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女人的小心眼
此刻面對許世唯，我心裡很不舒服。我抹了抹淚，側眸看着他：“你來了多久了。”
“從你一個人傻笑，然後笑着笑着又哭，一直都在。”許世唯的神情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我從心底裡排斥，排斥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感到噁心，無比的噁心。
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有一瞬間的晃神，可是下一瞬我又被房頂上的冷風吹醒了。
我強忍着心中的痛，強忍着對他的噁心，撲進他懷裡道：“我師父走了……”
“當是什麼事兒呢，走了就走了唄！你哭成這樣做什麼？”許世唯摟着我，溫柔的安慰我，而我，被他抱得越緊就會越害怕。
我不知道旁人知不知道那樣的感覺，總覺得這一刻他會緊緊的抱着我，最後卻會狠狠的放開我，然後將我推入萬丈深淵。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許世唯也察覺到了，他將我摟得更緊：“怎麼了，在發什麼抖呢？”
“我……我冷……”我渾身抖得厲害，可我找不到別的理由。我也不能把事情說穿了，我怕他會殺了我，我死了不要緊，可我父母，若是救不出他們，我就是死了也不甘心。
許世唯演的太像太像，我根本辨不清他何時是真，何時是假，有時候，我都會覺得他是真的愛我。可是想起蓮寶的話，我是不是不該隨便聽旁人的話，其實許世唯他真的只是把江曼雲當妹妹……
呵……林思佳，你在想什麼，他若是真的愛你，怎麼會那般袒護着江曼雲，別傻了，就連師父都看出了問題，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林思佳，我愛你。”許世唯摟着我，附在我耳邊，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這話是在對我說，卻又有些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擡眸，眼裡還綴着淚：“許世唯，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愛上你，一點兒也不想。愛上你，太痛。就連呼吸都在痛。”
我以爲我可以僞裝，然而在此刻，我卻不自覺的暴露，儘管暴露的不是那麼明顯。
許世唯稍微愣了一下：“你怎麼了，今天中午回來以後，我就覺得你不大對勁兒，是不是……因爲曼雲，我和她真的沒什麼，你別總是瞎想。”
我不知道如何把話接下去，只得選擇沉默，我靠在許世唯懷中，渾渾噩噩的睡去。事實上，我不過是裝睡罷了，如今在他懷中，怎麼睡得着。
許世唯以爲我睡着了，抱着我走進了他的房間，然後十分體貼的替我擦手擦臉，擦腳。我一直閉着眼睛，心裡卻不覺疑惑，他明明是在利用我，那麼做這些事情又有什麼意義。
脣邊忽然的溼潤，讓我心中一緊，是許世唯，他在吻我，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最後他替我蓋上被子，自己也躺在我身旁。啪，燈關了。
黑暗之中，我眼角的淚又不覺流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我這一天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明天，後天，還要繼續煎熬下去。
“對不起……”許世唯動了動，忽然伸手摟着我，說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爾後便躺在我身旁睡去，我幾乎能感受到他溫柔的氣息。
可是如今的溫柔再不像從前那樣溫暖，更多的是灼熱，熱到可以灼傷了人。這一夜，終歸是難眠之夜，第二天早上，我也是早早的就醒了。
但我並沒有睜開眼，而是閉着眼睛的等着許世唯醒來。“喂，林小姐，醒了！”他還是如往常那般伸手摸我的臉。
我假裝迷迷糊糊的醒來，睡眼惺忪的問他：“幹嘛。”
“幹嘛，林小姐，該起來了，雖然今天咱們不用趕路，但是呢，早餐總要吃吧。”許世唯一邊兒說一邊兒穿衣服。
我慢吞吞的起身，開始穿衣服，大約是因爲知道了那些事情，我怎麼看許世唯怎麼不順眼，他任何一個動作在我眼裡都是虛僞又噁心的。以至於，我現在在他面前穿衣服都不自然。儘管，我的身體早已經被他看得乾乾淨淨了。
我穿好了衣服，這纔去洗漱，心裡頭一遍遍抽痛着，還沒能緩得過來。看着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我深呼吸，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千萬……千萬不能這樣就垮了。
林思佳，如果你這樣就垮了，豈非便宜那對狗男女。你要虐死他們，千萬垮不得。我走出洗手間的時候，許世唯蹙眉看着我：“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搖頭：“大概是因爲昨晚沒睡好。”
“你看看你，不就是你師父走了麼？你哭的就跟死了爹似的……”話說到這裡，許世唯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轉移話題：“我的意思是，你師父總歸是要走的，你看看你，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這樣子就不好看了，你知道麼？”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好不好看於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不是麼？
我的心情很複雜，對着許世唯，我想去裝，可有時候卻裝不出來，以至於我都沒有話說。
好在，我現在還有理由憂鬱難過，許世唯暫時不會起疑心。我們走出房門的時候，看見江曼雲委屈的站在走廊上，見了許世唯，可憐巴巴道：“世唯哥哥。”
許世唯的手臂稍微動了動，卻沒有什麼動靜，只淺笑道：“這麼早，身體好些了麼？”
“好多了。”江曼雲繼續天真無邪，許世唯繼續扮演好哥哥，我緊挽着許世唯的胳膊，有些站不穩，許世唯見狀，忙扶我：“思佳，你沒事吧，你看看你，眼睛哭成這樣。”
我蒼白着臉擺擺手：“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我這話說得似有深意，稍微擡眸看了江曼雲一眼，她的臉色有些變化，想必是讓我給刺激的。我倒要看看，這對狗男女能裝到何時，到時是他們自己穿幫的，可不是我戳穿的。
其實我心裡明白，不管是我戳穿的，還是他們自己穿幫的，我都可能會因此丟了性命。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我要讓許世唯愛上我，然後好好的，好好的報復他。
想到這裡，我覺得我自己略略有些變態，可轉念一想，像他這種人，只適合變態來報復他，不是麼？
如此一想，我更爲‘孱弱’。說來，我也是當真的孱弱，一來是因爲許世唯的事兒，我的確被打擊的不輕，二來我師父離去，我只覺我又失去了一股力量。
林思佳，在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人比自己更可靠，所以不要總想着去依靠旁人，能夠依靠的唯有自己。
許世唯見我站的不大穩當，乾脆將帶回房間裡去，沒錯，他是用抱的，就當着江曼雲的面。
“思佳，是不是不舒服，你看看你怎麼站都站不穩了。”許世唯頗爲疑惑，好在他沒有懷疑我是故意如此的。
我靠在牀上，臉色蒼白：“我沒事，可能是因爲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沒關係的，你先去吃早餐吧。”
“我給你端上來吧。”許世唯一邊幫我蓋被子，一邊兒倒水遞給我道：“先喝杯開水。”他做的一切，都是一絲不苟，若非知曉那些個事情，我可能還以爲我是他手心裡的寶。
呵呵，手心裡的寶？我不過是他腳下的草罷了。我無力是靠在牀上，門微微虛掩着，伴隨着許世唯離去的步伐，房間稍許沉寂了幾分鐘。
幾分鐘之後，另一個人進來了，聽這聲音應該是江曼雲的，因爲其他的人步伐聲我都很熟悉，這步伐聲不是他們的，顯然就是江曼雲了。
我閉着眼，隨着步伐越來越近，我微微睜開了雙眼。果然是江曼雲，呵……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麼？
我猛的一睜眼，盯着江曼雲，江曼雲嚇得一個激靈。我看着她：“有事麼？”
江曼雲雖然慌張，但卻只得是一閃而過。她衝我笑：“呃，聽世唯哥哥說你不舒服，我來看看。”
“呃，我沒事，你出去吧。”我冷冷的作答，我始終無法對她露出笑臉，我要真對她露出笑臉，那纔是真的不正常，只怕許世唯一眼就看穿了。
江曼雲頓了頓道：“你們昨天晚上？”
“我們昨天晚上怎麼了需要跟你交代麼？”我冷眼看着她，眼底裡不帶一絲感情。
江曼雲的神情稍微有些變化，似乎生氣了，脣緊抿着，本想說什麼，卻因爲外面的步伐聲，生生的將準備說的話嚥了下去。
那步伐聲是許世唯的，我隨意一聽就能聽出來。聽着步伐聲越來越近，江曼雲忽然端起牀頭櫃的開始，往她自己臉上潑。緊着硬將水杯塞到我手裡，我手一鬆，水杯瞬間落地，摔得玻璃渣四濺，剛好濺到我臉上。
我臉上流着血絲，我慢悠悠的坐起來，笑看着有些慌亂的江曼雲。啪！她還沒能反應過來，我就一巴掌拍她臉上，她臉上頓時驚現了一個紅豔豔的手印。
吱呀，這個時候，門開了，許世唯端着早餐走了進來。看了看滿地的玻璃渣，又看了看我和江曼雲，陰沉着臉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