絡不敢置信的叫道“容恆,你說什麼,你再說
一遍。”
“呵呵呵”容恆笑了起來,目光詭異的看了她一眼,自顧自道“你們可知道,他們怎麼都昏倒了嗎?”
“想必是你做了手腳吧。”樑王看着他道。
“沒錯,子時醉,你還記得嗎?”容恆看着樑王道“這還是,你,我和已故去的許老太醫一起研製的,當年我們出征蠻夷就是靠它擒獲部落首領的,還記得吧,大王。”他把大王二字咬的特別清晰。
“子時醉,一天之內,任何時候服下此藥,一旦到了子時,必定醉倒,就如飲酒過度一般,必定要醉上十二個時辰方可醒來。”樑王滿臉驚詫,看着容恆,道“你,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我是誰,哈哈哈”容恆大笑“本將軍等你問這句話,等了十五年,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了。”
“啊”樑王驚的連連後退,王妃和眉絡一齊將他扶住,他驚道“你,你是他,不可能,他早已經被我殺頭了,而且就算他活着,也是一個老翁,你卻這般年親。”
他身後的眉絡早已面如死灰,抖如篩糠,她目光復雜的看着容恆。
容恆卻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啪啪啪的拍響三聲巴掌。
應着聲音有一物被人推了出來,樑王和眉絡的目光,都隨着容恆落到了那東西上。
我一驚,那東西我見過,在我初到鬼村時,在眉絡的墓裡,聚魂陣法中的聚魂棺,那東西正是聚魂棺。
聚魂棺被推到廳中無人的地方,推棺的人退後也立在一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聚魂棺上,沒有人注意到推棺的人,我卻看出那推棺的人正是綠兒,她已經換下了伴娘裝,此時一身黑衣,臉上帶着青面獠牙的面具。
容恆走到聚魂棺旁,摸了摸棺蓋,自言自語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然後把手向綠兒一攤,綠兒上前將一塊黑色掛墜放進他的手中,又退回原位。
容恆將那掛墜提在手中,晃了晃道“大王,您還記得這個嗎?”
那掛墜通體烏黑,散發着詭異的氣息,樑王下意識的眯眼去看,突然睜大了眼睛,驚道“殺神血咒符,你果然是他,可是你怎麼。”
容恆將血咒符握在手中,打斷樑王的話,道“我的好大王,拖你的福,我身,魂分離十幾年,今天終於能在這大梁王宮中重逢。
這還要多虧我的好兒子容恆,你的好閨女眉絡了,哦,不對,眉絡是她在周國的化名,她的本名是慕容落梅,我應該叫她落梅郡主纔對。”
樑王身後的眉絡上前一步質問道“你不是容恆,你把容恆怎麼了。”
“哈哈哈,我當然不是容恆,我是容恆的父親,容天齡,你應該叫我一聲容叔叔,你小的時候我還逗過你。”
“容天齡,反賊容天齡,你不是早在十五年前就被殺頭了嗎?”眉絡顫抖着問,也不知是怕,還是驚“你是容天齡,那容恆呢,你把他怎麼了。”
“呵呵呵,容恆是我的兒子,他這些年爲我立下天大的功勞,特別是兩年前就開始布的這個局,如果沒有他,你哪能將我們父子請入王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