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讓慶禮將軍氣得要命,然而不得不說因爲有了榮驊箏,整個軍隊頓時添加了一股活力似的,軍隊的氛圍好得不得了,士氣大增,只要他們軍隊出現的地方都有百姓讚歎軍隊好有氣魄,國家繁榮富強指日可待。除了這個之外,那些傳言他們軍隊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打着西北邊疆名號的騙子的消極氣氛也隨着榮驊箏的迴歸也消散了。
現在他們每天都會碰到無數跪在路旁跪拜迎接,尊敬異常的老百姓,每天都能聽到老百姓高呼——
“朱雀上將!”
“帝女星!”
“西北邊疆!”
面對如是熱情高漲的百姓,慶禮將軍一張老臉樂呵呵的,對着榮驊箏更是笑米米的,對那一封信隻字不提。
慶禮將軍是高興了,但是榮驊箏卻愁死了。
她上輩子是生活在自主的環境裡,從來就沒遇到過跪拜迎接這類事情,你很難想像當你騎着馬,三四里長街全是跪着的百姓朝你磕頭跪首,高呼萬歲千歲的那一種感覺。在這樣的情況榮驊箏是心虛得要死,她又沒做什麼,更不是生他們養他們的父母,哪裡能受這麼大的禮遇啊!
榮驊箏怎麼推都推不掉,面對這樣的情況,心裡極其不好意思的她不像一些高官侯爵那樣冷豔高貴的坐在馬上朝百姓們揮手,而是從馬上下來,費勁一番心思,苦口婆心的讓大家起來,看到小孩子跪着更是心疼的將孩子抱起來,讓其父母不要凍着孩子。
她這番體貼和親近,自然在百姓心裡更添了一番好感,簡直將她說成了菩薩心腸,觀音娘娘,仙女在凡,什麼好詞兒都往她身上套,什麼好東西都往她身上塞。那些東西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都有,穿的不多,吃喝的最多,一開始榮驊箏根本就不敢收,但是老百姓又說這小小心意,千求萬求的要她收下,她不收下百姓們就聲淚俱下的哀求,榮驊箏看躲不過,只要打算上馬不再下來了。
不過,老百姓們並沒有因此而氣妥,知道榮驊箏之前是下馬來親民的,所以當榮驊箏的馬走近的時候就絲毫不懼奔走得像是駱駝的馬,紛紛涌上去和她說話兒,然後再塞東西。大家熱情難以招架,榮驊箏多次險些被拖下馬,爲了不在馬背上吃狗屎,她最後還是下馬來走親民路線了。
榮驊箏從馬上下來,對老百姓們進行一番溫和的勸說,一番體貼的慰問,原以爲情況好轉,誰知道這樣別人更喜歡她,嘴中她拿不了那麼多東西就往士兵手裡塞,弄得士兵們伸手都掛滿了東西,而整個軍隊一路上竟然不愁吃不愁喝,他們自帶的糧食除了在前半段路程用了一些之後,後面的竟然沒有用到一點!
吃喝的其實還好,最誇張的還有人做花圈頭飾花圈手鍊花圈鏈子她路過的時候紛紛替她掛上,最後她身上能掛花圈的都給掛上了,她簡直成了花的架子。
這樣的鬧騰,她磨破了嘴皮子,身上掛滿了東西,第一天榮驊箏根本就受不了,一道休息的時候累得半死,倚在一旁氣喘如牛的休息,嘴巴里直呼:“讓我去打仗吧,讓我去殺敵吧,讓我去上刀山下火海吧,這日子,偶不想過了!”
相對於她的疲憊不堪,慶禮將軍也不知道是對信的事耿耿於懷記仇,還是委實淨身太好了,紅光滿面的道:“丫頭,好事啊,這是好事。”
榮驊箏眼珠子轉動着斜瞥他一眼,連冷冷一哼都懶得發一聲。
慶禮將軍樂呵呵的,去和兄弟吃喝去了。
“箏姐姐,你喝點兒誰。”長大了的宇文希宴熱了水,泡了茶,待溫度合適了就端來給榮驊箏喝。
這孩子好啊,榮驊箏心兒忍不住感慨。
她話兒說得多,出發時掛在腰間的水袋裡的水早就被她喝完了,嘴巴現在乾涸到不行,一聽有水喝,就算手無力也伸手去接,一杯水在喉嚨滾動之間已經喝完了。
宇文希宴看榮驊箏委實喝,趕緊抵賴第二杯,榮驊箏迅速解決掉。
在榮驊箏連續喝了第四杯,第五杯之後她才慢慢的捏着杯子淺淺的酌飲。之前太渴沒注意嘗味道,現在慢慢的品嚐才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開水,而是茶,還是上好的泉水泡的上等茶。
榮驊箏品嚐出來的時候眼睛就亮了,禁不住的問:“哪裡來這麼好的茶水?”行軍打仗,所在之地皆是惡劣不堪的,吃喝用度也好不到哪裡去,喝得通常就是白開水,有時候還是隨便接的河水,哪裡會有這樣的好水好茶。
“這些都是百姓給的。”少年一邊替榮驊箏倒水一邊笑着說。
“唉。”榮驊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有些動容,“大家其實太客氣了,我並不球這些。”
“我知道。”少年對榮驊箏淺淺笑,稚氣未脫的臉上鑲了兩個好看的酒窩,看起來非常舒服順眼。
榮驊箏頓時竟覺得沒那麼累了,伸手捏他兩個酒窩,“以後你又會是一個禍害!”
“嗯?”
“不懂就算了。”榮驊箏翻一個白眼,不打算搭理他。
“箏姐姐,你帶着些花你戴着挺好看的。”宇文希宴伸手摸着榮驊箏頭上的花,“像個花仙子似的。”
“是麼?”當時正值冬季,年關將至,也不知道老百姓哪裡來花兒,桃花梨花還有一些冬季盛開的奇特花朵,榮驊箏當時休息的時候數了一數,竟然有十多種花。榮驊箏不在乎好不好看,只知道是大家一番心意,大冬天找來那麼多花種,大家真的辛苦了。她忍不住笑了,看到眼前的少年璀璨的笑臉嚴重閃過一道光,摘下自己頭上的花式戴到眼前青蔥少年的頭上。
“箏姐姐你幹嘛!”少年很害羞,伸手就要摘下來,“我是男孩子!”
“誰規定男孩子不能戴花飾的?”榮驊箏瞪一眼她,伸手按住他有所動作的手,兇巴巴的威脅道:“你再動一下試試看!”
“箏姐姐!”少年臉上紅雲一朵朵的在臉頰旁飛,彆扭的扭了扭身板,“我是男人!”
得了,一下子就從男孩子上升爲男人了。
榮驊箏絲毫不以爲然:“我倒沒見過十一歲就有臉稱自己是男人的人。”
“那是他們沒夠氣魄!”少年更不以爲然,放在頭上花飾的手怎麼也沒放下,“我這英雄氣概,大地能抵得上漢子了。”
榮驊箏:“……”
十一歲的漢子……
這個時候慶禮將軍正好從一旁回來,遠遠看到榮驊箏身邊蹲了一個帶着花圈的人,他一時間沒看清,只看到那身影聽纖細的,想也沒想便嘖嘖稱奇的嚷嚷:“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娘子喲?”
一時間大家都不明所以,酒店榮驊箏也不知道他說什麼,直到看到慶禮將軍視線一直往這邊看,她才恍然大悟,然後便是錯愕,再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娘子?哈哈哈……”
她一邊笑一邊看戴着花飾漂亮得過分的少年,然後笑得更厲害了,“哈哈哈……”
宇文希宴是背對着慶禮將軍的,根本就不知道慶禮將軍說的是誰,他也不是一個對什麼東西都好奇的人,不會因此而轉頭去看一個人,他只覺得榮驊箏笑得奇怪,然後緊接着四周都傳來了悶悶的,拼命忍住的笑聲。
他這才忍不住回頭看,恰好看到慶禮將軍已經走到他身後,看到他轉過臉的一刻立刻瞠目結舌,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指指着宇文希宴:“小娘子……原來是小將軍啊?”
旁邊的榮驊箏笑得更誇張了,少年清澈的眸子聞言一眯,然後臉上紅雲立刻轉爲烏雲,用不到一點零一秒的時間迅速的解決掉了頭上的花飾。
衆人不知道那漂亮的花飾去哪裡了,覺得奇怪。
就在大家尋找的時候,衆人的視線不經意的瞥到慶禮將軍的頭上。
衆人還來不及感嘆宇文希宴的身手,全是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一個虎背熊腰的老將軍頭上戴了一個大姑娘頭上的植物花圈……
這種感覺很怪異,,怪異到時間及時過來十多秒,都沒有人反應過來。
這戲劇性的一幕,榮驊箏也呆愣住了,抱着肚子笑的動作被生生的定格掉。
衆人的呆愣掉,慶禮將軍暫時感應不到,他只覺得大家全數愣愣的看着他……的頭頂!他本來就覺得自己頭頂一下子重了不少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上面似的,他直覺往頭上一看,頓時也呆掉了。
不,他差點兒要暈掉了。
靜默一分鐘,他終於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輕輕的扯掉手裡的花圈……
然後,在衆人靜默,不忍觀看的目光中,慶禮將軍頓時暴怒,朝着宇文希宴和榮驊箏扯着嗓子大吼:“臭丫頭!混小子!”
那獅子吼一般的叫聲振聾發聵,榮驊箏心臟一顫,瞬時回過神來,在忠言眨眼之際已經沒了影子。
榮驊箏消失宇文希宴呆住了。
慶禮將軍不爽了,又是一吼:“臭丫頭,滾回來!”
倏!
衆目睽睽之下,榮驊箏的身影果然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然而,慶禮將軍還來不及高興,只見榮驊箏朝慶禮將軍抱歉一笑,然後零點一秒之間,榮驊箏後宇文希宴雙雙消失……
衆人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