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父子,除了身高高矮懸殊外,身形卻出奇的相似,光看金寶兒小小的背部,大部分智商沒問題的都猜得到他是寧水月的親生兒子,這點不知爲何,就令紀以寧再次溼潤了雙眸……
終於抵不住內心的煎熬與擔心,只是一秒鐘的思索,她就從暗處現身,緩緩走到前方的父子身後,一步之遠停下,掩去了臉上的悲傷,輕輕喚道:“水月……”哽咽,一時無語。
他怎麼虛成這個樣子?
陡然想起紀老伯跟她說的,換皮,那是很痛苦的事……語重心長的話語,聲聲迴盪在她空空的大腦裡,心尖的鈍痛再次襲擊了她敏感的神經,彎下身,撫着心口,久久不動。
聽到熟悉的嗓音,寧水月虛得厲害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晃了晃,終於穩住身子,緩緩轉身……
裝滿無數情緒的眼眸裡此時複雜得找不到焦點集中於何處,清冷柔和的月光從聳立入雲的洞頂灑下來,一層一層罩在她那清麗脫俗的身上,花容月貌、閉月羞花般的面龐上,竟看得恍惚了。
一個踉蹌,儘管狼狽、尷尬,他仍堅定了自己的步伐,向她走近了最後一步,瘦削得厲害的手掌縮了縮,最後還是撐開,放在了她單薄的雙肩上,一個遂不及防,紀以寧就跌入他冷冷的懷抱裡,清冽的檀香味把她緊緊籠罩住。
幽深飄忽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寧寧,你就在觸手可及處,可我只想把你擁在懷裡。”
按理說,這種不適合花前月下的時刻,寧水月說出這麼詩情畫意的話,紀以寧應該嗤笑他的不分場合,亂用詩詞,甚至扯扯嘴角,恥笑、嘲弄他一番,但此時腦袋裡空空的,眼神也怔怔的,想說什麼,一時竟無法想起,只是單純地想,被他抱緊的感覺真好!
歲月靜謐,這可是安好?
往他的肩窩最深處蹭了蹭,再擡首望向星星點點間的那一抹圓月,她想起了一件正事,“是不是我能阻止你的變身換皮?”
紀老伯支支吾吾講得隱晦,娟兒師姐又幾句被她只說成一句,沒有任何詳細的信息可參考,紀以寧只能靠自己猜了。
“你從哪知道的?”寧水月豁然開口,卻依然把她抱得緊密,並沒有從她身上離開,留下半分縫隙。
他眷戀這種熟悉的感覺——摸得到,感受得到!
自己愛的女人就在自己的懷裡,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以前紀以寧記憶的缺失,就算同樣溫柔在抱,但也總令他感到少了點什麼,這如今迴歸的寧寧,卻讓他釋然得徹底,這纔是他想要的完整。
他有她,她有他,完美的契合。
紀以寧不答反問:“那你知道從哪下手嗎?”
本是平淡無奇的一問,卻讓寧水月環住她的那雙大掌下意識收緊,把她摟得更緊了。下巴抵着她頭頂上濃密的發心,遲遲不說話。
“有什麼不能說的嗎?”他們一向坦誠相見,沒有什麼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