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桀瞬間清醒了過來,迷茫的瞳仁漸漸聚焦,待看見眼前的南宮離,心中鬆了一口氣。
“趕緊離開這裡,這四周全是幻境!”說着,拉起南宮離的手便朝來時的方向掠去。
臺上骨瘦如柴的女人突然醒來,陰森的瞳仁閃過凌厲嗜血,爆發一聲狂笑。
“想走,沒那麼容易。”女人蛇尾一揚,朝着南宮離、司徒桀捲去,強大的吸力讓南宮離、司徒桀身形一頓,僵在了半空。
“新鮮的血液,哈哈,那小傢伙確實不錯,不枉我對他一番苦心栽培。”人頭蛇尾的女人搖身一變,徹底化作一隻猙獰的蛇怪,張開血盆大嘴,一股粘稠的腥氣朝着司徒桀兩人噴去。
司徒桀眉頭擰成川字,將南宮離包裹得密不透風,不顧襲來的酸液,腳下速度加快了不少。
嗤!
酸液襲中司徒桀後背,衣服瞬間腐蝕破開,背上的肌肉接觸到酸液肌膚燃燒了大片,傳來鑽心之痛。
南宮離趴在司徒桀懷中,敏感地聽到他身上傳來的異響,再也安靜不住,從他懷中掙扎而出,待看見那腐蝕的後背,觸目驚心,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意。
傻瓜,這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他難道就不會感覺到痛嗎?
“小心!”蛇怪的又一波攻擊襲來,司徒桀低喝,重新將南宮離拉回懷中。
心中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爲力,弱,實在是太弱了,如果足夠強大,如果能夠同那人比肩,他就不會讓離兒跟着自己受苦。
強烈的悲憤涌向心頭,司徒桀深深的自責愧疚。
“哈哈,乖乖受死吧!”蛇怪猙獰的頭顱逼近,大嘴張開,血窟窿一般的瞳仁閃着勢在必得,一俯身,朝着司徒桀兩人狠狠咬去。
“小金!”關鍵時刻,南宮離喚回了小金,反手抱着司徒桀,上方巨大的陰影襲來,伴隨着令人噁心的酸腐之氣,突然憑空消失。
蛇怪怔愣了一秒,見到嘴的食物消失,頓時抓狂,巨大的蛇尾狂掃,發泄着內心的不滿。
“人類,給我出來,還我血肉……”咆哮聲聲,充斥着整個地下空間。
血池中的血水翻涌澎湃,地面動盪不已,整個司徒皇宮都跟着顫抖不止。
龍椅上的司徒冷臉色煞白,狂躁不安,眼底盡是恐懼驚駭。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地面在動,金鑾殿該不會塌掉吧?”
“難道是暗牢之中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下面到底關着什麼人,要是暗牢出事,小王爺和南宮府的那丫頭豈不是危險了?”
地面搖晃愈加劇烈,衆臣譁然,各種猜測緊張。
“到底怎麼回事?”丹老立於金鑾殿上,銳利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司徒冷,問道。
“要是丫頭有個萬一,老夫必將你千刀萬剮。”南宮烈氣惱地威脅,要不是司徒冷再三確認暗牢每半個月才能開啓一次,其它時間就是想開也開不了,他又何至於磨蹭到現在?
要是離兒在暗牢有個萬一,別說這狗屁皇帝,就是整個司徒皇室陪葬也不爲過。
司徒冷張張嘴,心中那個焦急。
奈何身體被丹老控制,整個人軟綿綿,坐在龍椅上,動彈不得。
“有
,有東西要出來,快把我治好,最好馬上離開這裡。”司徒冷急急地說道。
感受到震動越來越強烈,面上的恐懼也越來越大,就差沒哭爹喊娘。
“天啦,地面裂開了一道口子。”
“啊,這牆壁馬上也要倒了。”
不過一瞬,整個金鑾殿東倒西歪,無數的重物墜落,柱子、牆壁、瓦片……朝着地面而去。
“快,快離開這裡。”
“天啦,太可怕了,這裡真要塌了。”
“小心,快閃開。”
“啊,腿,我的腿。”
“救,救我……”
整個朝堂亂成一片,衆臣東倒西歪,特別是那些文臣,不少人被重物砸中身體,各種哀嚎慘叫,不絕於耳。
丹老、南宮烈臉色沉得不能再沉,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搭理那些身陷危險的臣子,整顆心都系在南宮離身上。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怕離兒有危險。”南宮烈皺眉,體內的靈力運轉,聚集磅礴能量,朝着金色浮雕牆揮去,企圖以個人之力將之堆倒。
“住,住手!”龍椅上的司徒冷看得心驚,唯恐那含着巨大能量的掌風擊在自己身上。
“礙事!”丹老更爲直接,大手一揮,直接將那礙眼的司徒冷掀飛了出去,砰地一聲,重重墜落在地。
“陛下!”
“陛下!”
兩名武臣趕緊迎了上去,小心臟狂抖,驚得一臉慘色。
乖乖,可千萬別摔出毛病來。
暗牢之中,就在蛇怪血盆大嘴襲來之際,南宮離拉着司徒桀整個消失於通天塔內。
靈氣撲面,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寬敞的空間,一口青色的丹爐置於中心位子,四周擺着藥架,標註着各種草藥名稱。
司徒桀目光掃過周圍,眼底劃過明晰,這就是離兒一直以來的秘密吧,煉藥空間?確實不錯,難怪每次她消失一陣,等再出來都會有所增益。
這種神奇的空間,不像一般的空間戒指,不僅僅能夠容納物品,還能在必要的時刻保命。
還有周圍流動的能量波動,濃度足足是外界的三倍之多,修煉起來速度也必定比外界快上不少。
“咳咳,這個,正如你所見,我一般都來這裡煉丹煉藥。”南宮離乾咳,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通天塔太神奇,它的存在簡直逆天,這種神物要是流傳出去,指不定會引來多少人窺視。
以前她或許不相信眼前的男人,但就在剛剛危險的一剎那,什麼也來不及想,只知道再也不能看到他受傷。
“離兒運氣確實不錯。”司徒桀忽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宮離,藍色幽眸滿是寵溺之色。
南宮離窘,他們貌似討論的不是運氣的問題啊,不過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在爲她解圍,見到通天塔,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你受了傷,我先給你療傷吧。”視線掃及他破碎的衣衫,鼻端嗅到那股酸腐之氣,南宮離眉頭不由擰起,不容置疑地說道。
司徒桀索性往地上一坐,將背後完全暴露在小女人面前,任由她擺佈。
整個後背的衣衫都被強酸燒燬,背上原本白皙均勻的肌膚此時猙獰紅腫,一眼看去,血肉模
糊,看得她心中一抽,眼角再度涌起一層溼氣。
到底是有多強的忍耐力才讓他自始至終都不曾吭一聲,想到他爲了保護她,毫不猶豫地把她護在懷中,將自己的背後暴露在蛇怪的攻擊範圍內,心中的那股酸澀更強烈了一分,拿着藥膏的手都隱隱顫抖了起來。
“離兒!”司徒桀回過頭,正好捕捉到小女人真情流露的一面,看着她眼中的疼惜酸澀,司徒桀傾身,在她脣角輕啄了一口,“乖,別多想,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比起他小時候曾受的屈辱和傷痛,這些的確不算什麼。
“你以爲自己是鐵打的,遇到危險不會閃讓?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男人!”不說還好,一說南宮離頓時惱了,不算什麼,不算什麼,要受多重的傷纔算事?
“比起看着你受傷,我寧願多痛一點。”傷在她身,痛在他心,他寧願自己傷痕累累,也見不得她受半點傷痛。
南宮離狠狠颳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嘴巴這麼甜,不過他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喜。
“下次不許受傷!”南宮離霸道地命令,不管是她還是他,都不許受傷。
“好!”司徒桀承諾,神色再度黯淡了下去。
太弱,弱到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樣的他,還談什麼去救人,這樣的自己,讓他深深的鄙視不滿。
“離兒,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再是我,你還願意同我在一起嗎?”背對着南宮離的司徒桀忽然開口,低沉的嗓音透着莫名的悲傷。
南宮離正在給他塗藥的手一滯,心中騰起不好的預感。
“什麼意思?爲什麼你不再是你?”就像她自己一身秘密,眼前的男人又何嘗不是?
她想要了解他,想要走進他的世界,同他一起去完成那些壓在他心底的夙願,而不是一直被傻傻地矇在鼓裡,任其獨自奮鬥。
“……”司徒桀沉默不語。
“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你是我相公。”見他不答,南宮離兀自說道。
既然認定了這個男人,便是一輩子,只要他不背叛自己,她便永遠和他在一起。
不管他變成了什麼樣,醜也好,老也罷,都是她南宮離今生認定的戀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除了師傅、爺爺、玉兒之外,最最親近的羈絆。
司徒桀目光陡然一亮,彷彿豔陽突破重重霧靄,照亮他內心深處,在他黑暗的世界,留下刺眼的光明。
不管他是誰,都是她的相公!
司徒桀內心顫慄,藍色的幽眸變得極深極深,脣角微揚,勾起攝人心魂的弧度。
“此生有你無憾!”司徒桀聲音帶着一絲慶幸,忽然感謝曾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苦難,包括那雙殘腿,包括司徒皇室的那些白眼奚落。
如果沒有他們,又何來離兒,是他們,送給了自己如此珍貴的離兒。
南宮離臉紅,好端端的幹什麼說這麼煽情的話,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小王爺麼?
“快點養傷,以後不許擋在我前面。”南宮離冷哼,手下動作不停,繼續給司徒小王爺塗抹藥膏。
祛疤膏所過之處,原本猙獰的傷口以看得見的速度恢復,大半個時辰之後,南宮離帶着重新換了一套衣服的司徒桀出現在通天塔二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