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狐玥攤開了另一面,本想用另一面,再替小黎君將右食指末端那一點點的金色血漬給探拭乾淨,可她,卻在另一面看到了另一片金色的血漬。
黑黝的眸子沉了沉,神情怔了怔,目光灼灼的盯着手絹上的另一片血跡。
她這手絹只替藍楚軒擦過,只染過他的血,哪來的另一個妖鬼族人的血漬。
這時,冥空的話卻在她耳畔重重的迴響“念卿,他來了”。
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緩緩擡頭,就見那人站在大院的屋檐底下,身上穿着大紅色的錦衣,發冠簪着一枚木質的簪子,俊朗的容顏掛着淺淺、甜甜的笑意,他的眉目、他的鼻脣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與曾經的他是接近了巧妙的合成。
她的心頭似是被什麼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又一下。
冥空的話始終是在她耳邊揮也揮不走。
——“念卿,你不夠理智。”
——“你早就丟失了心底的最愛,何必再踏入另一個紅塵。”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你脫了一套紅妝,如今卻又換上另一套紅妝,結果卻是一樣。”
——“你一定不知道在你身旁站着的人是誰?”
念卿,他來了!
他來了!
那些講出來,風輕雲淡,聽在耳邊,落在心底,卻沉甸甸的字句,就那樣在柳狐玥的腦海裡一一的掠過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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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沉重的莫過於那五個字“念卿,他來了”!
她表情僵硬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而手中的手絹卻早已飄落在地上,黎君蹲下身子,將手絹遞給了她,卻不知她的孃親爲何這般,只低低喚她:“孃親,孃親,我的手好了。”
黎君看着她雙眼瞪的很大,而且一直在看着前方,便好奇的轉過頭,看着藍楚軒。
沒有什麼變化啊?
爲何孃親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黎君……”柳狐玥沙啞着聲音,握住了小黎君的手:“我們得走了。”
“啊……”小黎君低呼了一聲,不解:“走去哪裡?我們不是要在藍府嗎?”
柳狐玥驀地站起身,炙熱的目光死死的落在那人身上,這樣的目光不知停留了多久,她才緩緩移開,擡手,將頭上了鳳簪拿下,一頭烏黑的發傾落,如瀑布般的垂在她的身後。
血色的嫁衣,烏黑的發,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映在她削瘦的背影卻是如此的淒涼。
她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呼吸,小黎君可以清楚的聽到她沉重的一吸一放的聲音,而他也感受到了柳狐玥的手掌從指末一直慢慢的涼到掌心。
小黎君很不解的回頭,仰了仰臉,先看看柳狐玥,再低頭看看柳狐玥的手,自己的小手反扣住了柳狐玥的兩根手指,緊緊的攥着,有些害怕這樣的柳狐玥,便壯着膽子又問:“孃親,我們要去哪裡?難道不要爹了嗎?你可是答應爹爹要嫁給他的。”
柳狐玥的表情由起初的震撼、驚訝,最後慢慢的化成了冷漠,她最終還是決定就這樣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