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世唯呢?剛剛站在我身邊的明明是他啊,怎麼會變成無頭鬼。
“啊!”隨着一聲尖叫,我猛的睜開雙眼,許世唯坐在牀邊,托腮打瞌睡,大約是我的尖叫聲驚擾到他,許世唯一下子擡起頭來,打着哈欠:“你怎麼,做噩夢了?”
房間裡的燈光極爲暗沉,我腦袋有些糊塗了,難道……我剛剛是在做夢?我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那我剛剛看到的那些墳墓,都是夢裡的麼?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我想起了小葉子說的夢,連連醒來幾次,都還是在夢中,夢中夢,無止盡的,那樣的情況,我也曾有過,不過那是因爲早上要上班,但又不想起來造成的。然而現在,?彷彿不是那麼簡單。
我愣愣的盯着許世唯,結結巴巴的問他:“我……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哎呦,你今天吃過晚飯就在廁所裡上吐下瀉的,一出來,就暈倒了……”許世唯揉着眼睛與我解釋道。
我心中一震,他的意思是說,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暈倒了,那麼……後面的都是夢麼?包括進屋子後許世唯和我說的話,以及看到的那些墳墓。
那麼,現在是不是夢?我伸手捏了捏許世唯,他本來還半夢半醒的,被我這麼一擰,瞬間清醒:“我說林思佳,你做什麼呢?睡糊塗了是不是?”
“額……不是做夢!”看他被我擰的這麼慘,應該不是做夢。但我還是不太確定,畢竟擰的是他,不是我自己。我盯着許世唯道:“許世唯,你打我試試!”
“林思佳,你是不是真的睡糊塗了?”許世唯滿臉莫名。
我糊塗……我真有點兒糊塗了,如果說我當時暈厥了,那麼許世唯爲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該在隔壁房間麼?畢竟這是人家家裡,而且許胖子還一起的,他不可能這樣跑到我房間裡來,難道我還是在做夢?媽蛋,我心裡開始莫名的害怕。
我伸手摸了摸許世唯的臉,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很真切。但我還是很不確定,遂問許世唯:“現在都半夜了,你不去睡覺,在我房間幹嘛呢?”
“林小姐,你怎麼淨問這種白癡問題,我在這裡做什麼?我當然是在這裡守着你了。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小葉子她爸爸有問題麼?我是怕他對你做什麼……”
等等……許世唯這話怎麼和夢裡那麼相似,難道是我夢裡未卜先知。
那窗外,不會真的是成片的墳墓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裡來的勇氣,慌忙的從牀上起來,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披上,忙不迭走過去拉開窗簾。“不要過去……”許世唯話還未完,我就刷的拉開了米色窗簾。
透過玻璃,我看到的不是墳墓,而是成片的屍體,那種腐爛不堪的屍體,在一堆腐爛的身體當中,還有三具新的屍體……,而且,看着很眼熟。
由於隔得太遠,我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樣的,只覺得眼熟,可是……小葉子家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屍體,那些屍體重重疊疊的,有些都只剩下骨頭了。我之所以看到三具新的屍體,那是因爲它們擺在最爲顯眼的地方,而且,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們。
我想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可看到這樣的場景,我還是害怕,打心底裡的害怕。許世唯倒是平靜,他一貫是如此,走到我身邊,手搭在我肩上,從容的將窗簾拉上。神情極爲嚴肅:“思佳,你看到了,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如果現在出去……可能就會像下面的屍體一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緊緊拽着許世唯的胳膊,生怕下一刻他就會消失,因爲我並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我的大腦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許世唯拉着坐在牀邊,沉沉道:“就像我們猜測的一樣,顧家的確是一個陵墓,至少晚上是個陵墓,恐怕,那些屍體都是小葉子爸爸的傑作。我們現在,只怕也是他的獵物。”
“那麼快走吧!趁着他還沒對我們下手,我們快走吧!”我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拉着許世唯就想往外跑。
步子還沒邁出,就被許世唯給拽了回去,神情嚴肅道:“現在不能出去,你看看現在外面是什麼樣子,我們還是等天亮了再走吧,天亮之後咱們一早的就走。”
“如果小葉子爸爸在天亮之前對我們下手怎麼辦?”這大約是我第一次對許世唯的決定提出異議。
許世唯強拉着我:“可我們現在出去可能會死的更快,你也知道,我們現在根本沒辦法施展靈力。”
“那麼我們在這裡坐以待斃麼?”等等,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如果真如‘許世唯’所說,我是在廁所門口暈倒的,剛纔的全都是夢,那麼許世唯爲什麼會知道他在夢裡跟我說過的話?
而且以許世唯的性格,在我極度恐懼的時候,他通常不會說這種話,而是會故意說一些輕鬆的話題來安慰我,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兒他都是這樣,可是此刻許世唯的反應太奇怪了!他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但凡是有一絲希望,他都會拼盡全力的。
除非……這也是夢……而眼前的人。我現在恐懼到了極點,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是真的豎起來了,就像是電影裡那種被嚇到的公雞或是狗的。
我猛的推開‘許世唯’,想也不想就奪門而出,我……要逃離這個夢,我不能被這個夢困住,我現在纔是真正體會到了小葉子所說的那種恐懼,明明知道這只是夢,可卻無法醒過來。
衝出了走廊,我慌慌張張的跑下樓梯,‘許世唯’也疾奔而來,邊追邊喊:“思佳,你要去哪兒,不要去外面。”
寂靜的大廳裡,除卻許世唯的聲音,我聽得到的就只要我的腳步聲會喘息聲,再沒有半點其他的聲音。有些時候,風平浪靜要比波濤洶涌更爲恐怖,譬如此刻這種情況下。
走到門口之時,我看到外面成片死屍,更爲恐懼了,和裡面比起來,外面似乎更爲可怕,可是……如果不出去,那就要在這裡等死麼?如果不出去,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外面的死屍讓我害怕,可裡面的‘人’更讓我害怕,眼見‘許世唯’追了過來,我果斷的推門出去。
就在許世唯衝過來的那一剎那,瞬時將門關上,隻身踏入黑夜裡。
即便是在這樣的黑夜裡,我依舊能看那些重疊的屍體,每踏過一具屍體,我的心都顫抖着,我幾乎能很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那麼的真切的聽得到。若非方纔‘許世唯’說話露餡兒,我想我一定會以爲這是真的。
逃離了‘許世唯’,我想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醒來,我站在屍橫遍野的院子裡,聞着腐屍的味道合上眼睛,過了幾分鐘後,我緩緩睜開雙眼,希望這一次能真正的醒過來。
可是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是紋絲未變。我現在都有些不敢確定了,我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如果我不是在做夢,那麼裡面的人真的是許世唯?
我覺得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要不要折回去找許世唯?可是如果這是夢呢?但是如果是夢的話,我怎麼會睜眼閉眼這麼多次都還在同一個夢中。
算了,既然醒不來,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若是再繼續下去,我恐怕就要真的醒不來了。於是,我忍着噁心,一步步的從那些屍體身上踏過。
就在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抓住我的腳,感覺……像是人的手,我不由的想起了很多恐怖片的情景,本就夠緊張的,現下更緊張了,戰戰兢兢的低頭看去,一直佈滿石斑的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腳,我順着手望去,清楚的看到了手的主人。
那是一張略有些圓潤,卻不大的臉,就是典型的娃娃臉,看到那張臉,我的心真是涼的徹底。這張臉……我再熟悉不過了,我每天都在透過鏡子看着那張臉,那……是我的臉。
若是在過去,我肯定失聲尖叫了,可是現在儘管我再害怕,也還是必須鎮定。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幫我,唯有我自己才能幫自己,若是想活命,我必須醒過來。
這……這只是夢,沒什麼可怕的。我一遍遍的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遂伸手去拉開那隻抓住我腳的手。
在觸及那隻手的瞬間,一股寒氣直逼而來,似乎要貫徹我全身。
儘管知道這是夢,我心裡還是很怕。最恐怖不是做噩夢,而是明明知道這只是個噩夢,卻怎麼也醒不來。
周圍極爲靜謐,除卻我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我強忍着恐懼與寒氣,握住那隻手,然而,那隻冰涼涼的手就好像是豆腐一般,一碰就破,最後徒留下黏糊糊的屍水沾染在我手上,我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此刻,‘我’忽然坐了起來,慘白的面容露出陰森森的笑,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一口咬住我的手指。
我覺得我的手指都快被它咬斷了,一陣劇痛席捲而來,我的其他的手指也跟着痛。我拼命的掙扎着。
就在我掙扎的最厲害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思佳,思佳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