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許世唯不像是在騙我,畢竟他做這行也有些年頭了,可能他真的知道些什麼,再說,就算是不相信他,我又能相信誰。
我想我也需要平靜,我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去。許世唯見我坐下了,才鬆了口氣,遂坐在我對面,神色極爲凝重:“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他之所以會可以忘記那段記憶,就是因爲他找到了他的身體,天天看着自己的身體,卻沒有辦法復活。這種事情對誰而言都很痛苦,他也是一樣,大約就是因爲這個,所以……他纔會刻意忘記那一段記憶,包括……他是怎麼死的。”
聽完許世唯的話之後,我只覺心中在滴血,?縱然我努力的抑制着,眼淚卻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葛飛……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明明自己的身體就在那裡,可卻不能讓自己活過來,對葛飛而言,這是何等殘忍啊。
難怪葛飛不讓我進那個房間,他一定是怕我看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很痛苦。
“葛飛……他……”我的眼淚一直在流,連說話也哽咽了,我真的很想堅強,可是在這種時候,我終究只是個女人。
許世唯沒有說話,只遞給我紙巾,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少紙巾才止住哭泣。我並不是個喜歡哭的女人,可是這段時間我卻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淚。以前在看電視劇的時候,我總會厭惡那些哭哭泣泣的女人,然而如今事情擱在我自己的身上,也不過如此。我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強……
哭過以後,我便得收拾心情繼續追查下去,葛飛不能就那麼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即便他真的消失了,我也要知道真相。我長這麼大,就愛過這麼一個人。葛飛離開的時候要我好好活着,我如果像行屍走肉一般活着,他看到了肯定會難過的。其實……我願意呆在許世唯身邊,還有一個原因,我以爲,葛飛在看着我的,他一定透過許世唯看着我的,只是他不能同我說話罷了。
我這樣的想法,可能有點兒天真,說好聽點兒是天真,說難聽點兒就是蠢。可那又怎麼樣?誰敢說自己這一輩子沒蠢過,我不過是想徹徹底底的蠢一回,莫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要如何振作。
見我情緒稍許穩定後,許世唯一臉正色的問我:“林思佳,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是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的。也是……那個人有意隱瞞的。”
若是換作平常,我必定會罵他神經病了,可我現在卻沒有任何心情,只正色問他:“秘密,能有什麼秘密?”
“爲什麼一直有人追殺我們的秘密?”許世唯鄭重其事的說。
追殺我們?分明是追殺你好麼?我就是惹了一身騷的倒黴蛋罷了。當然,?這話我沒有說,只是想想罷了。
許世唯見我沒說話,又繼續道:“食怨靈一直對我圖謀不軌,最初我以爲它的目標只是我,可是最近我卻發覺,你也是他的目標。這並是不因爲你跟我在一起的緣故,而是因爲……你身上的陰氣很重,但是又和那些陰魂不一樣。那個房間裡的封印,一般人是不能衝破的,而你……卻衝破了。還有之前……在翠鳴園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發覺你身上的怨氣很重。”
他說了這麼一堆,純是廢話,我那個時候跟爸爸吵了架,又遇見葛飛,心情糟透了,怨氣當然重了。關於他所說的什麼,我的陰氣和那些陰魂不一樣,要一樣那才嚇人了!我是活人,陰氣再怎麼重,也不能像那些死鬼一樣吧。
“那隻老狐狸一直很討厭我,並且說你是他妹妹,說確切些是師妹。我想……這跟食怨靈接近你有很大的關係。”我沒有答話,許世唯依舊繼續說着。
他這麼一說,讓我瞬間就否定自己剛纔的想法。這一切,似乎來的真的很蹊蹺。並且葉景臣的確說過我是他的師妹,如果我沒記錯,他師妹是叫寧沉香吧。而且已經不止一個人叫我沉香了。在和葛飛重逢之前,我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見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切的詭異,都是從遇見葛飛那天開始的。
葉景臣說……是我衝破了封印,所以才能看見那些詭異的東西,難道……是因爲青蛇的緣故,據許世唯所分析,青蛇跟食怨靈是有勾結的。
當時葛飛對青蛇的態度就很奇怪,難不成當時他就有所察覺,所以纔有意提醒我不要得罪青蛇。肯定是這樣。
食怨靈……之所以會對我不利,是因爲我那個什麼前世?食怨靈以吸食怨氣來提高修爲,可是它爲什麼會纏上我,如此細細一想,似乎真的不是因爲許世唯的緣故。
如果……我不能保護自己,說不定哪一天就真的死在了那些鬼怪的手裡了。所以,爲了活下去,我也必須一路走下去,查清楚背後的陰謀。
我情緒稍許穩定之後,就跟着許世唯和小方子去翠鳴園附近鬧鬼的那棟樓了。因爲我的情緒一直處於低落狀態,所以一路上許世唯也沒有和我多說話,更沒有如往常那般說些欠揍的混帳話。
小方子因爲他孃的事兒,臉色也不大好,所以我們這一路幾乎沒有一個人說話。許世唯這個人不像葛飛那麼低調,即便他被炸掉了一輛車,他還得開着另外一輛豪車。想想前幾天汽車爆炸的事兒,要不是因爲他是許氏的少東,他早就上頭條了,不過也有可能是他抓了人傢什麼把柄在手上。
說起頭條,今天的頭條新聞就特勁爆,說的是某校校長和校內小賣部老闆被人殺死在某廢棄工廠,並且被殘忍分屍。不過……奇怪的是屍體並無銳器以及其他痕跡,像是……被生生撕裂而死。
對於這樣的新聞,網友衆說紛紜,有說某校長遭報應的,有說附近有恐怖分子的,也有說是校長老婆買兇殺人的……總之就是亂成了一鍋粥,雖然警方的已經在儘量的“闢謠”了,但依舊是人心惶惶的。
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我想當地警方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王二哥和張成富的鬼魂估計都下地獄去了,連託夢的機會也沒有。有句話說得很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某校長慘死一案,恐怕又只得是一樁百年難解的懸案了。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那個女人那天跳樓的地方就是翠鳴園附近的宗洋大廈。
我們車子剛剛開到宗洋大廈外面,遠遠的就看見一名女子站在宗洋大廈門口。不對……應該說是一名女鬼。
“就是她!”一看見那名女鬼,小方子就變得激動起來。
“你別那麼激動行麼?說不定她就是長得像你娘而已。”許世唯甩給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
小方子眉頭微皺,肯定道:“她肯定就是我娘,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人都死了,哪兒來的氣息?真是的。”許世唯說話很缺德,也格外傷人心,不過倒也是實話,人都死了哪裡來的氣息?
雖然我和許世唯都是這樣認爲的,不過小方子不這麼認爲,他還是固執的認爲那個女鬼就是他娘。誠然他實際年齡已經一百多歲了,但還是個小孩子脾氣,當下就嚎上了:“本來就是我娘,就是我娘……”
許世唯頗爲無奈,一邊兒停車一邊兒說:“是你娘……是你娘行了吧!別嚎了,真是的,老子的耳朵都讓你震聾了。”
言語間,許世唯已經將車停到了旁邊的露天的停車場,我們並沒有下車,而是坐在車裡看情況。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天灰濛濛的,還下着細雨。宗洋的大廈的門口時不時的有人出來,當然都沒人看得見門口穿着桃紅色睡衣的女鬼。看她的背影應該是個大美女,好端端的做什麼想不開要自殺呢?
我正納悶着,門口忽然出來一男一女,男人懷裡還抱着個兩歲大的孩子。方纔全無動靜的女鬼,忽然向那個女人靠近。
“糟了!她想上那個女人的身。”許世唯臉色一變,急急的說道。
“你想做什麼!”千鈞一髮之際,許世唯忽然吼了一聲,女鬼嚇得一個激靈,驚恐的四處看着,最後倉皇的消失了。
拖着行李箱的一男一女並無什麼感覺,拖着行李箱就上了一輛轎車,許世唯眯眼看着那輛車,趕緊摸出手機記下了車牌號。
然後邊兒抽着車鑰匙邊兒對我說:“咱們去附近逛逛。”
我們不是來捉鬼的麼?他逛什麼街呢!蛇精病吧這是!
“許哥哥,我們是來找我孃的。”小方子紅着眼睛,委屈的看着許世唯,生怕許世唯不管這事兒了。
“你娘都不見了,我們不下車怎麼找她。”許世唯推開車門,沒好氣的說。
小方子萬般委屈的額了一聲,便穿過車門跟着下來。許世唯意味深長的看着漸行漸遠的轎車,有意無意的說:“林思佳,你餓麼?”
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不餓啊。”剛剛吃完午飯出來的,要能餓了才奇怪呢。
“可是我挺餓的,要吃炸土豆麼?我看前面那家就不錯。”說着,許世唯自然而然握住我的手。
我不喜歡他這樣,頓時惱火甩開他的手:“你幹什麼呢你!”
然後那廝厚顏無恥的握回去,大聲衝着前面賣土豆的大媽喊:“阿姨來份炸土豆。”
說着我就拉着往一旁的凳子上坐,我真不一般的納悶:“許世唯,你到底在做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難道那個女鬼上了大媽的身?我偷覷了覷賣土豆的大媽,看她面色紅潤,精神奕奕的,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