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老太太
我掃了許世唯一眼：“我爲什麼要變成林如雪那樣，有病啊你？”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許世唯忙解釋道。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了，只是說出來的話的確是欠揍，這廝平時不是油嘴滑舌的麼？現在怎麼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我無語的掃了他一眼：“走吧，下山，東淵的路怎麼走？我告訴你，別再利用我開什麼魔界的門。”
其實他到底會不會利用我開魔界的門，我依舊是分辨不出來，因爲我根本不知道東淵的路怎麼走，只能聽他的，這一點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無法改變的。
許世唯擡眸了我一眼道：“走吧。”
他說東淵在極陰之地，卻又是極陽之地，可謂是冰火兩重天。造成這種狀況的緣故是因爲東淵妖魔鬼怪橫行，卻又有修道之人，亦如人間的正邪，皆是平衡的。
當許世唯和我說了這麼一堆之後，我還是很困惑的問他：“那我們到底要往哪裡走？”
“極陰之地。”他說。
尼瑪，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分別？我怎麼知道基因之地是哪兒，地府的陰氣特別重，難不成還往地府去。
我坐在車上，懷疑的盯着許世唯道：“你不會還想利用我打開魔界的門吧？”
“我答應過我媽，自然不會。”許世唯轉動着方向盤，頓了頓又道：“但是我也不敢肯定，指不定無意間就開了。”
我：“………”
我和許世唯因爲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我一句神經病，便扯開了，好似不如之前那樣沉默了，但卻也不似從前了。
我們從縹緲峰下來之後，開車都開了許久，終還是沒離開蘇州，天便黑了。
於是我們就在附近落了腳，這一回我們落腳的地方不是在什麼深山野林裡，也不是什麼城市小鎮的，而是一個村子，叫田村。
是那種屬於郊區的村子，柏油馬路，兩旁的房子倒是頗多。在這裡，除了睡在車上，我們好像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畢竟這種路邊，也不好意思去敲人家的門，如果貿然去敲門，人家一定會以爲我們是騙子什麼的，近日那種上門行騙的不是挺多麼？
所以，最終我們只得找了片兒空地停車。說來，我們停車的地方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凌晨一點多，附近還敲鑼打鼓的，農村裡不是向來很安靜麼？反正我在莫家坡的時候但凡是到了夜裡都安靜的出奇，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萬賴俱寂罷。
可是這裡，實在吵得不行，我也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問許世唯：“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啊？”
“什麼聲音？”許世唯也迷迷糊糊，雖說他法力高，但和我一樣，終究是肉體凡胎，吃喝拉撒睡終歸是不能免去的。
這幾日勞累奔波，想必他也是累壞了，如若是平常，他得是百分之百的警惕。
我睡的迷迷糊糊，當時也沒有想太多，迷迷糊糊的就靠他肩膀上了，含糊不清道：“敲鑼打鼓的聲音，你沒聽見麼？”
他也動了動，伸手搭在我肩上，嘴裡一樣的含糊不清：“那是人家在辦喪事。”
“呃……”我作答的時候，人已經被許世唯拉進懷裡去了。
因爲我們兩個人都睡的迷迷糊糊的，我都忘記了，如今已不比從前，自然而然的靠他懷裡。
要不是迷迷糊糊之間忽然看到車窗外面一張老太太的臉，我估計得靠着許世唯一覺睡到天明。
本來睡得半夢半醒的，忽然看到一張陰森森的老太太臉出現在外面，而且眼睛裡還含着很深的怨氣，那個眼神，就像是要殺了我似的。我就是膽兒再肥也給嚇到了，我嚇得瞬時從許世唯懷中掙脫出來。
接着條件反射的尖叫：“啊！鬼！”
許世唯被我尖叫給驚得完全清醒了，一下子坐起來，到處看：“鬼！哪兒有鬼！”
鬼什麼的，我倆見多了，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見鬼也還是嚇一大跳。
我指着車窗外那張老太太臉道：“你後面！”
許世唯彷彿也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轉頭的瞬間，老太太就消失了。我被嚇得心跳加速的，車內本就狹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了。
許世唯深深的吐了口氣，回頭對我道：“可能是走錯路的鬼，附近不是在辦喪事麼？這個點兒，應該是回魂的時候。”
說完之後，伸手拉我道：“睡吧。”
我被那老太太嚇得完全清醒了，自然不會像剛纔那樣迷迷糊糊的睡到許世唯懷裡去了，我很清楚，我們大約是回不到過去了，所以，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於是拉開了他的手。
許世唯一愣，沒有再說什麼，我轉身，背對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也是在敲鑼打鼓聲中醒來，醒來的時候，許世唯早已不知道哪裡去了。車子裡空蕩蕩的，丫一大早的，這廝跑到哪裡去了？
我正納悶兒着，卻見許世唯拿着飯盒走了過來，遞給我道：“吃早飯。”
他這麼一早的不見人影是去弄早飯去了，可他在哪兒弄的？我看了看飯盒，問許世唯：“這哪兒來的？”
“那家人不是在辦喪事嗎？和幾個同行聊了幾句，就帶了點兒回來。總比老吃乾糧好。”許世唯說着又遞給我筷子。
人家辦喪事，他去蹭吃！是這個意思吧！我瞪了了眼睛，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所以意思是說，人家辦喪事，你去蹭飯。”
“你看看他們做那麼多，肯定也吃不完，多浪費。”許世唯很淡定的說：“這也沒什麼不可以，以前我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也經常這樣，還能省錢。”
許世唯雖然是個富二代，但的確是在外闖蕩多年，真真是能高大上到國際化，又能矮窮挫到貧困山區。
我接過筷子，忍不住道：“你真夠萬惡的。”
“人在江湖飄，臉皮就得厚，不然容易餓死。”許世唯這話說出來，我竟無言以對，聽上去好像還蠻有道理的。
算了算了，反正人死之後也就是那樣，找一起子道士來做法什麼的，左右不過是面子問題，做給活人看罷了。人若是正常死亡之後，也都是跟着鬼差去了地府，至多就是頭七回來瞧上一眼。爾後便轉生，覺魂留在人間受香火供奉，日子久了，就連覺魂也消失了。最後留下的不過是一掊黃土。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老太太，一時間有點兒好奇就問許世唯：“那家人死了什麼人啊？”
“死了個老太太，昨天晚上埋了，大概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個老太太。”許世唯以前也驅鬼什麼的賺錢，但凡不是自家人，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跟死了老鼠蟲蟻的沒有什麼分別。
我昨天看到的那個老太太！我忽然想起那個老太太的眼神，雖說我見多了鬼，但是想起她的眼神還是不寒而慄，我放下筷子問許世唯：“我覺得那個老太太，可能死的不太正常，怨氣很重。”
“你不會是昨晚上睡糊塗了吧，我怎麼沒發現？”許世唯顯然不相信我，他認爲我是睡糊塗了。丫的他昨晚上也睡的迷迷糊糊的，等他清醒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消失了，他能知道纔怪呢。
但是我，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個老太太眼底裡的怨氣，我到底也是見了那麼多鬼的，能看錯麼？於是我肯定的告訴他：“我沒看錯，絕對的，那家老太太死的絕對不正常。”
“別瞎想了，快吃吧，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兒。”許世唯似乎有幾分相信了，卻不打算管這事兒。
罷了，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兒，再說要真有什麼事兒，還有那幾個道士在呢。那些個道士肯定要把事情處理好的，若是沒處理好，壞了他們的名聲，往後他們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吃完飯之後，我又去漱口什麼的，好在許世唯是個土豪，雖然是個略屌絲的土豪，但好歹還有輛房車，吃不上飯，漱漱口總是可以的。
我漱口的時候，許世唯便去還人家飯盒，我身上的衣服也穿了有些時候了，趁着許世唯去還飯盒，我就換衣服。
因爲有靈空戒，所以帶的衣服還算多，我有點兒糾結穿什麼衣服好。於是我脫了又穿，穿了又脫，結果……許世唯就回來了……，我聽見腳步聲忙大聲喊：“別進來，我換衣服。”
“額。”許世唯剛剛準備拉車門，似乎又停了下來。
算了，不挑了，還是隨便穿一件，就穿那件黑色的針織衫好了，四月末的天氣，應該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那件黑色的，好像是在那個大行李箱裡，我把手伸進去扯住那件黑衣服，誒……怎麼拉不動啊，好像有人在跟我扯似的。我再使勁扯，還是扯不動，這裡面是有什麼東西吧？我想着，便伸手把上面的衣服拉開。
結果……我看到一雙手緊緊的拽着那件黑衣服，那是一雙很枯瘦的手，讓我不覺聯想起了昨夜看到的那個老太太。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接着，我耳邊傳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啊！”我條件反射是尖叫出聲，心跳瞬時加快，手裡不覺捏上了轉生鏡。
“思佳怎麼了！”我尖叫過後，發現許世唯躥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