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與八弟雙雙中毒後,本該會雙雙死去的,然我卻活了過來,還莫名有了之後十餘年的記憶。”君修冥凝目望着那塊玉佩,面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時隔數十年,再度見到這塊曾屬於他的玉佩卻丟失了的玉佩,他竟有些……心慌?
“怎……怎樣的記憶?”沐千尋嚥了咽口水,顫着聲兒發問,她只隨便想象了一下,一個人在中毒昏迷之後,醒來卻有了之後十餘年的記憶的情形,就莫名的覺得很可怕。
“每日都被體內無藥可解的毒折磨,痛不欲生的拖着奄奄一息的病體勉強活了十餘載,而後眼睜睜的看着東菱滅亡,看着父皇與兄長們相繼遇害,再到之後慘死在……”
“夠了,別說了!”
不等君修冥說完,沐千尋就撲過去抱住了他。
當年他中毒的時候纔不過五六歲吧?
那麼小的他忽然間醒來就擁有了那樣一段不堪的痛苦記憶,他當時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她不知道!
她也不想去知道!
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那都已經過去了,她現在只純粹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他會死之類的話!
她無法面對他會死去那樣的事!
她擔心無論如何努力,都打不破命運的枷鎖,擔心就算有所不同了,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君修冥脣角一勾,原本眼中因憶起過往而凝聚出的寒意,瞬間化爲烏有,換上了暖暖的淺笑。
猜到沐千尋此刻因何這般慌張後,他忙輕撫着沐千尋的青絲,柔柔說道:“別擔心,我不會死了。”
沐千尋吸了吸鼻子,壓下心慌,哼道:“你又不是長生不老的怪物,怎就不會死了?”
“說起來……我也能算得上是長生不死的怪物吧?”君修冥揚眉輕笑,這世上除了他,還有誰人會這般反覆的經歷死與生的?
“那我也是怪物,咱們剛好是絕配。”沐千尋立刻破涕爲笑。
“嗯,小怪物,快鬆開我,我要去瞧瞧那玉佩。”君修冥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們的確是絕配,他堅信她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你纔是怪物!”沐千尋炸毛了,他這分明是給他幾分顏色,他就打算開染坊的節奏啊!
他這也絕逼是在順着她的話,罵她是怪物!
君修冥笑而不語,眼角餘光已經撇向了那塊玉佩。
他仍未理清,爲何看着那塊玉佩,他就會有些心慌。
難不成……
當年他與八弟先後中毒這件事,真與這塊玉佩有關聯?
若真是那樣,他是真不想讓她接觸那塊不詳的玉佩。
沐千尋怒過之後,轉身就跑去將那玉佩拿到了手裡。
他想要?
她偏就不給他!
君修冥正欲過去拿過玉佩,小九就從外進來,衝他稟道:“王爺,屬下已經處置好那二人了。”
君修冥淡淡揚眉。
小九這麼快就抓夠了老鼠?
許是猜到了他心裡的想法,小九立刻又拱手說道:“夜裡正是老鼠出門覓食的好時機,宮裡頭陰暗潮溼的地方又多,要抓老鼠並不難。”
君修冥輕輕點了一下頭,而後直接吩咐道:“讓人來調查一下這周遭的地形,看能否找出別的密道來,說不定能順着這處密室尋到父皇的下落。”
“是。”小九拱手,刻不容緩的奔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來了數人。
“要將他的遺體從這裡搬出去嗎?”沐千尋望着棺內的人兒,低低問道。
“暫時不用,一旦將他搬走,定會驚動賢王,說不定會累及父皇。”君修冥眉心深鎖,他其實是很想立刻將八弟的遺體立刻搬走的,但他更擔心父皇的情況,都這麼些日子了,也不知父皇可還安然無恙?
“只怕……已經驚動了。”
“娘子何出此言?”
“……”
沐千尋說了那話,君修冥立刻出聲詢問。
不止他,連那一衆在調查密室周遭情況的人也都紛紛看向了沐千尋。
沐千尋抿抿嘴,指向某處角落說道:“方纔那裡有一條蛇。”
衆人都跟隨她的視線看去,此刻那裡已經空無一物。
但是!
他們都很清楚,沐千尋定不會說謊。
爲此,他們都齊齊看向君修冥徵詢意見。
君修冥輕擰着眉頭,沉默了一瞬,沉聲嘆道:“既如此,便就將八弟的遺體從這裡搬出去吧。”
話音落下,他刻不容緩的擁着沐千尋出了密室。
他擔心久留密室中會發生意外,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將她置於危險中。
他二人出去後,小九也立刻領着旁人擡出了水晶棺。
之後,君修冥才朝着沐千尋伸出手去:“來,把玉佩給我。”
沐千尋咧嘴一笑,直接將玉佩塞進了她自己的荷包中,還嘚瑟的哼道:“不給!”
君修冥當即莫可奈何的擰眉。
君修冥莫可奈何的擰擰眉。
罷了!
她既然喜歡,且就先放她那裡好了。
反正如今他拿那塊玉佩來,也無任何的用處。
須臾後,他二人返回藥王府內。
一步入君華殿,沐千尋就去到一旁自行倒了一杯溫溫的水喝掉,喝完之後又順手從旁邊的盤子裡取了兩塊點心。
許是折騰了這一番,她當真餓了,吃完那兩塊,她又伸手繼續去拿。
但是……
她的手纔剛觸碰到盤中的點心,她就忽然眼前一黑,搖晃了兩下直接癱軟了下去。
“怎麼了?”君修冥慌張的掠了過去,在沐千尋即將倒在地上的一瞬,接住了她虛軟的身子。
“我……”
“……”
沐千尋只說出了一個字,就沉沉閉上了眼睛,君修冥心口一窒,瞳孔不斷的擴大,頃刻間就被滿滿的慌張佔據。
因爲他方纔問的那句‘怎麼了’太過大聲,候在殿外的血十一疑惑的探進頭來查看情況,對上殿內的情形,他當機立斷的邁開步子朝柳沐兮的小院子狂奔而去。
片刻的功夫,血十一就將柳沐兮領了過來。
柳沐兮一搭上沐千尋的脈搏,就面色驟變。
君修冥忙問:“師兄,她這是怎麼了?”
柳沐兮慘白着臉,脣瓣翕動了數次也未說出一個字來。
倒是君修冥摟着沐千尋越發冰冷的身體,瞧着沐千尋越發難看的臉色,隱約猜到了什麼,故而僵硬的念道:“她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