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殘酷的訓練和選拔,周王朝皇位繼承人已經確定下來了。
是一位宗族子弟,名叫皇甫誠,今年十八歲。
經過諸般磨礪的少年,早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不管從外表還是內在,都已經修煉的十分內斂自信了,舉止投足又如謙謙君子一般。
至於其他兩位失敗者,皇甫璽也沒有殺死他們,而是詢問皇甫誠的意見。
皇甫誠自然知道這是皇甫璽對他的一種考驗,他仔細沉思了一會,才說道:“侄子三生有幸,能夠得到皇叔的賞識和認可,心中誠惶誠恐,生怕行爲言辭有所差池,所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只是兄弟相殘,實乃世間悲劇,何況他們二人也是有所才學謀略,若是將其殺死,周王朝便少了兩位能臣。”
這一通話,說的極爲漂亮,好像他之前都沒有動手鏟除過其他競爭者一樣。
不過皇帝這個職業原本就是如此,表面得維持一個好形象,至於背地裡麼……從這點來看,皇甫誠的職業素養倒是合格的。
皇甫璽目光落在皇甫誠身上,後者越發恭謹起來,畢竟年少,在皇甫璽的注視下,神色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理?”
皇甫誠脫口而出道:“雁北府地廣遼闊,本是富裕之地,卻不想山匪橫行,爲禍一方,歷任知府根基薄,所以無法徹底剷除山匪,不如派他們二人前去爲官,他們出自皇室,又有才幹,想必能夠將雁北府打理的很好。”
這麼一大串話,他說的極爲順溜,可見是之前就想好的。
雁北府……
皇甫璽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皇甫誠,眼中浮現一抹諷刺的笑容。
周王朝地域遼闊,自然難免也有一些窮山惡水般的地方,而這雁北府便是一處,窮惡到什麼地步呢?歷來流放的犯人都是發配到雁北府!
皇甫誠面上說的好聽,實際上還是不動聲色的處理了其他兩個競爭者,就算那兩個人沒有死在雁北府,也不過有那麼一小片窮惡之地棲身罷了。
對此皇甫璽心知肚明,心底將皇甫誠又評估了一會。
“好,就由你來寫他們二人的任職書。”皇甫璽吩咐道。
皇甫誠心底一喜,面上卻惶恐的推脫着。
皇甫璽蹙眉,語氣不悅的斥責:“吩咐你寫,你便寫!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就下去吧。”
皇甫誠面上訥訥,不敢多言,恭敬的行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等皇甫城走後,皇甫璽就忍不住蹙眉。
從帝王的角度來看,皇甫誠做的沒錯,並且做的還很好,但是皇甫璽向來不喜這種狡詐虛僞的人,相處的久了,心底自然難免厭惡起來。
他曾頗爲自得的對白銀月說過:“真正的強者,從不需要陰謀,單是陽謀,就足以將對方殺死。”
而白銀月則回了一句:“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都是無用的。”
就如人和螞蟻,螞蟻折騰了再多的陰謀詭計,人伸出一腳,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將螞蟻踩死。
皇甫璽屈指叩擊着案牘,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看着案牘上如山般的摺子,心中突然就覺得有些累了,一個念頭便忽然冒了出來。
他開口喚道:“來人,將這些摺子全部送給皇甫誠,待他處理後,再送回給朕過目。”
宮人不敢多言,恭敬的聽從他的吩咐。
而皇甫誠做爲勝利者,已經居住在宮廷中,他住在華陽宮中,這裡向來是頗爲受寵的皇子居住的地方。
當宮人將摺子送來,轉述皇甫璽命令時,皇甫誠便是眼睛一亮,繼而又覺得壓力山大,他旁敲側擊,只是那宮人卻不肯多言一句。
做爲繼承人的勝利者,皇甫誠其實心底還是沒底的,畢竟皇甫璽正值英年,即使因爲劇毒的緣故,他無法誕下子嗣,只是目前看來他身體只怕比自己還要健康,那麼皇甫璽這麼早就選繼承者,到底出於什麼心思?
現在看到這些只有皇上纔有資格處理的摺子時,他的心忍不住急促的跳動起來,他想,或許皇甫璽身體已經不行,只不過他一直在掩飾而已。
繼而他也知道這也是皇甫璽的一種考驗的手段。
但是他不怕!
皇甫誠年輕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精光,如果不是皇甫璽願意在宗族中選擇,那麼以他的身份,即使天資再好,也是和皇位無緣的,並且沒準因爲天資好,還會遭來皇帝的忌憚,從而英年早逝。
而如今,不管前途如何,他至少有一絲希望登上那至尊之位,爲了這點,再苦再累他都要堅持下去。
抱着這樣的信念,皇甫誠正襟危坐,開始批閱摺子,每一個摺子他都看的很仔細,並且批閱的很仔細,假如有他不懂的,他便暫時放在一邊,需要急着處理的,他便第一時間批閱好,那些不急着處理的,便慢慢來。
他渾然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入眼中。
這一夜,皇甫璽的心情很好,吩咐宮人整治了一桌佳餚美酒,和白銀月在月下小酌。
“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白銀月替他斟酒,有些好奇的問道。
“皇甫誠那小子已經考驗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些不足,不過也馬虎可以將他推上去了。”皇甫璽笑着說道,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於是白銀月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我決定過幾日就宣佈禪位!”
緊接着皇甫璽又爆出一個重磅消息來,白銀月當然是樂意他早點禪位,不過還是有些詫異:“不過打算下月中旬再禪位嗎?”
他們的打算是先立皇甫誠爲太子,然後才禪位的。
皇甫璽搖頭,說道:“我仔細想了想,先立太子再禪位,太麻煩,到時候朝中生事,短時間內又脫不開身,不如直接禪位,好歹有溫煦完顏烙他們能穩住朝廷百官。”
白銀月點頭,說的也是,皇甫誠不是皇甫璽的子嗣,年紀又不比皇甫璽小几歲,突然立爲太子,着實會引起軒然大波。
雖然朝中官員大多隱隱知道一些,但是沒有捅破紙時,大家都樂意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