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鐵鏽軍團在封河大陸架的軍事行動已經收尾。宙遊顯然並不貪功,打完一波後,開始有條不紊地撤退,所有海獅上的發動機,動力包,炮管結構全部拆卸下來。後勤輜重也一律帶走,所有倉庫清空後,全部炸燬。不留一磚一瓦給蟲羣集團。
至於序列軍事體系下,上面的軍官讓自己堅守待援。若要退縮,嚴懲不貸?
坐在蟲羣金屬殘骸上的宙遊順手撕掉電報,並且對南邊比了一箇中指:“去特孃的。”
……
序列陣營的最高基地聯盟充滿了腐化官僚。
宙遊發上去的殲敵報告,以及各類照片證明,現在還在被序列聯盟機構中某些基地的情報人員截留。
而在各個電子基地的通話房間中,這些披着正義大披風的將軍們目前更多討論如何在這個新開闢的戰略區域中獲取更多的序列點。
脣槍舌劍的電話討論會,不像是戰略決策,更像是一幫總裁們在進行商戰。
……
‘支援’很快就來了,在鐵鏽軍團駐紮地,後方四十公里的地方,某大型港口上,六百個大型氣墊船,排列成方陣。
而在碼頭上,一排排機械蜘蛛,閃爍着金屬光芒登陸氣墊船,穿機械裝甲的戰士,站在高臺上手持信號旗傳達旗語。
在氣墊船羣后面的一艘萬噸戰艦上,魔槍獅轟。這位五十歲的大鬍子端起方玻璃杯子,抿了一口酒水。
他的面前是電子屏幕,序列智能正在介紹前線的情況,如果仔細看,上面的情報大幅度借鑑了宙遊的彙報,顯然序列智能已經仁至義盡——‘就幫你們到這了’。
魔槍獅轟,漱了漱口,將酒水吐到了一旁的金屬桶中。作爲一個老酒鬼,他好酒,但是作戰時候堅決不喝,只是讓嘴裡有個味道。
一旁他的兒子,部葉,在他父親把酒瓶蓋子關掉後,默契的走上前:“父親,我們已抵達目的地,三日之內就能全線替代防線,這是那些人(鐵鏽基地)給我們的戰地資料。”
魔槍獅轟抽過來兒子手裡的紙,單手正反兩面翻了翻,遞回去,說道:“讓那邊的人準備吧。”
魔槍獅轟軍閥風極重,這一幕頗有些大公司對小公司合作書的態度,但這裡是戰場。
……
序列紀元97年10月26日。
宙遊蹲在火爐邊,端着沙盤,正在和士兵們講述,前線電磁操作時,電信號被敵人雜波干擾,該如何處理。
宙遊:“第一,各位應該速度關閉電磁信號,電磁波這種東西能夠傳遞信息,能夠偵測對手,同時也能暴露自己,這個世界上絕對的電磁優勢,是建立在己方設備衆多,掌握了天空,太空平臺優勢的前提上。”
宙遊嘩啦翻出一張立體圖,圖上顯現出太空,大氣,地面,海洋上,衛星,飛機,地面雷達車,海上戰艦全幅交匯信息網絡。
大量的年輕士兵們悶聲不響的聽着,手裡拿着筆記本記錄。
這時候,一位年輕學生站起來。
盧文指了指灰濛濛的天空:“長官,既然天空現在被紗幕遮擋,這些信息交互網絡,我們短時間內沒法實現。”
這時候他旁邊的士兵,猛然拉他的衣角,因爲在他們看來,盧文似乎是在給自己長官找茬。
而在氣氛變冷時,出乎大家意料,宙游出奇平和並露出微笑:“問得好,現在我們和你們說這些東西,如同‘餓漢論炙’!但是——”
說到這,宙遊對不知所措的盧文,微笑的點了點頭:“烤肉會有的,可樂也會有,就算我們吃不着,也要讓下一代人吃的上。然後認可我們的努力是偉大的。”
對於盧文這樣提問,宙遊內心很高興。因爲膽子夠大。
……
28號,大雪已經停。
數百艘氣墊船,載着這火槍基地兵團,趕到了前線。接替了宙遊的防線。
巨大的氣墊船在地面上滑動,飆起了大量的雪浪。然後用純機械化的機械手,將一個個集裝箱吊了下來。宙遊預估了一下這些氣墊船的載重量,差不多在五百噸,是專門爲在這種無風浪地形下活動的。
火槍基地是排名五十七的軍事集團,在三大星球上都有戰鬥業務。現在負責封河大陸架地區的魔槍獅轟,是他們家族老頭子的第四個兒子,不過自己卻沒有看到他,只是見到了他的兒子部葉。而且這場見面,是宙遊預約的,前後見面不過五分鐘。場面非常客套。
部葉從頭到尾的就四句話。
第一句:“這件事我知道了。”
第二句:“嗯,嗯,接下來的主力由我們來對付。”
第三局:‘我這邊有情況的,會通知你們的。’
第四句:“不要懈怠,給敵人可乘之機。”
總結起來就是這個意思:“不要耍小心思,我一切都清楚,出了事情唯你是問。”
……
即使是打了一場勝仗,序列制度下這些老牌基地依舊未能把鐵鏽基地放在眼裡(類似一戰後的列強與中國)。
鐵鏽遠征軍的年輕人本以爲自己佔據了開闢戰場的主動權,有資本來左右逢源。
這就如同21世紀的年輕創業者幹出了一點成就,自以爲能在巨頭公司之間左右逢源。奇貨可居讓巨頭公司爭搶。事實上巨頭公司之間的關係要比他們想象的要緊密得多,很多時候是互換股權的關係,默契的將單槍匹馬創業者的東西價格壓到最低。
正如同,有的國家自以爲能當瑞士,但實際是慕尼黑會議門外的捷克斯洛伐特。
眼下鐵鏽基地面臨的情況也是一樣的。
現在在前線最新先鋒會議上,沒有鐵鏽基地成員的代表。
會場上,新來的火槍基地的指揮官魔槍獅吼和主戰線上激光刀基地的代表把酒言歡,雙方性情相投,覺得接下來對方纔是最合適的合作伙伴。
【性情嘛,就是和自己覺得不錯的人合作。例如馬氏企鵝和筆趣閣還有**的老闆們絕對都是性情相投的合作。】
11月1號。
生硬的軍事調度傳遞到鐵鏽基地。沒有提及鐵鏽基地一絲一毫功績,也沒有闡述鐵鏽基地後期毫無任何物資支援的事實,重點斥責了鐵鏽基地貽誤戰機。
剛剛經歷了一場勝利的鐵鏽年輕人頓時一腔憤慨。這是嚴重的出賣,爲了這場戰爭鐵鏽基地內上下投入了巨大的努力,到頭來還是這樣的歧視。
世道是如此的黑暗,一個個家族壟斷了權力。
序列制度僅僅是做到了各個星球統一陣營協調,至於,文明,國家這種大義概念,尚未形成。
坐在軍事基地內,部署後撤計劃的宙遊卻知道,這還不是最黑暗的,更無恥的陰謀正在襲來。
……
當天,晚上
營地中非常吵,出現了槍聲,門口的衛兵在兵變中倒下了
宙遊穿着整齊坐在了窗邊,吐了一口氣,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包糖漿放到奶茶中,細細的等待着溫度下降。同時等待不速之客們的到來。
最終,一羣拿着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們努力氣勢洶洶,但是看到宙遊從容等待,因賭博而產生的意氣,就虛了一半。
宙遊諷刺地笑了笑,看着他們其中爲首的一個人,緩緩道:“是你們自己策劃的嗎?”
宙遊當然知道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這幾個年輕人策劃的,自封河戰役結束後,激光刀的情報人員就已經開始行動了,通過鐵鏽基地一些財閥集團對軍隊進行滲透,將軍隊中一些重要年輕人拖下了水。
具體操作:就是拿住了他們的某些見不得人的把柄,以及‘扶持他們成爲將軍’的誘惑,威逼利誘讓他們行動。
這些陰謀防不了的,鐵鏽基地內尚未進行徹底的產業變革。整個社會中期待進步的階層只是有了懵懂的意識,尚不知道要預防什麼,要警惕什麼。對自己能力高估,總覺得能把糖衣舔乾淨,把炮彈送回去。
被宙遊的目光一掃,這些闖入的人心中皆生出怯意。但是爲首的人心一橫,對着宙遊說道:“將軍,我們前方已經沒有路,請您認清事實,激光刀基地的勢力是我們百倍,硬抗的話,徒增傷亡。”
宙遊緩緩道:“哦,這就是你的看法嗎?”
爲首變節者被一問,微微一頓,緩緩點頭。
宙遊嗤笑:“爲什麼,在會上發言的時候,你什麼都不敢說呢?爲——什——麼——呢!”
一陣無言的沉默後,宙遊略感失望:“還是,說不出來真話嗎?”
宙遊知道他們的所想,會議上頂撞:會害怕被自己懲戒丟掉體制內的權位,所以只敢行此法。
宙遊拿起桌上通訊器。
這時候,變節者們彷彿收了刺激端起槍對宙遊大喝道:“將軍,放下,不要逼我們!”——他們變節的原計劃中對宙遊的方案其實也只是軟禁,所以此時手上拿着槍很抖。
宙遊冷笑的看着他們:“最後送諸位一句話,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
說完這句話,宙遊按下電鈕,這不是通訊,而是爆炸。
衝擊波將幾人掀飛了出去,而處於爆炸中心的宙遊似乎消失了。
……
七百米外,通過矩陣控制爆炸化學能,直接飛天的宙遊摔了下來,矩陣系統勉強控制好自己的姿態,沒有摔死,但是也斷了幾根骨頭,那叫一個疼.。當然矩陣系統提示有更安全的脫離方式,但是宙遊堅持要選這種。就是要體驗一下“這飛一樣的感覺”。
宙遊扭頭看了看混亂的大營,嘀咕道:“用這種方式死遁,除了我,也沒人了吧。噝,好疼。”
目前,不會再以這個身份回去了。
鐵鏽基地需要一段有英雄的歷史,不需要一個貫穿歷史的英雄。
虛僞的變節者,需要被歷史碾壓,而不是被更強者算計到死。
在這些變節者搞事之前,宙遊有時間來泡一杯奶茶,自然也是能佈置其他事情。
……
在變節的第二日,
帶着繃帶的首腦緊急召開會議,要求各部參加,然而各部並沒有奉命。不僅僅如此,一些軍官直接聲稱要求釋放原來的統帥。
沒法搞定情況的變節者只能發送電文,要求激光刀基地方面去請求支援。
在中段戰線主基地中,奧陽看着這份報文,嫌棄道:“廢物。”顯然是對這些變節者的能力低下很有意見。
但是他也的確派遣了自己的氣墊船武裝隊伍,轟轟的開向了鐵鏽駐地,氣墊船上的機炮殺氣森森且高傲的對準了鐵鏽基地內譁變的軍營。彷彿面前的同類比蟲子還可惡。
嗯,蟲子不會被蠻橫嚇到,但是同類會,既然屢試不爽,那麼就專門對同類們,這也許就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這隻來自上位基地的兵團,武器比鐵鏽遠征軍先進。頓時壓倒了場面。鐵鏽基地這次反抗似乎被鎮壓下去。
鐵鏽遠征軍真的被鎮壓了嗎?
宙遊的參謀部組織,以及思想宣傳集團,可是按照現代政黨設置的,此時正在悄悄的串聯各個部門。
11月8日,當激光刀基地下令讓鐵鏽遠征軍做先鋒攻擊,說的乾脆一點就是炮灰,變節派對這種要求沒有任何否定,因此鐵鏽遠征軍中三分之二的士官不忿帶着部隊脫離。
這種擅自脫離,代表先前軍事行動打得再好,也沒有任何序列積分。
不過,用脫隊者的話來說:“我們別無選擇。”
因爲對外接受不平等條約!對內進行壓榨,就算得到一點序列積分的賞賜,這對大家來說又有何意義呢?
但是,這些鐵鏽基地的脫離者們虧了嗎?
……
太空中,一道光匆匆流過。
宙遊以特殊態,維持有機軀體朝着太陽“走去”,一步兩萬裡,瞬息入日暉。
宙游來到這個星球后,第一次與幾位先一步來此的天體智慧們見面。
在金色輝煌的力場大殿中,花草樹木都栩栩如生,一些蜂鳥在殿內愉快的飛行。
這是用矩陣模擬出其碳基生命活動,讓其在太陽表面這個高能環境中,確保意識所在的幾毫克的基礎碳基物質穩定。
這種模擬生命技術,可追溯到當年白矮星上吸納信徒和生命進入神國的手法。至於這個風格的文化是怎麼在鐘聲文明天體智慧中盛行的,只能說某生命女神在這幾萬年來帶的分歧。
宙遊見到了搖光她們,開口的第一句:“現在起始,我那兒(鐵鏽基地),無需序列秩序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