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憋死本小仙了!”小仙使頭頂頂着綠油油的藻草浮出水面,直挺挺躺在水上,呼呼喘着氣……丟人,假若讓凡人發現仙人也需要呼吸喘氣,會不會被笑死?
老嬤的那些晶瑩的淚珠滴進仙澤池裡,不僅使漂浮於水面的情玄消失不見,也令仙澤池裡所有生物都感染到她透徹心骨的傷心和難過,水裡突然就變得氧氣全無,轉而換之,散發出來全是令人令仙憋悶的二氧二碳,令小仙使想再靜靜貓身躲在池底,靜靜地窺探着別人的心事都不行……
唉,看到現在,小仙使才愕然明白,原來天帝派他跟在蒲公英老嬤的身邊,不是探得情玄所剪爲何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實際上,只是簡單地想窺得老嬤對他真正的心意。
她對他有情,只是被她深深的埋藏於心底,外人看不見摸不到抓不着,自己麻醉得也假裝不在意……
天帝,你倆本是兩情相願,天造地設,因爲自身職責,卻不能在一起,眼睜睜看着對方故意老去,實在難爲你了……
被師父一腳揣進仙澤池底的小仙使好像在一夜之間長大了,把凡人折騰得痛不欲生卻又幸福在其中的七情六慾感悟得好像身臨其境,片片刻刻都感同身受。
殊不知,此時應該躺在水面上歇氣,盡情吸收新鮮空氣的他卻被老嬤對他使用了縮身術,不但把他縮成細長竹葉般長短,還變成猶如蟲蛹般大小的樣子,正靜靜躺在她手心裡而不自知。
老嬤心口裂了個血淋淋的大口子,痛得還不想開口說話,也就不管小仙使的愜意悠然,寬大的衣袖一擺,就讓他斜着身子沿着瘦弱得沒有一絲肉感的腕頸溜進了飄飄然的袖筒裡。
感受到老嬤痛徹心扉的心頭裂後,猶豫了半天的紀以寧眨巴着雙眼,嚅動着雙脣,剛下定決心要與她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寧水月扯着衣袖,步出了她早前揮手打出的彩色結界,耳語道:“讓她靜靜。”
紀以寧用口形描繪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做女人怎麼那麼難?”
對脣語自有天賦的寧水月接着她的話意往下續道:“你不難就好!”扯着她飄逸的衣袖的手卻不自覺收緊。
他第一次看見老謀深算,自有一穩的老嬤第一次這麼失控。
平時只看到她沉斂穩雅自居,悠然自得遊戲于山水間,作樂於水簾洞,卻不知她把如此之深的痛感藏於心間這麼深……
今日不慎發泄出來,就連仙澤池旁的天然萬物也感同身受,恨不得與她融合在一起,分擔她的難過,分擔她的傷心。
而她這種極壞極惡情緒散發出來後,與她一致的傷心和痛苦也感染到紀以寧和寧水月,並肩而走的兩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寧水月想到的是自己與紀以寧之前分分秒秒的過往,之前他跑她追,後來與她纏綿生子,隨着寶兒的出生,發生某些無法控制的變節,就變成她躲他追,她隱他顯的躲迷藏遊戲,分分鐘都在告訴他,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大約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由此衍生了一股股透心涼透骨痛的無望和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