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癆死鬼
這家酒店的老闆是陳晉天親爹,並且是他殺了周雨琦,周雨琦不是陳晉天殺死的麼?我這下更是困惑了。
我正困惑至極,裡面傳來男人的聲音,帶着古代奸臣那種特有笑聲:“他怎麼能發現,他一直以爲是他失手殺了那個女孩兒,若非如此,他這兩年怎麼會遲遲不敢露面。”
難道……陳晉天當初失手傷了周雨琦,傷了之後,他肯定要去叫救護車,這個吳總就是趁着這個時候去害死了周雨琦,然後嫁禍給自己兒子。陳晉天以爲自己殺死了周雨琦,只得以詐死保命,那麼周雨琦爲什麼要給我們陳晉天的手機號碼。而且……周雨琦也很奇怪,說她是鬼吧,又不像,說她是人是,可是又沒有人的生氣,倒像是……機器人。
不,應該說是……被人控制的殭屍,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殭屍,那麼之前我們爲什麼會看不到她,之前只能聽到聲音而看不到她。若說在我房間裡發出聲音的不是她,那也不無可能,可是這兩年唯有周雨琦這一起案子,並且,我聽着那個聲音就是她。難怪和她說話的時候,我覺得莫名的詭異,原來是她的聲音很耳熟。
裡面的兩人似乎未曾察覺到我和許世唯,還在繼續說着,女人的嗓音自帶幾分高傲,卻又不失去妖冶:“那倒是,你那個兒子啊,哪裡有那麼聰明,他要能發現,早發現了。”
“周雨琦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幾許滄桑,但又帶着幾分邪氣。
“是有點兒,自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刻意接近住在506的女房客以及跟她一起來的兩個男的。”這個稻草人口中的女房客和兩個男的是指着我們麼?
我擡眸看着許世唯,他的眼神明顯是在說:“看吧,這家黑店早盯上我們了。”
我把耳朵貼在門上,繼續偷聽裡面的一男一女說話,男人語氣裡有些憂心忡忡:“那三個人不簡單,他們出門還帶着一個女鬼,可見絕非尋常之人。”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之前在下面買的座標定位器已經放在他們身上了,只要打開電腦就能監視到他們。無論在哪兒,都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女人自信心滿滿,丫的針孔攝像頭都沒這麼厲害好吧。她說下面……難道……
“誒,怎麼看不見了,遭了!”裡面傳來女人的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氣憤。緊接着就是急促的高跟鞋聲。
“快走!”許世唯趕緊拉我走,稻草人蹬着高跟鞋跑得還挺快,可見稻草的確是輕,應了那句身輕如燕。
許世唯拽着我一陣狂跑,衝進電梯立馬關上電梯門。直接按到b2,我實在是沒弄明白,不是應該按一樓麼?
電梯的速度還算快,一會兒就到了一樓,可是還在一直往下走,我急忙去按開門鍵。許世唯一把拉回我的手,完全看不出一點慌亂:“他們一定以爲我們會從一樓逃走,現在我們去一樓,剛好跟他們碰上。他們現在只忙着追出來,也不會去控制室看我們去幾樓。我們得抓緊時間。”
“我們爲什麼要怕他們?”我聽稻草人和陳晉天親爹的口氣,對我們是有所忌憚的。有些時候,人怕鬼,鬼卻也怕人。就如同牛雜店怕隔壁的羊雜店搶了他們的生意,羊雜店又何曾不是呢。既然如此,我們爲何有怕他們,他們有座標定位器,我們還有屏蔽神器呢。如此一想,我頓時就心平氣和了。
話語間,我們已經到了b2層,酒店企業什麼的,b1、b2層通常都是停車場,停車場裡總是那般暗沉沉的。許世唯悠悠的走出電梯,話語間也是極爲悠閒:“我不是怕他們,只是不想徒增麻煩罷了。”
說着,他便伸手拉我,邊拉着我走邊問我:“看得見麼?”
“還行。”我淡淡作答,心卻跳得厲害,我平生最怕的就是這種黑漆漆的停車場,我有點兒夜盲症,這種地方就不太看得清。在上面還行,到了這裡簡直就是隻無頭蒼蠅。雖然有些害怕,可我表面還是強裝鎮定。
每邁一步,我都生怕摔倒了。剛剛上大學的時候,室友們都覺夜盲症極爲稀奇,在他們看來,這種病往往只有小說裡纔有。後來,跟我相處久了,他們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林思佳,你看不見就跟着我啊。你那睜眼瞎,別摔了纔好。”許世唯一邊兒拉着我的手,一邊兒吐槽。
丫的,這個許世唯,欺負老子夜盲症是吧。我憤憤的回他:“你才睜眼瞎呢!”
“你這夜盲症到了這種地方可不就是睜眼瞎。”許世唯這廝大概是故意的,他言語間笑得很是欠揍。
“你怎麼知道我有夜盲症?”這事兒我可沒告訴過他,自然是有些納悶了。
許世唯回頭看着,笑得高深莫測:“我是誰啊,我可是許世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你就吹吧!”我纔不信他這話呢,他總說,我可是許世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兒?他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去了,譬如那些個前世今生的,譬如食怨靈。他要是知道,我們也不用去東淵了。
許世唯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貫的吊兒郎當:“我跟你認識也有段日子了吧!昨晚還同牀共枕的,我能看不出來?”
“誰跟你同牀共枕啊!”許世唯說話從來都是這樣,就他這種口氣說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跟他做了什麼呢!
“老實說,你小時候有沒有踩到過牛糞?”許世唯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由於離得太近,我幾乎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覺有些不自在,幸而b2層夠黑,他根本看不到我臉上的神情。
我很是不耐煩的推開他:“你才踩牛糞呢!神經病,快點走拉。”……
許世唯的方向感極強,初次到這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沒幾分鐘便能找到出口,這一點兒我還真是不得不服。像我這種人,一條路也不走個十遍八遍的,我是鐵定記不住的。
出口的保安見我們倆是從裡面出來的,也沒有多說什麼。大約是停車場太過暗沉,走到外面時,我只覺陽光很是刺眼,閉眼好幾秒鐘才緩過來。
等離得酒店遠了,我才問許世唯:“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想我們是不能離開的,且不說我們能不能脫身,最重要的是,現在孫羽希不見了,我總覺這事兒和陳晉天親爹有什麼關係。
許世唯摸出手機便用手指觸摸,邊作答:“找宗航,查查兩年前fortune酒店發生的案子,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到了這種關鍵時候也還是得用上宗航,許世唯的無敵外掛也就是宗航了。
“喂,宗航,幫我調查一下兩年前發生的在瀘州fortune酒店的一起血案,死者叫周雨琦。對了,既然她死了,你們該派人來把她抓回地府。可被別放任她在陽間胡作非爲!”
說完,許世唯就掛斷了電話。鈴鈴鈴……他這剛剛掛斷了,手機又響起了。看樣子應該是宗航還有什麼事兒沒說完。
“世傑,什麼事兒?”許世唯接通了電話,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世傑……世傑……你在哪兒?”
許世唯面色如土:“你……是誰?”
他剛剛不是說世傑麼?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了你是誰?難道……許胖子出了什麼意外。“你……想做什麼?”許世唯對着手機暴吼,完全沒有注意到街上行人的目光。
除卻上次在柳寧村,我還不曾見過這樣緊張的許世唯。雖然他平常老是欺負許胖子,但關鍵時刻他還是很關心許胖子的。
許世唯話還沒說完,對方便掛了電話。我望着許世唯,語氣比平常要溫柔幾分:“出什麼事了?”
許世唯面色灰暗,沉聲道:“世傑被那個掃地的大媽帶走了,真沒想到,連地府的東西也對付不了她。她讓我們……幫她殺了吳四德和杜麗媛。”
“吳四德和杜麗媛?難道是……那個什麼吳總和稻草人。”我雖是在問他,語氣卻十分肯定。
許世唯點點頭:“嗯,就是他們。”
那個掃地大媽姓陳,大概就是吳四德和杜麗媛口中的陳玉秀,而她又以許胖子作爲人質,要求我們幫她殺了杜麗媛和她前夫,如此看來,她必定是恨透他們。若非恨到了骨子裡,一個女人再怎麼傷心,也不會想要殺了一個她曾愛過的男人。
“我看那個陳大媽也不像是什麼壞人,她應該不會真的害你弟吧?”我嘴上是這樣說的,事實上我也不確定,我這麼說只是爲了安慰許世唯,希望他能冷靜些。
現下 能依靠的也只有許世唯,他若是不冷靜,我更沒法兒冷靜了,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儘管很多時候我佯裝得凶神惡煞,可我骨子裡還是那麼膽小,有時候我自己都鄙視自己,這就是典型的外強中乾麼?
許世唯劍眉緊皺:“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她還不是人。”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真的去殺了吳四德和杜麗媛?”我看杜麗媛和吳四德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可不那麼容易對付,況且想想殺人,我就覺得恐怖。
許世唯蹙眉片刻,神情嚴肅的道:“咱們得先找到陳晉天,他肯定沒死。”
說着,許世唯就撥通了陳晉天的手機號碼。
“救……命”手機接通之後,裡面傳來一個極爲沙啞的聲音,聽着活像個癆死鬼。媽蛋,這是陳晉天麼?我和許世唯面面相覷,再看看號碼沒撥錯啊!是周雨琦給的號碼。
“給我……快給我……我……我會死的,救我……救我……”手機裡再次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