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邪氣
我戰戰兢兢的回過頭去,許世唯的眼睛裡透着濃濃的邪氣……不,應當說是魔氣。我一時間沒回過神來,腦袋裡一片空白。
“沉香,在你的心裡,我永遠都及不上旁人,甚至是你身邊的奴婢對麼?”許世唯說話的語氣也很奇怪,他……他叫我沉香。
他……他身上的魔性出來了!我這才反應過來,難不成他之前說的是真的。我記得葉景臣說許世唯差點殺看他,若非魔性外漏,許世唯完全不是葉景臣的對手。
我心中有些害怕,表面卻故作平靜:“許世唯,我相信你,你醒醒,別這樣!”
“你若相信我,會下了那樣惡毒的詛咒!”他的神情極爲複雜,有恨,有愛,亦是迷霧重重,最多的便是魔氣。
我現在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對付一些無名小卒尚且有餘,若是對付魔頭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現在在我眼前的許世唯,儼然就是一副魔頭的樣子,若說是不怕,那是假的很。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着,他的手拽的越來越緊,彷彿要將我的手腕捏碎了。我結結巴巴道:“我……我下什麼詛咒了!”
“寧沉香,你就這樣恨我,恨到連死也不願見到我!”他話說得語無倫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反正我是聽得一頭霧水。
此刻的許世唯讓我想起葛飛,有一回葛飛失控險些失手殺了我,而他現在的眼神就像極了那時的葛飛。
我現在連逃脫的能力都沒有,唯一能做的便是喚醒他,我記得上回葛飛差點兒動手殺了我,可是最後卻放開了我。
“啊!”許世唯的另一隻手忽然掐住我的脖頸,我完全來不及想對策,就已經被他掐得半死不活。
這個公園平日裡基本沒什麼人,僻靜荒涼得很,縱然是有人瞧見了也是漠然走過,世態炎涼,我也不奢求誰來救我。現在能救我的唯有我自己,上次……上次葛飛爲什麼出手之後又收了回去。我努力的回想着,項鍊……對,當時他的眼睛是看着項鍊的,那是他送給我的項鍊。
我擡起一隻手,抓住許世唯的手,喘息道:“許世唯……你……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說……只要有你活着的一天,便不會讓旁人傷害我,你說……”
我費力的同他說着話,許世唯的眸光稍微有了變化,他似乎極爲痛苦,猛的將我甩開,我砰的便撞在一旁的樹幹上,劇烈的撞擊讓我疼的幾乎無法呼吸,彷彿內臟都要被撞出來一般,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從喉嚨裡發出來。緊接着,我只覺嘴角有什麼液體,透着濃濃的血腥味兒。
如若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怕真的是被他這下打得五臟六腑具碎了。索性我還有轉生鏡護身,縱使是使不出法力,到底還不會讓我五臟六腑被震碎。
只是……會不會被許世唯掐死就說不準了,他步步靠近,我步步後退。然我此刻渾身無力,連跑也跑不動。現在這樣的狀況,我也唯有豁出去了,他將將走過來,我便撲入他懷中,死死的將他抱住。附在耳邊輕語:“世唯,你醒醒,我相信你,你醒醒好不好?”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醒,我也怕他醒不過來,我怕死,可我更怕他死,即使是方纔氣得火冒三丈,我心裡還是很在意他的。他若這樣下去,只怕真如我師兄所言,天界的人都會要他性命。
我不知道天界的那些個神仙有多厲害,可我心裡頭明白,能在天界千百年的絕非泛泛之輩,只怕法力要比我師兄還要高超數倍。
“許世唯……你醒醒,好不好……”我感覺到許世唯在掙扎,在魔與人之間掙扎,他的身體顫抖得厲害。我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然此刻,我只能死死的抱住他,不覺掉了眼淚,帶着哭腔:“許世唯,你醒醒,我相信你……你醒醒好不好!”
他的身體顫抖的愈發厲害,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但我清楚,那一定很痛苦就對了。我撞上樹幹,彷彿撞碎了五臟六腑一般的疼痛,許世唯現在的痛苦卻一點也不比我少。
他用力的在掙扎着,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魔性忽輕忽重的,我緊緊的抱住他,在他耳邊溫柔道:“世唯,別怕,我在呢!別怕……”
比起旁的東西,終歸是他的性命更重要,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莫要有個萬一纔好。也無心生氣了,因爲曾經失去過一次,我很怕再失去一次。
曾經失去葛飛,我痛不欲生,失去我的父母,失去我姐姐我幾近崩潰。如果再失去了許世唯,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活下去,一個人的路太痛。
“許世唯,答應我,不要有事,好不好!”我靠在他懷裡,透過層層衣裳,依舊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平靜了下來,手緩緩的覆上我的背,言語間盡是痛苦:“思佳,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的……”
他……他醒過來了,呵……我只覺身子一軟,幾乎站不穩,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可我卻很開心,不覺笑道:“沒事了……沒事了……”
許世唯眼裡浮上層層霧氣,更多的卻是慌亂:“思佳,是不是很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很疼,你堅持一下,我們現在聯繫你師父,他能救你的……”
我是第一回看到許世唯這樣無助,其實他同我一樣,剛剛恢復過來,不同的是他身上有魔氣,他若跟我療傷,只怕魔氣更是難以控制。
“不疼,一點也不疼。”我靠在他懷中,忍着痛苦,努力露出笑容。
我想,我一定笑得很假,即便我是真的在笑,可卻因爲太痛苦,笑起來也怪怪的。
許世唯慌忙摸出手機,過了大約半分鐘,裡面傳來許胖子的聲音,許胖子‘喂’字還未完,許世唯便急急道:“世傑,思佳受傷了,快帶蓮寶和盛月酌過來,我在酒店附近那個公園……”
因爲許胖子他們不太找得到路,找過來也找了十分鐘左右。後來,許世唯說,那十分鐘他彷彿等了十年之久,他當時不能出手救我,看見我煞白的臉,真怕我一閤眼,再也睜不開。
我淺笑着告訴他:“我若成了鬼,倒也還可以青春永駐,不怕哪天變成了黃臉婆你就拋棄了我。”
他說:“我寧願要黃臉婆。”
這些已是後話了,盛月酌和蓮寶他們趕來之時,我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恍惚之間,感覺有人將我扶起,身體裡一股暖流。
待我清醒過來之時,已經是晚上。醒來之時,只見盛月酌托腮靠在牀前,見我醒了似乎才鬆了口氣:“哎呦喂,小石頭,你可真夠可以的,淨給我找麻煩!你說你怎麼這麼倒黴,連着受傷,還都是重傷。”
我覺胸口還有些疼,吃力的坐起來,氣息虛弱的問盛月酌:“許世唯呢……他……他沒事吧?”
“你自己都成這副死樣子了,還關心那個死小子!他能有什麼事,就是魔性太強,現在需要靜心。”盛月酌沒好氣的說我,卻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言罷,又接着問道:“我說,你怎麼剛回來就跟他吵架,現在的人愛情跟咱們就是不一樣,隔三岔五的就得吵上一架,亦或是相愛相殺,像你師父我那個時候……”
“師父你還有風月史?”像他這樣逗比的人能有風月史,除卻顧清淺,他還能有別的風月史,難道是搞基?好吧,我一看見他這逗比的模樣,便覺他是一臉搞基相。
盛月酌思考了片刻,頗有些尷尬,結結巴巴道:“呃……身爲徒弟,你怎麼能問這種問題?沒大沒小……”
“呃……”我滿頭黑線,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猜他肯定是沒風月史。
“誒,你有沒有發現小景兒很奇怪,你說他怎麼會和殭屍接觸呢?”盛月酌似乎是有意扯開話題的,可他第一句話卻讓我驚了。
難道……真如許世唯所言,一切皆是我師兄算計。我驚訝的看着盛月酌,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他和殭屍接觸……”
“就是今天中午從那死小子房間出去的女人啊,你不是正因爲這個跟他吵架麼?我聽見聲響就出來了,哪知道一出門就看見一隻殭屍,嚇我一大跳。我納悶這殭屍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就跟上去看看,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小景兒,不知道跟這個殭屍說些什麼。”盛月酌眯着眼睛,深感困惑:“總之,我感覺小景兒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麼說來,我師兄真的有在和江曼雲勾結?我盯着盛月酌,嚴肅道:“你真的看見師兄和那個女人說話,你親眼所見?”
“嘿,我說你,我師父像是亂說話的人麼?當然是親眼所見纔敢這麼說的!”盛月酌很是不滿,又十二分疑惑:“你說,小景兒那一身正氣的,怎麼會和邪物勾結。”
“邪物,邪氣!”我剎那間如醍醐灌頂,師兄真的和邪物勾結,所以身上纔會沾染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