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笑貧不笑娼
不可否認,葉鳴是個渣男,可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上,若是要出人頭地,實在是不易。
不過投機取巧,急功近利什麼,爲了往上爬做出這種事兒來,也不見得會有好的結局,嗯,葉鳴的結局證明了這個真理。
“你做了什麼?”眼見他沉默許久,我忍不住問道。
葉鳴半透明的手緊緊的拽着,好似要將手心戳出血來一般。
他笑得無比淒涼:“我想……後來妙筠之所以會那麼恨我,許就是因爲那一天。”
在兩個女人之間,葉鳴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張悅琳,儘管在他的心裡這個女人有很多缺點,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出人頭地了,回到家鄉也很有臉面,他便將這個女人的一切缺點都忘得乾乾淨淨。
妙筠看着他許久,一直沒有說話,倒是張悅琳,反客爲主,指着妙筠怒氣衝衝的質問葉鳴:“這個滿身地攤貨的女人是誰?就算你劈腿找三兒,拜託也找個好點的,就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葉鳴的心裡如同針扎那般痛苦,因爲他的身上從來都是地攤貨。但他並未發火兒,而是拉着張悅琳出去。他想以妙筠的脾氣是做不出什麼來的,可他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文文弱弱的女子,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葉鳴和張悅琳將將踏足門口,背後便傳來妙筠不冷不熱的聲音:“穿着一身名牌又如何,人品教養也是名牌才行。”
本來還叫罵着的張悅琳愣住了,她推開葉鳴,徑直的衝進去,擡手往妙筠臉上去。手剛剛回到半空中就被妙筠給截住了。
張悅琳沒能得逞,氣的如同一個瘋子一般暴吼:“你放開我!你做什麼!拿開你的髒手。”
在葉鳴的印象中,妙筠一直是個軟弱無力,怎麼還能拽得張悅琳束手無策呢。
妙筠與平日裡完全判若兩人,她上下打量着張悅琳,言語很平靜:“你身上的衣服是香奈兒的吧,包包是愛馬仕吧。三年前,我也和你一樣,香奈兒的衣服,愛馬仕亦或許是PURUIDA的包包,NINE WEST的高跟鞋,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見得就高人一等。我看……你還不大清楚吧,我跟葉鳴已經在一起三年多了。你跟他認識多久,到底誰是三兒,你心裡應該很明白。”
張悅琳除了大小姐脾氣,身上實在是沒有什麼富家小姐的優點,撒潑在行,一旦講起大道理來,卻被妙筠說得啞口無言,只得怒色瞪着妙筠。
葉鳴呆站在門口,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如林黛玉一般的妙筠,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妙筠淡淡的掃了葉鳴一眼,繼續說道:“小姐,我看你應該是不知道葉鳴已經有女朋友了吧,這也不怪你,現在知道了,我希望你能爲自己想想,也爲葉鳴想想。”
話說完,妙筠才放開張悅琳,張悅琳被說得啞口無言,心中又氣憤至極,她不甘心,自己這樣的出身,怎麼就被一個穿地攤貨的女人給教訓了。三又如何,總比她這樣的低賤之人強。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裡,她這種貧賤之人怎麼能跟自己比。
張悅琳直接走到葉鳴身邊,指着妙筠道:“你是要她還是要我!你自己想清楚。”
張悅琳愚笨,但她很清楚那些鳳凰男的心理。葉鳴很猶豫,支支吾吾:“妙筠,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只是……”
“只是因爲……我捨棄榮華富貴跟着你出來,你不忍心是麼?”妙筠的眼睛裡綴着淚花,無論如何她也不願相信葉鳴會背叛她。
妙筠是聰明人,其實葉鳴的異常,她很早以前就有所察覺了,只是一直沒有拆穿罷了。她也曾屢屢暗示,只是葉鳴並未注意。
聽他說到這裡,許世唯有些疑惑:“這也不算太禽獸啊?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還叫不算太禽獸,那你告訴我什麼叫禽獸!”我一聽許世唯這話,氣兒就不打一處來。腦袋裡莫名的就浮現柳硯生的臉,自然就有想揍許世唯一頓的衝動。
許世唯無辜至極:“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我又沒找三兒。”
“你找沒找三兒管我屁事?”我甩給他一記白眼,轉而看着葉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葉鳴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神情十分複雜:“我一直以爲妙筠軟弱且不聰明,可是我錯了,她是何等聰明的女子,知我如斯,只是……有些死心眼,遇上我這樣的人渣,毀了一輩子,如果……當初她跟了孟志權,也許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葉鳴口裡所說的孟志權也就是他同寢室的高富帥了,時隔六年,孟志權依舊對袁妙筠癡心不改,也不介意她與前夫有了一個孩子。
事實上,說前夫遠遠過了,因爲葉鳴和袁妙筠根本沒有結婚。雖然當時他們偷了戶口本,可若要結婚還得回老家才行。說她離婚,也不過是嘴上說的。從法律上來說,袁妙筠還是未婚。
葉鳴看着妙筠落淚,心中如刀割一般,可是……他不能心軟,他怕一旦心軟,他就會錯過了飛黃騰達的機會。
對上妙筠淚光閃閃的眼眸,他冷冽如霜:“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我現在愛的人,是悅琳,對你只是愧疚。”
張悅琳一聽葉鳴這樣說,頓時便換上一副勝利者的嘴臉,很不耐煩的拉着葉鳴:“還跟她多說什麼,像她這種人貧賤之人,就想纏着你,以爲這樣就能麻雀變鳳凰了?哼!雞就是雞,終究不會變成鳳凰。”
妙筠並未理會張悅琳,只看着葉鳴一字一頓道:“我懷孕了。”
葉鳴心中一震,他怎麼也想不到妙筠會在這個時候懷疑,有那麼一瞬間他動搖過,可是那樣的想法很快就煙消雲散,他冷漠道:“你懷孕了,誰的?”
妙筠一怔,她不敢相信葉鳴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種時候,張悅琳自然是落井下石,刻薄的譏諷道:“也不知道是懷了誰的野種,哼,就你這一身窮酸味兒,鳴會碰你?”
說到這裡,葉鳴眼底裡滿是愧疚,更多的卻是心疼:“我永遠都記得她當時的神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妙筠大約是心如死灰了,神情淒涼:“我騙你的……,嚇壞了吧,呵呵呵。”
葉鳴愣了愣,沒有再說話,張悅琳則是氣呼呼的怒罵妙筠:“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惡毒,你懂什麼是愛情麼?你以爲你刷這種小手段就能搶走葉鳴麼?我告訴你,你這種小伎倆本小姐見多了。”
妙筠臉上掛着嘲諷的笑:“這位小姐,你很得意麼?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或許你會比我更悲慘。兩位請吧。”
話語間,妙筠指着門口。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張悅琳就是如此,如此她還覺不夠,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往裡面走,一邊兒看着周圍的東西,一邊兒輕蔑的奚落妙筠:“我看,這屋裡的東西都是葉鳴置辦的吧,怎麼着還是得拿着,免得有些人總有藉口上門來,這種人我可看多了……”
妙筠很溫柔,也不知是傷得有多深纔會做出那樣的事。她沒有答話,任由張悅琳翻箱倒櫃。
就在張悅琳翻得正起勁兒的時候,一把猜到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嚇得張悅琳失聲尖叫:“你你你這惡毒的女人,你要做什麼?”
葉鳴也被驚到了,結結巴巴道:“妙筠,你……你別這樣……”
葉鳴話還未完,菜刀就飛到了他們面前的木桌子上,嵌進去足足有兩釐米深,妙筠走過來,狠狠的將菜刀從桌子裡提出來。衝着葉鳴和張悅琳暴吼:“你們……最好趕快離開我家。”
遂,目光兇狠的瞪着張悅琳:“你要是敢動這家裡的任何一樣東西,我就把你的手指剁下來。”
張悅琳嚇得瑟瑟發抖,躲在葉鳴身後慌亂問他:“鳴,怎麼辦……”
葉鳴當時也很害怕,拉着張悅琳就走了。
“後來呢?”我繼續問道,按着二蛋的年齡來算,袁妙筠那個時候應該是真的懷孕了,就那樣心如死灰的,她還願意把孩子生下來?還是想利用孩子報復,我看也不像啊。
葉鳴滿臉黯然:“我原本想安頓好了再回來找妙筠,可是一個月之後我再去浙江,那裡卻早沒了妙筠的身影。除卻我爸媽,在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我的人,可能就是妙筠了,她早料到我會來找她。臨走前留下一封信讓房東交給我……”
妙筠也沒有留下太多的話,只短短几句話:魚和熊掌豈能兼得,你既選擇了背叛,那麼就背叛到底,不要再找我,生死不復相見。
葉鳴半透明的手拽得更緊,他的眼睛裡流出紅豔豔的血淚,看上去非常恐怖。他的聲音顫顫:“我以爲……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可是老天爺就是喜歡捉弄人,一年前……我去瀘州辦事,跟客戶一起去一家餐廳吃飯,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那裡見到妙筠。”
那一天秋高氣爽,葉鳴和一個客戶走進了一家西餐廳,剛剛坐下,便有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微笑着問他們:“兩位先生,請問需要些什麼?”
這樣溫柔的聲音除卻妙筠,還能有誰,葉鳴下意識的擡起頭,一張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
葉鳴是驚喜又驚訝,妙筠也很驚異,不過只是一瞬間,下一瞬又恢復了職業化的笑容。
看葉鳴這意思,他肯定又糾纏人家了,他以爲他是偶像劇男主角呢!NO!不對,他以爲他是宮鬥劇男主角呢!許世唯這廝就是那種年少輕狂,口無遮攔的。在我看來,其實他一點兒也不年少輕狂,丫就是欠抽。聽到這裡,他陰陽怪氣的感嘆:“唉!果然姓葉的都不是好東西!都是渣!”
“渣你妹啊渣!我告訴你,我師兄再不濟,也比姓柳的強!”我條件反射的就對着許世唯一陣怒吼。
他頓時黑了臉:“我說姓葉的,我又沒說你師兄,你反應這麼大幹嘛,還有……那個姓柳的是誰啊?”
“哥……哥……不好啦!”我正準備回嘴,就見許胖子氣虛喘喘的跑來,邊跑邊喊:“哥……哥……不好啦,那個……那個袁小姐讓一隻狐狸給帶走了,不是……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