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巍峨的皇宮深處,有一棟雄偉的宮殿。
通體以白玉製作而成,晶瑩而剔透,陽光照射下,刺目的叫人不敢直視。
宮殿上方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藥王府’三個鎏金大字,彰顯了其主人尊貴無比的身份。
普天之下,只有藥王一人得榮寵至如斯地步。
當今聖上破例賜他府邸與皇宮之中,同時他也是東菱國當今聖上的一衆皇子中唯一一個封王的。
血十一快步走進殿內,單膝跪地,垂首道:“王爺料事如神,今晨沐府七小姐遭人綁走施、暴致死的消息已然傳的滿城皆知。”
白玉寶座上閉眸假寐的人兒,聞聲懶懶的擡了一下眼皮兒,他膚色如玉,五官精緻,眉峰淡若煙雨,身體籠罩在純白無暇的錦衣中,飄然若仙,盡顯高貴與清華。
“死在哪兒的?”
“溪嶺山上。”
君修冥聞言倏地睜開眼,修眉輕挑:“什麼時辰死的?”
“昨夜亥時。”
“哦?那可有意思了。”
血十一聞聲擡頭,王爺這語氣,似乎興味十足。
下一刻,君修冥突的起身,懶洋洋道:“走,看熱鬧去。”
血十一眉頭猛的一抖,自打他跟了王爺,王爺就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敢興趣。
如今,竟然對一個死人感興趣了?
“呆子,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馬車。”君修冥走出幾步,回頭見血十一還愣在原地,隨即不悅的叱道。
“王爺息怒,屬下這就去。”
*****
“聽說沐府的侍衛跟太子的親衛隊將溪嶺山圍起來搜了一晚上,也沒有抓到人。”
“可憐沐老將軍聽聞這個消息後,立刻昏死了過去。”
“唉,這也沒辦法,那沐七小姐可是沐老將軍的心頭肉啊,出了這樣的事,他老人家怎受的住。”
“……”
進城後當了身上首飾的沐千尋,買了一身男裝穿上,此刻正混跡在人羣中,聽着人們的小聲議論,目光灼灼的看着將軍府門前那衣着華貴滿頭釵環的婦人。
雖然她滿臉急色,不時翹首張望。
沐千尋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此人正是如今這護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護國大將軍沐玄梵的正妻沈碧霄,她的二嬸嬸沈氏是也。
說起來,記憶中這沈氏明面上對她這大房唯一的嫡女是極好的,有好東西就往她院裡送,每每做新衣的時候,也都會讓她先挑選完布匹再給二房三房的嫡女庶女選。
但是……
當二房的嫡女庶女欺負到她頭上的時候,沈氏卻總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無視。
原身不明白,如今的她卻是清楚的,沈氏這般做的目的,便是爲了挑撥她與府中其他小姐們之間的關係,真真是好手段。
“快看,回來了。”
“是沐府的侍衛跟太子的親衛隊。”
“誒,你們看,那中間囚車上的,是不是就是綁走沐七小姐的賊人?”
“估計是,那一個個面相看去就不是好人。”
“……”
沐千尋隨着騷動的人羣看過去,走在最前面的是隸屬於太子的親衛隊,沐府的侍衛殿後,中間有一輛馬車,馬車後面緊跟着數量囚車。
觸及囚車上那幾個人,沐千尋呆了。
那些人不就是在皇城外樹林中想要跟她好好玩耍的哥哥們嗎?
且不說那死的人是誰,從他們先前的對話來看,他們昨夜雖然去了溪嶺山上,卻是與這件事無關的。
這太子的人與沐府的人難道是因爲抓不到賊人,打算隨便找人充數?
畢竟那些綁她的賊人可是都已經死了啊,上哪兒抓去!
“請將軍夫人上馬車確認下是否確是沐七小姐本人。”浩浩蕩蕩的隊伍停下,親衛隊統領孫毅衝候在門前的沈氏抱拳道。
“……”
“二夫人,請讓奴婢去辨認。”
沈氏遲疑了一下,正欲應下,忽然一個着綠衫梳着丫鬟髻的人兒從將軍府內竄出,‘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沈氏面色微微一僵,眼底隱過暗芒,她方纔都已經交代好了,這會子府中的小姐丫鬟沒她的准許都不得擅自出來,這丫頭竟然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
桂媽媽察覺到她的不快,兩步上前,揚手就給了那丫鬟一巴掌,直把那丫鬟扇倒在地,足見其用力之猛。
人羣中立刻便有人指責她的不是。
見狀,桂媽媽掩嘴咳嗽了一聲,厲聲問:“含冬,你可知錯?”
聞聲,捂着臉倒在地上的含冬一咕嚕爬起來,頂着紅腫的臉與滲出血絲的脣角端端正正的跪好,不卑不亢的回:“二夫人擔心嚇壞了府裡的小姐們,纔不許大家出來,奴婢是七小姐的貼身丫鬟,與七小姐朝夕相處,奴婢自認,無人比奴婢更爲熟悉七小姐。”
“你……”
“罷了,我且上去看看,若是辨認不出,再讓這丫頭上去看。”
桂媽媽正欲發作,沈氏出聲打斷了她,她便立刻扶了沈氏上馬車去。
頃刻後,馬車裡傳出桂媽媽驚慌的聲音。
“夫人,夫人,你振作點!”
“尋兒,當真是尋兒,苦命的孩子,我可如何跟她那下落不明的爹孃交代啊!”
含冬聽了兩人的話語,驚詫的擡頭,眼裡已然蓄滿淚水,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上馬車去,卻被守在馬車邊的侍衛給攔下了,隨即奮力掙扎起來:“不、不會的,不會是小姐的……你們讓開,讓我上去。”
沐千尋一陣心疼,正欲擠出人羣去,卻見桂媽媽舉着一個物什從馬車裡出來,將那東西遞到含冬面前。
掙扎不休的含冬看到那物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錯愕的盯着那物什哭成了淚人兒。
沐千尋識得那物什,那是她自小就帶在身邊的玉佩,從未離身,難怪這丫頭看到這東西就崩潰了。
“藥王到。”
忽然傳來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雪白的馬加上通體瑩白華貴無雙的馬車,在這偌大的皇城中,無論是誰看到都能立刻辨認出馬車內所坐之人的身份。
孫毅即刻率領一衆親衛隊退至街道兩邊,恭恭敬敬的下跪迎接。
沈氏也誠惶誠恐的下了馬車,跪倒在一旁。
待馬車停穩,血十一端坐原位,斜斜的睨向跪在一旁的孫毅,雲淡風輕的問:“我家王爺心血來潮,忽然想來看看被施、暴致死的屍體有多慘,可否勞煩孫統領將那屍體搬出來讓我家王爺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