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姐,怎麼了”
清晨,沐千尋噩夢中驚醒過來。
含冬立刻推門而入,瞧着她渾身是汗,便取了巾子幫她擦汗。
沐千尋捂着心口處,驚魂未定的搖頭。
這一整晚,夢裡她都好似還身處在那懸崖邊上,一直在萬分緊張的狀態下,然後最終掉了下去驚醒過來。
紅袖隨後入內,放下手裡的吃食後,淺淺笑道:“小姐定是身子太過虛弱了纔會夢魘的,得好生幫小姐調理一番才行。”
說罷,她徑自走出房間,命旁人將沐浴用的牛奶送進了房中。
如往常一般,沐千尋將二人支使出去以後,這纔去沐浴。
較之此前的兩次逼毒,這一次她的疲憊感明顯上升了幾個層次。
再者昨兒夜裡經歷了那樣的一幕,疲憊會加重也是無法避免的。
在她泡的昏昏欲睡之際,小蛇無比興奮的從外歸來,搖擺着圓滾滾的身子圍着浴桶轉悠了好幾個圈,這纔出聲說道。
笨蛋,我幫你嚇了一晚那個老頭子,你要怎麼感謝我
“老頭子”沐千尋微微睜開眼,狐疑的掃向地上的小東西。
對啊,就是那個將你掛在樹枝上的老頭子。
小蛇樂不可支的點頭,想着那老頭一整晚都精神高度緊張的模樣,它就忍不住的想笑。
沐千尋眨眨眼,然後驚聲問道:“你不會又咬了人家吧”
纔沒呢
“呼,那就好。”沐千尋鬆了口氣,那老頭兒縱使可惡,他也是那位爺跟柳沐兮的師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不能讓那老頭兒死了啊。
對了,我昨夜還看到他進入房間後,對泡在藥缸中的你施了針,你可有感覺好點
“對我施針”沐千尋更加狐疑了,合着她這般疲累不堪的模樣,跟那老頭兒有關
嗯,好幾根長長的銀針插你腦袋裡面去了。
“可取出來了”沐千尋咬脣,想到有幾根細細小小的針在她腦袋裡,她就全身發麻。
這個嘛
小蛇愣住了,它還真就沒有注意到那老頭兒有沒有將銀針取出來。
見狀,沐千尋急了,這一急,頭就更加的暈了。
還不等她開口追問,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含冬的聲音。
“小姐,老太爺午飯後便要啓程送四少爺回寒山書院,管家過來請小姐中午過去浩然院吃午飯。”
“我知道了,你進來幫我更衣梳妝吧。”沐千尋淺聲應道,同時從浴桶中出去。
應該是有拔掉的吧。
小蛇則嘀嘀咕咕的遊移到牀頂下去藏身了。
大半個時辰後,沐千尋主僕三人前往浩然院。
俞氏瞧着她面容又變得憔悴了,立刻便讓祝媽媽去將伍先生給找了過來。
伍笠替沐千尋把脈過後,眼底飛快隱過一抹驚訝,小姐這身體狀況,怎麼跟此前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不過,心裡雖驚訝不已,他面上倒是並未表露出來。
把脈結束後,才溫聲說道:“老夫人別擔心,七小姐身子無礙,只是虛弱了些,加上受了驚訝,夜裡未睡好纔會這般憔悴的,好生歇上幾日便會恢復。”
“那就好,有勞伍先生了。”俞氏鬆了口氣,畢竟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別說身子骨本就弱的阿尋了,就連從小不常生病的阿離都變得無精打采的了。
“這是老夫應該做的。”伍笠說罷收拾好東西退了出去,出了浩然院,他面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分外凝重。
數月前,他曾夜裡潛入過七小姐閨房替她把脈。
然而
今日再次幫她把脈,脈象卻是與之前有了天差地別。
拋開七小姐這邊不談,昨日三夫人找他幫三爺診脈的時候,他也發現,三爺的恢復速度也相當的驚人。
只是,沐府如今除去他之外,再無別的府醫,也未請過別的大夫上門來。
那二人的轉變究竟是何人所致
尋不出答案來,他返回住處,立刻書寫了一封書信送出了府去。
浩然院那邊。
沈氏螓首微垂,獨坐一旁,安靜的好似她不存在一般。
沐亦霖亦是一言不發,相當乖巧的坐在她身旁。
俞氏跟院裡的衆人有說有笑的就是不去理會那二人。
直到沐敬忠與沐玄庭步入院中,她這才朝着沐亦霖說:“此後你若在書院中滋生事端,你便不要再回到這個家裡來了,我讓你爺爺直接送你去邊關。”
沐亦霖心中一慌,連忙垂首應道:“奶奶放心吧,霖兒已經知道錯了,霖兒斷不會再犯錯了。”
他說的堅定十足,也做好了去那邊認真學習的準備。
但是
他不知道在寒山書院那邊等待他的再不是往日的安逸日子。
他此刻還想着只要如從前那般回去待在書院裡就好
俞氏聞聲面上的冷意稍褪,短短數日不見,原本胖嘟嘟的霖兒瘦了不少,失了幾分可愛,倒是多了幾分陽剛之氣。
雖是如此,她倒也並未生出疼惜,男孩子本就該陽剛帥氣,而不該是可愛的。
只是在看向沈氏的時候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往常霖兒與沈氏格外神似她倒是並未過多的在意,眼下霖兒瘦削了下來,容貌便有所變化了,她忽然發現
如今的霖兒雖然不再酷似沈氏了,卻也並沒有像他的父親兄長。
不過嘛,有了這樣的發現,她倒也並未太過放在心上,畢竟這世上好些孩子都是與自己的父母兄弟不像的。
午飯過後,沐敬忠領着沐亦霖前往寒山書院去,沐千尋則立刻返回了竹苑休息。
強撐着在浩然院待了那麼久,她整個人都要開始搖晃了。
然而正欲睡下,紅袖便推門而入,“小姐,東宮的靈蘿姑娘來了。”
“靈蘿”沐千尋當即蹙眉。
“是的,她說若妃娘娘找小姐有事相商。”紅袖如實回道。
“嘖”沐千尋禁不住咂舌出聲,她這會兒都快要累死了,那杜淺若還跑來湊熱鬧。
這前兩日沐眉瑩才入了宮,今兒她就找上了門來,難不成沐眉瑩在那樣的狀態下進宮,還不安份
輕咬着脣,思慮了一番,她莫可奈何的嘆道:“幫我更衣吧,且去見一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