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聽到了李閒的聲音,她想尋找李閒所在的方位,她想看到李閒,但她的腦袋剛一擡起,便覺得頭痛欲裂。
她的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她只聽到了一次李閒發出聲音,接下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聽不到李閒的任何聲息了,倒是一羣半鬼放肆的笑聲,一陣陣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憑直覺,她知道李閒一定遇到大麻煩了,但她就是爬不起來。
“李閒哥,李閒哥,你一定不能有事……”林薇就像祈禱一樣,嘴裡一刻不停地說着,雙臂支着地面,努力想要爬起來。
…
…
同樣被困在山坳裡的歐陽婷,因爲整個身體都被卡在牆術屏障裡,她不能動,不能叫,甚至連哭都不能夠。
她的眼眶裡涌滿了眼淚,卻流不出去。
汪汪的淚水完全遮擋了她視線,李閒越來越模糊,那幫惡鬼越來越模糊。
但那放肆的笑聲提醒着她,李閒正受着更加令人髮指的折磨。
“哼,我歐陽婷看上的男人,你們也敢動,看我回頭怎麼對付你們!”
“那該死的施幻術的半鬼,我一定要讓我的蠱蟲把你撕碎了不可,我要讓我們歐陽家所有的蠱蟲同時撕咬你……”
歐陽婷在心裡一遍遍地咒罵着手段越來越殘忍的那些半鬼。
…
…
自幻術半鬼的雙劍刺進李閒的胸膛時,李閒慘叫了一聲之後,接下來,他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讓我來試試!”一個牆術半鬼見狀,飛過來接過幻術半鬼手中的長劍,刺進李閒的身體裡後,直接握着劍柄在李閒的身體裡攪動起來。
七級幻術打造的長劍,除了那火不能像真火一樣燙傷李閒外,其他的傷害和真劍已相差無幾。
“叫!叫啊!”那半鬼一直攪動着他的劍,大聲吼道,下手越來越狠,他的身體離李閒也越來越近。
當他的肩頭離李閒的腦袋不足半米遠的時候,李閒忽然大叫一聲,身體猛地往前面一扯,他的四肢同時被扯得拉長了幾十公分。
李閒的嘴一口咬在了那半鬼的肩頭,然後施出了奪氣術。
“啊——”那半鬼驚得大叫,鬆開了那兩柄長劍,伸出拳頭在李閒的頭上砸了起來。
雖然劇痛難忍,但李閒決不鬆口,連連施着奪氣術。
那半鬼的氣海里並不是純粹的陽氣,而是陽氣和天材地寶的精華之氣組成的混合之氣。
奪混合之氣的難度比陽氣要難上幾十倍不止,好容易有了絲絲縷縷的混合之氣被奪出來,李閒直接將它們導到了丹田裡。
金色鬼珠接觸到這種混合之氣後,似乎遇到了什麼美味,竟然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着,那少量的混合之氣圍着鬼珠旋轉起來,越轉越快,……
那氣體漩渦,就像增強了引力一般,讓奪氣術的威力也一樣子增大了,那半鬼氣海里被高度壓縮強灌的混合之氣頓時洶涌而出。
那半鬼本欲掙扎,但又覺得很痛快,他那被撐得幾乎要爆掉的氣海,越來越放鬆,越來越舒服……
這麼稍一猶豫,他的氣海竟然已經空了。
“快救他下來!”寸頭長老大叫道。
衆鬼將那半鬼從李閒嘴裡扯下來的時候,那半鬼的身體已經軟綿綿的,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衆鬼再看他時,發現他身上先前帶着的那恐怖氣息已不見了。
寸頭長老看了看那半鬼,見他已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只是一個一級初期的半鬼,而且因爲缺陽的緣故,看起來孱弱到了極點。
“蠢貨!”寸頭長老氣得踢了他一腳,“說過多少次了,這個李閒有古怪,要你們小心些——”
“長老,你看李閒身上的傷,全、全不見了!”幻術半鬼驚道。
衆鬼圍上去一看,果然,剛纔他們給他身上留下的那種種觸目驚心的傷口全不見了,而且他的精神看起來還好了許多。
“都他媽給我打起精神,別在玩了,拼命給我打,一刻不許停,打到他不能復原爲止!”寸頭長老咆哮道。
衆鬼像惡狼一般撲了上去。
…
…
剛纔李閒的金色鬼珠吸收了一部分混合之氣後,李閒覺得身體的抵抗力增強了不少,所有的傷勢也瞬間復原了。
可惜那半鬼氣海里強灌的混合之氣太有限了,李閒已隱隱覺得自己的御鬼術有些想升級的跡象了,但對方的氣海卻空了。
此時他們的手段比剛纔更加殘忍數倍,而且他們離得他遠遠的,再也不給他絲毫反擊的機會了。
那幻術半鬼,施出七級幻術,打造出了皮鞭,棍棒,長矛短劍……
連同寸頭長老在內,此時一共還有九位有攻擊力的對手,這九位高階半鬼,拿起種種奇形怪狀的武器,紛紛在他身上招呼。
李閒的身體被打爛了,又復原了;又被打得更爛,破如棉絮,但仍頑強地復原着;他們就越發奮力地打着。
他們都不再說話,也不再笑,全部咬着牙,發狠地打着。
李閒知道,不把自己打成一灘爛泥,不傷及自己的元魂,他們就決不會罷手。
但李閒一點都不灰心喪氣。
既然嶺北道主說要用自己去衝擊玄門,那他們今天就不會殺自己。
只要一息尚存,人生就還有翻身的希望。
原本他是一個消極的人,但經歷的磨難越多,他的消極情緒反倒越來越少了。
李閒冷眼看着眼前這九個高階半鬼,他們那扭曲的臉,他們那超出想像的折磨手段,讓他想到了影視作品中那殘虐的鬼子兵。
雖然被打得疼痛難忍,但此時的他並不是像剛纔那樣在忍受折磨,他現在是在享受着這痛苦。
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讓他的頭腦更加清晰。他越來越清晰地認清了半鬼世界。
強肉強食,不只是動物界的法則,人類世界的法則,更是半鬼世界的法則。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逃避沒用。
捱打的時候,把頭擡起來,睜大眼睛。
記下每一張仇恨的臉,下一次才能打回去。
此時他記住的,只是一個名字:嶺北道主,段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