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道驚訝的低喊聲將蕭絕的心神給叫了回來。
蕭絕轉身,青墜手中一手拿着食盒一手提着燈籠,顯然是從廚房那邊過來的。蕭絕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食盒上還未等蕭絕詢問,青墜就先道明瞭緣由:“奴婢去給王妃熱飯菜去了”
青墜擡頭卻見秋水漫的房間已經滅了燈不禁疑惑:“王妃怎麼將燈滅了?她晚膳還沒吃呢,自從王妃回來後便不吃也不喝,奴婢這飯菜都送了三次,都被她退回來了,還不允奴婢去找王爺。”
蕭絕臉上的怒氣更甚,心頭壓着一股子火,盯着青墜冷聲斥道:“如此沒用,本王還留你在王妃身邊作何用?”
青墜嚇的匆忙跪在了地上,低着頭表情委屈至極。常風想替青墜求情,但他知道蕭絕的脾氣,只能心疼的看着青墜。
“下不爲例。”他吐出四個字,卻是提起地上的食盒朝着秋水漫的房間走去。
常風匆忙過去扶起地上的青墜道:“沒事了,王爺不會真的罰你的。不過下次你可注意點,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告訴王爺,不然出了什麼事你可承受不起。”
青墜抿着脣點點頭道:“這我也知道,我不是怕王爺不見王妃嗎,所以就沒敢去。”
常風輕嘆一聲握着她的手道:“你還說我是個呆子,原來你比我更呆更傻。王爺雖然生氣,但他的心中一直都有王妃,只是就因爲太在乎所以才更害怕失去。王爺愛王妃已經愛到了瘋狂了地步,若王妃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怕……”
青墜匆忙捂着常風的手急色道:“呸呸呸,常風你別胡說,王爺和王妃都會好好的。”
常風拉着青墜的放在他脣上的小手輕輕親了親,眸中一抹光彩劃過,他輕嗯一聲溫柔的眼神看着她。
這一眼卻將青墜看的有些羞,她想自己的手縮回來可常風卻是不肯,反而握的更緊了一些。
蕭絕提着食盒推開了房門,房間裡光線暗淡,隱約可見那薄紗後的牀榻上躺着的人影。
秋水漫聽到聲響以爲是青墜,也沒睜眼只是略顯疲憊的聲音道:“青墜,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晚膳不必給我送了,我不想吃。”
她哪裡還有什麼食慾,從青蓮觀回來後她整個人都覺得昏昏沉沉的,因爲心傷過度,身上連一點力氣也是沒有,人也懨懨的,不想動更不想說話。
蕭絕的心猛的一痛,他走到燭臺前將房間裡的燈火點燃,頓時間黑暗掃去,昏暗的燈光亮起。
秋水漫感覺到有光,本能的睜開眼睛,側頭看去,蕭絕那一張俊逸不凡的臉頰映入了她的眼底,她片刻失神,心中竟猶如萬馬奔騰而過一般。
“起來吃點東西。”他聲音溫涼,像命令又不像。
秋水漫擰了擰眉心錯開他的眸子,又將眼睛合上只是淡淡道:“吃不下。”
蕭絕幾步走過去,看着她消瘦憔悴的小臉,心擰成一團,語氣也重了一些:“秋水漫,你究竟想本王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是死是活與王爺你沒有關係,吃不吃飯是我自己的事,不勞王爺你費心。”她閉眼說着,本來還明朗的氣息頓時一變,壓抑感環繞讓秋水漫頓時睜開了眼睛。
蕭絕已經近身前來,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上佈滿了怒氣和無奈,那眼神裡分明帶着怒火又帶着一絲心疼,這樣的複雜讓秋水漫根本無從尋找他眸光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秋水漫。”他咬着牙,心頭的火被她的一句話就挑的茲茲的燃燒着。“你氣本王可以,但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面對她,他雖然怒但是看見她憔悴成這般,他卻又不忍對她說狠話,只能妥協。
秋水漫心底輕輕一動,又將眼睛閉上,她真是是沒有食慾,她不會和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她雖然心傷但也不至於作踐自己,只是她的確是不想吃東西而已。“王爺請回吧,我只是累極想睡一覺,一頓飯不吃不礙事的。”她話說的輕巧,卻有攆人的意思。
蕭絕已然是臉色變了又變,他已經低聲下氣至此,這個女人卻這般不識好歹。他心中氣急,拉着她迫使她坐起來怒聲道:“你既不想吃飯那不如就行使你作爲妻子的義務,本王倒不怕你更累一些。”
他說着已經攥緊了她的腰身將她拽到自己懷中來,俯身就去親她那有些蒼白的脣,雖不纏綿但也不瘋狂,只是吻着她藉以發泄自己的不滿和怒火,但又怕自己太粗魯傷了她。
秋水漫試着掙扎可卻動不了,她心底滿是悲涼,自從蕭絕在青蓮觀如此踐踏她的尊嚴她的心中就產生了抗拒,這一吻讓她絲毫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憤恨。
但蕭絕卻越吻越動情,他知道自己白日裡在青蓮觀做的事情傷了她,他知道她不會原諒他,但他還是想抱着她親吻她,更希望她能原諒他。
他慢慢的鬆開她的脣看着她一雙無神的眼睛,心頓時一窒痛的難以言喻,他聲音暗啞又有些蒼白無力:“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可知當我看見青墜暈倒,聽見你不見的消息我是什麼心情?我以爲……”
他竟有些哽住,眼底是不曾出現過的潮氣,他將她抱緊了幾分,閉着眼不泄露自己的無助,脣角貼着她的耳畔低語:“我以爲你走了,我以爲你跟着他走了。秋水漫,我這一生也沒有這般害怕過,你知道嗎?”
秋水漫頓時間紅了眼睛,心絞着一般的痛,她閉上眼睛不讓自己的淚流出,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彼此間默默不語,只有蕭絕那緊抱着她的力度和溫度。過了良久,秋水漫纔將心中那濃重的痕跡揮去,雖然蕭絕如此說但她依舊還是無法諒解他,她不能一次次深陷在他的柔聲密語之中。
每一次他都都說在乎她,可每一次將她傷的最深的還是他。
“是不是我吃東西,王爺你就會離去?”秋水漫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冰涼。
蕭絕輕顫着,慢慢的鬆了手,他看着她一臉平淡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的悲涼和迷茫。“是…”他聲音輕顫,咬了咬牙終是妥協應下。
秋水漫站了起來,走到那桌前,將食盒中的飯菜擺上然後坐下,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夾着那些飯菜,吃進去也是索然無味。
蕭絕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的動作,心底是濃苦的感覺,他對她刨了心她卻無動於衷,她無動於衷!
垂眸間他的視線落在她夾着筷子的手上,手背上一片深紅的印記深深的刺了他的心,那是燙傷的痕跡。
他幾步走過去,抓着她的手看了看,臉色頓時又是一變:“怎麼弄的?”
秋水漫看着手背上的傷,竟是一陣冷笑:“王爺你的傑作你竟然不知道?”她抽了手繼續夾着那索然無味的飯菜。
蕭絕身形一晃,好似想起了什麼,心中既是愧疚又是煩躁:“爲何不上藥?”這個女人竟如此折磨自己,她究竟是在折磨她自己還是在折磨他?
這麼重的燙傷,她竟然置之不理!
秋水漫放下了筷子,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端在手上清冷的聲音道:“沒有王爺你的批示,我怎麼能去藥房取藥呢?我可不想在去受那些小人的白眼,不過是一點小傷,王爺不必在意。不用藥頂多也是留疤罷了,沒有什麼。”
她說的清淡無意,放下了茶杯起身又道:“我吃好了,王爺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蕭絕那隱在寬袖下的手微微一動,看着秋水漫略過他徑自掀了簾帳又躺回了牀榻上。
他無奈的閉了閉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轉身帶着所有的陰風走了出去。
房外等候的常風和青墜沒有聽見裡面激烈的爭吵聲以爲兩人言歸於好了,可是看見蕭絕黑着臉走出來,兩人心中大駭,低着頭不敢看他。
“青墜,王妃在藥房發生了什麼事?”蕭絕在秋水漫的話中發現了端倪,看秋水漫這個態度是不可能告訴他的,他只能問青墜。
提起這事,青墜還是一肚子火,便將昨日發生的事如實的告訴了蕭絕並插了一句:“府上都傳王妃失寵了,所以很多下人都對王妃不在恭順,王妃也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蕭絕眸光驟變,眼神也變得極其狠辣起來:“常風,立即將那個霍連春給我拖到院中杖責五十,府上若有誰還敢對王妃不敬這就是下場。”
他狠狠的一揮衣袖,怒氣衝衝的離去。
常風看了看青墜,竟是舒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的選擇是明智的,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你和魅夜真的聽從了王爺的命令,只怕眼下被杖責的就是你們。”
青墜吐了吐舌頭,調皮的一笑:“那個霍連春是罪有應得,所以以後聽我的準沒錯。”
常風聞聲一聲,點點頭,又叮囑了青墜好好照顧秋水漫,隨即去執行命令去了。
府上的丫鬟下人都半夜被管家叫到了院子裡,常風親自執行,將那霍連春當着衆人的麪杖責。
可憐那霍連春還一臉茫然,他正睡的香沉就被常風給綁了過來,當常風將蕭絕的命令傳到下去的時候,那些心中打算看秋水漫笑話的下人們個個嚇得臉色蒼白,慶幸自己沒有像霍連春這般衝動。
院子裡霍連春那時不時的慘叫聲,將穆流非引了過去。他站在不遠處,看着那一幕,心卻是沉了又沉。
秋水漫在蕭絕心中的地位果然就無法撼動了嗎?想起今日發生的這一切,還有秋水漫那惡毒的言語以及裘香雪的遭遇。
雖然蕭絕說並不是秋水漫指使的,但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認爲這所有的禍事根源就是她。
他恨她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她是裘香雪的剋星,只要有她在一日,他的香雪便不會快樂。
秋水漫,我一定會讓你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