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今晚就你一個人見鬼,你這是想拉紫瑜下水,跟你一起見鬼吧?”剛纔進衛生間尿尿的張月出來了,她不相信徐英所說。
“你不信,那你摸她呀?”徐英催着那個同學。
我迅速上牀,嬉笑着說:“徐英,你說的是真的,我的手是涼的,但我不是死人,你今晚見鬼的事,明天不許亂說,睡覺,都睡覺。”
“我怎麼睡得着?”睡門口邊的張月上牀後,徐英不再堅持,也上了自己的牀。
的確,今晚就她一個人活見鬼,徐英怎麼睡得着?她反反覆覆地自問。
過去兩年,宿舍裡的六人,包括和鬼王訂了親的我都不曾見過鬼的。張月這時發出了高論,她說:“會不會因爲今晚睡了五人的緣故呢?”
“是喲!阿霞班長還沒回校,紫瑜你先回校了,今晚的確是五人。”睡中間鋪的同學說。
“阿霞班長還沒回校?”我這纔想起,剛纔就沒聽到阿霞的說話聲。
“但是,這跟宿舍裡睡五個人有什麼關係喲!而且偏偏是我?”徐英頗感疑惑。
張月解釋說:“我是從我爸那裡聽來的故事,當年我爸和他同事三人下鄉搞社教時,就是他一個人見鬼,鬼沒頭沒腳,就一個身影。我爸就奇怪了這事,找個道士問了,道士說是因爲單數的緣故,而且見鬼的人是運氣最差的人,平時得注意出行什麼的。”
“你這麼說,今晚五人就數我運氣最差了?”徐英驚問。
“不是因爲這個緣故,你怎麼解釋就你一個人見鬼?沒有別的人可以作證,我還當你晃眼了呢,我睡了,不許再討論這事。”睡中間鋪位的同學說。
“見就見唄,那鬼又沒傷着我們哪一個?是吧?我也要睡了。”我最不希望大家討論的是我冰一樣的手。如果徐英所說屬實,我的手是涼的,那麼,我敢肯定,這是因爲我前半夜將手長時間摁在了木箱子上的緣故。
我的童身師姐紅瑜曾經說過,那木箱子裡封了好多鬼魂,是我的童身師傅妙貞收進去的。前半夜我摁了木箱子那麼久,木箱子裡的衆生爭吸我的真元,我的手不凍纔怪。
那麼,妙貞師傅爲何要收這些鬼魂進去呢?還讓藍瑜師姐也進去了。
如果藍瑜師姐圓寂後就進了妙貞師傅送給她的木箱子,那麼她極可能在木箱子裡跟鬼王何旭東相遇,因爲藍瑜和鬼王離世的時間幾乎是同一時間的,都是清末。
距今一百年了,藍瑜師姐因了這些鬼的緣故,她一直也沒有再投胎轉世,真是難爲她了。
第二天中午放學,我吃了飯就往海淀書店趕,想尋找初三的最新課本備課,也好週六下午開始家教工作,舍友徐英居然在學校大門口截住了我,她問我昨晚是怎麼回事?
我笑着說:“天氣都轉涼了,我昨晚伸了手出去,手自然是涼的,不信,你這會再摸。”
徐英真摸了我的手,她有些驚訝地說:“不是我說你,你昨晚的手真的象塊冰塊似的,你伸手出去就變涼了,外面又不
是冰箱,哎呀!這事真詭異了。”
“你是說我手涼呢?還是說你見到了鬼影?”我勾了一下徐英,讓她陪我去書店。
“兩件事都挺鬼詭異的,你知道嗎?要不是我昨晚下牀關窗,嚇走了那鬼,那鬼肯定上你牀的。”徐英意思是說那鬼就是衝着我來的。
“呵,不見得吧?他往我牀上窺視,那他也可以往你牀上窺視呀!我們兩人的牀都靠窗邊的,一左一右,說不定他先窺視了你,你沒看到呢。”我在想鬼王現在都不上誰的身了,他應當是自由的,他隨我上京讀書極有可能。
可是,我是人,我得跟其他同學同宿一室,他怎麼可以隨便找我?看來,我得讓藍瑜轉告他,他不可以隨便找我?那樣的話,會嚇着其他同學的。
“那鬼,他也窺視我?哼,咱們宿舍,你是最漂亮的,其次是阿霞。我敢肯定,鬼也是愛美的,他再撩,也不會先撩我?也許因爲我運氣最差吧?”徐英終於相信了這一點。
“我看也不盡然,誰能證明你運氣最差?除非你今晚還能見到這個鬼。”
“誒!我見一次我都擔心我會不會有事了?我今晚要是還見到這個鬼,那我運氣真的差到極點了。”徐英變得憂心忡忡。
走到公交站,徐英忽然站住了,她說:“我就不陪你去了,免得在公交車上都見鬼。”
“那你回去吧!好好午休,我去買幾本書就回來。”我對徐英做了一個手勢。
徐英回去不久,我上公交車去書店,很快就找到了兩本最新課標。
跟六年前相比,現在的新課標跟過去大不一樣了。
肖萍會事先備課嗎?我給肖萍拔了電話,想告訴她我到了書店購書,以便今明兩個晚上備課,可肖萍手機關機了。我想,她也許在午休吧?
爲了教好這個老家在華南的還不知道姓甚名誰的貴族學校裡的家教學生,我得百分百投入,不然,我這個半路老師將有愧於學生家長。
下午五點半,三堂課結束後,我急匆匆溜出教室,一個人先去學校裡的有名湖畔找可以備課的地方,本來,去圖書館是再好不過了,但是我時間有限,想一舉兩得,一是可以靜心備課,二來可以和鬼王見“面”、“說說”話。
在我看來,徐英昨晚之所以見到鬼王,也許是鬼王通過她而“通知”我他已經到京城了的緣故。一如徐英所說,鬼王在窺視我,如果不是因爲徐英下牀關窗,他肯定悄悄上了我的牀跟我過夜的,那樣的話,我就免不了要跟鬼王“說”話了。
每天下午放學之後,馬上到有名湖畔的同學並不多,晚上自然要多一些。
找來找去,我只能選有路燈的附近,我想背靠假山備課,備累了就進假山背後的樹林。樹林雖然不象大嶺山那麼葳密,但也能摭摭影子的,將鬼王約到這裡來是最合適的,就怕到時有同學過來跟我搶位置。
從有名湖畔回學校食堂晚餐時,我電話響了,是輔導老師陳嘯宇打來的,他問我吃飯了沒有?我說:“我正要去
食堂,你呢?你好象不在食堂喲!”食堂裡的聲通常都很嘈雜的。
“這你都聽出來了?”陳嘯宇的手機裡沒有食堂的雜音,反而是輕音樂。他說,“我也還沒吃飯,你到學校對面的中肯餐廳中正房來一下。”陳嘯宇沒有說約我吃飯。
“好的,我馬上過來。”中肯餐廳是學校大門對面的一箇中餐館,兩年來,我有幸去過三次,一次是桂明請我,一次是駱今生找我有事,另一次就是陳嘯宇請我和班長阿霞了。
陳嘯宇今晚找我會有什麼事呢?我回來才一天,還沒見過陳嘯宇,班裡沒有班會、集體活動或者突發事件,陳嘯宇是不會到班上的。
坐校車到了中肯餐廳中正房,陳嘯宇這次沒請別的同學,就請我一個人。他是這個學期才轉助教的,未來的某一天不當我們的輔導老師也是有可能的。
“陳老師放假沒回老家嗎?”由於我暑期前期先是因爲贖身的事,幾乎封閉了一個月,接下來的八月份,我都在工作,疏於聯繫陳嘯宇了。
“回了,找找老家的親戚和朋友,三個星期不到,就返校準備新學年工作,你呢?一直呆在老家,沒去哪裡嗎?我打你兩次電話,都沒打通。”
陳嘯宇請我坐他旁邊,我輕輕一笑,坐到了他對面。他旁邊的座位是他女朋友坐的,我現在還不是他女朋友,不可以隨便坐的,除非他今天對我表白了。
“我七月份回了我老爸的老家,八月份出來打了一個月臨工,時間過得很快的。除了跟過去的同學玩了一天,沒找京城裡的同學。電話都很少打的。”陳嘯宇剛纔說了他暑期裡的主要活動,我也得簡而言之。
“吃什麼?你來點。”陳嘯宇將菜牌遞給我說,“要不,要點海鮮吧?”
“好呀!你點好了。”我又將菜牌遞迴給陳嘯宇,讓他看着點。
點過菜,陳嘯宇“呃”了一聲,開門見山地問我:“我聽徐英同學說,她昨晚見鬼了,你也可能見過這個鬼,但是你不承認,這事變成了她一個人見鬼?你要是也見過,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可是從來也沒見過鬼的。”
陳嘯宇說完,笑了一聲,等着我回答。
“陳老師,你是搞心理學的,我是否見過這個鬼,不正寫在我臉上嗎?”我提醒陳嘯宇看着我的臉說話。鬼王給我下聘禮的事,陳嘯宇也是那個下聘禮的“嫌疑人”之一。我不能錯過這個打探究竟的機會。
“我看不出來,真的。”陳嘯宇又一次笑了。
“你都看不出來?那就是我沒見過,見鬼的人只有徐英一人。儘管她說是實有其事,可是同室的同學沒有別的人看到,有些同學當她晃眼了,我呢,我當她神經衰弱,睡迷糊了。”
“但是,我沒有當她睡迷糊喲,首先,徐英同學是我們班上最不相信鬼事的同學,其次她身體很好。我下午讓她做了身體檢查了,沒有你說的神經衰弱症。據她描述,那鬼往你牀上窺視,而你的手是冰的,簡直就是從冰箱裡揪出來似的。你能否跟我解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