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久違的稱呼,喜得老龍王直擼半長不短的白鬍子,往底下的小兵們大拍一掌,“收工,狂歡去!”
“哦嗚!龍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此起彼伏的慶賀聲響徹整個合海,老龍王笑眯了龍眼,偌大的眼眸直直挺成一條線,這氣勢、這喜慶、這熱鬧,與當初水月在合海上踢着小人魚那樣大氣恢宏,磅礴壯觀!
呃,說起小人魚,就不要給寧寧聽到了。
老龍王趕緊敲敲自己的老腦袋,讓它清醒些。
紀以寧從合海離開後,就馬不停蹄飛身到雲峰尖,由於一時心急,居然沒想到寧水月當初收起縮小了的扇子時就插在她耳後的黑髮羣裡,白白浪費了很多時間。
當她在木屋羣裡逛了好幾圈,終於找到小妮子所住的那個小屋,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這可急壞了她。
眼見天已黑,月已升,繁星已出籠,不知道寧水月在朧月洞裡怎麼樣了?
人越急,眼就越花,就連不知從何處火急火急趕來的金寶兒與她擦肩而過都沒有發現。
他感到某個地方不對,定住往前飛掠的腳步,迴轉身,撓撓圓乎乎的小腦袋,猶豫再三,才喚道:“母后?”
眼前這個娉婷往前走的女子,飄逸如仙的身姿宛如畫中有,精雕細刻的眉眼彷彿畫中生,一看就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靈光一閃,他馬上想起自己曾在他父王的寢宮裡看到與她五官、輪廓皆一模一樣的畫像,不禁喜不自禁,原本預備往木屋羣飛的身子急急調轉,往紀以寧移走的方向追來。
“母后——”深怕她不知道自己,還沒追到,就再次叫喚。
哪知,紀以寧恍若未聞,疾走的腳步沒有一絲絲停歇,兜兜轉轉間,不知不覺走到木屋羣的外庭,看到木桌上早已涼透了的清新豔麗花茶,她卻怔愣起來,眼神空洞無神,不知道要想什麼?
金寶兒終於停下追趕的小腳步,站在發愣的紀以寧身邊,輕扯她在夜色下飛揚的衣角,“母后——”
紀以寧終於回頭,直直的視線投在金寶兒身上,定了許久,才馬上蹲下比他高出半身的嬌軀,軟儂之語脫口而出,“寶兒,母后好想你!”
這樣恍惚的紀以寧,金寶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難免嚇到了,小小身板不知不覺在紀以寧的懷抱中掙脫,後退了好幾步,才抖聲相問:“寶兒是做錯什麼事惹母后生氣了嗎?”爲什麼她要如此嚇他?望着他的眼神好可怕!
沒錯,金寶兒對她而言,既有久別重逢的感慨,又有失而復得的唏噓,怎能叫重拾記憶的她不激動得不知所措?
千言萬語無從訴起,最後她只能在金寶兒的詫異中,再次欺身近前,與他緊緊摟在自己溫熱的懷裡,顫聲說:“別說話,讓母后抱一會。”
這個懷抱來得太遲,母后對不起你,寶兒!
紀以寧心中默唸,無聲的淚滴再次無聲無息從她眼角滑落,一顆一顆沒入她腳下蒼涼的土地裡,剎那間無從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