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寧這一天過得和她二十幾年來過的逍遙日子比起來,簡直是無比悲催,只能從“一切都是淚”直接轉爲“淚奔”,一波驚嚇未歇,一波驚嚇接踵而至,看樣子是不把她折騰暈死過去不罷休。
只見巨人“嗖嗖嗖”幾聲當着她的面縮變成男人一米八左右的正常身高比例,蹲下看起來不輸給健身教練的精壯身軀,深深望着嚇得嫣然小嘴怎麼也合不上的她,鼻間輕笑一聲,擡起一隻手扶向她尖俏的下巴,好心推了一把。
小嘴開了半天,終於合上了。
“擊掌爲盟。”語音一落,他的掌中燃起火花,跟燃在合同四周的樣式和顏色一樣,彷彿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紀以寧掌心一熱,在驚嚇中回神,發現她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扣在對方的左手掌中,就差十指相扣了。
雙掌置於熊熊火中,紀以寧只感到溫熱,並沒有傳來令人難受的炙烤之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禮成。”對方嘻嘻一笑,不客氣地甩開她的手掌,讓人想到調戲良家婦女的痞子,成功後洋洋自得比起勝利之姿後露出的狂妄之笑。
語畢,他不客氣地甩開紀以寧的手掌,雙手對碰用力摩擦幾下,還嫌惡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掌,彷彿上面沾了什麼無法自然脫落的髒東西。
一向眼高於頂高高在上的紀家億金大小姐,莫名其妙落得被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不明物體嫌棄的地步,也太傷人心了吧?
讓她情何以堪?脆弱的玻璃心怎麼安放?
紀以寧下意識露出受傷的表情,就像這陰冷的風一樣發陰發冷,心裡比真槍實彈跟人開打受了重傷還難受。
黑暗中,看到她這樣,龍眼之主不僅沒有憐香惜玉,收斂一二,反而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角弧度,儘管夜色朦朦朧朧,看不清他整張臉的輪廓,紀以寧卻滑稽的感受到他比唐青宇還能迷死衆生的人格魅力和壓死羣衆的強大氣場。
他鑲嵌在臉上的那雙如墨漆黑之眼猶如夜間寶石,亮起星星之光,灼灼而閃,讓她戴在手指上的黃鑽之光相形之下頓時黯然失色。
紀以寧擡起被拍了掌擊了盟的手掌,伸到眼前,越來越近,兩眼聚精會神,眼珠都轉成鬥雞眼,怔怔了半天,喉嚨像塞了大鴨蛋,難受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腳一蹬,頭一歪,全身一打挺,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在完全陷入暈迷之前,她聽到不知道誰在狂刮的陰風中說了句:“挺硬,費了大王那麼大的勁才讓她相信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看來,折騰了那麼久,發生的這一切真是真的。
媽呀,誰來救救我?
能不能死了算了?
古語有言“人算不如天算”,更有龍眼之主所說“活又活不成,死又死不了”,現在紀以寧終於明白一個人想死是多麼難的一件事。
她有知覺醒來不知道是幾時後的事。反正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鋪着金絲軟緞的牀上,身上還蓋着繡滿牡丹花開鴛鴦戲水的蠶絲被,觸感柔軟無比,明顯不是她的閨中之物。
死了!她哀嚎一聲。
睡了一覺,並沒那麼像小瀋陽所說的那樣一睜一閉一輩子,也沒有像婚禮上的燈光一晃眼那樣,再來個空間轉移,平安轉回家中。
那這裡到底是哪呀?
啊……她爬起身子,坐了起來,繼而雙手狂躁地插入披垂在腰間的長髮,懊惱地扯了起來,扯得頭皮發麻,彷彿肉疼也不關她的事。
搞什麼?這麼久了,連個會說人話的都沒碰上。
鼻間又是傳來世間少有的檀香之味,由於和紀父佛房裡的味道一模一樣,她稍微心安了很多。重新睡下,想看對方怎麼擺弄她。
老孃就試試誰比誰更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