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紀元123年5月13號,小千星一些黑子開始消失,這預示着爲序列陣營提供製造的恆星工廠開始關閉。
巍山啓特別關注的新生會西海岸兵團也成功登陸了陸地,相對於那兩位演變體系中同僚的較勁。巍山啓在卻莫名其妙的收了最後的人頭。
西海岸邊兵團的登陸,卻在各種層面上,成爲壓垮珊瑚星上蟲羣勢力的最後一根稻草。
巍山啓的擅長科技,是電子輔助生化科技,準確地說就是碳基大腦對接芯片,納米線路輔助生物神經系統控制龐大身軀。而反過來就是,他擅於解析生物活體的神經系統,運動機制。
他擅長的這種科技,在過去多個世界中,受限於人道主義限制,無法大規模運用。
現在在星球外的戰鬥中,巍山啓的才能其實是稀缺才能。
【這就是宙遊一直以來刻意給巍山啓自由,就是這個原因。當然對巍山啓來說,自己得到了自由,也得到什麼是大義解析,自己拴住了自己的自由。】
這十年來,巍山啓一直是在破譯蟲羣生命的控制體,用他的話來說,越龐大的羣體,滲透點就越多,人類身體和病毒糾纏幾千年一直無法畢其功。而真社會性的工具物種體系也一定有各種各樣缺陷可以尋找。
他研發出了一種特殊的機械生命體,規格就是三十四公斤,可以加載多種蟲羣形態的外套,能夠混入到蟲羣體系中,然後進入大型單位中,從內部釋放炸彈,然後逃脫。
由於在快速行走的時候,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非常滲人,故被稱呼爲恐怖機器人。
……
在西部山嶺區域,雌鹿直升機通過雪山和雪山之間的隘口,朝着蟲羣主宰控制的區域,投入了大量的恐怖機器人。
恐怖機器人在感應到蟲羣指揮體系後,立刻開始加入其大部隊中,開始了渾水摸魚、背後捅刀的刺客之路。
例如在飛機場附近,當天狗機器人進行降落準備穿過隧道,進入地下基地時,在蟲羣體系中,作爲地面隧道守護者的它們,突然翻臉一擁而上,以緊急維修的名義,對這架天狗機甲進行“維護”,然而天狗從地下基地加滿油,再度起飛的過程中,發動機會驟然磨損,從天上落下來。
從整個戰略層面上來看,恐怖機器人的實際戰鬥力,對整個戰局是沒有決定性影響的。但蟲羣主宰們在對付恐怖機器人這個問題上,犯了戰略性錯誤,投入了過多的精力,直接導致了戰事崩盤。
自從西線開始進攻後,他們將百分之七十的天狗用在西線建立空中封鎖線,而西線那地方明明有山脈阻隔。
恐怖機器人縱然對裝甲有所破壞,卻也只是一個刺客,做不到攻城掠地,屬於小問題,至少這場戰場上有幾十類情況比恐怖機器人造成後果更嚴重,但蟲羣主宰卻着了魔,以至於成爲其最後操作徹底失衡走向敗亡的顯因。
至於蟲羣領主爲什麼會這麼失去理智?那是由於思維模式有時候會放大一些不重要的問題,忽視一些重要的問題。
【這樣的例子很多。1:二十世紀民航飛機的機組發現一個發動機啓動不了,反覆開關,試圖啓動發動機,卻忘了更重要的調整飛行姿態,讓飛機失去平衡。差點釀成空難。
2:二十一世紀爲了政治正確這個小問題,可以不戴口罩,忽視病毒傳染的大問題。
這些都是被長久以來放大化的小問題,干涉了對大問題的思考。】
冷波等主宰對蟲羣控制一直充滿着絕對自信,這份自信的重要,堪比內衣對私處的遮掩。
而巍山啓搞出的恐怖機器人,給冷波的震撼,如同發現絕對乾淨的內衣被放了死蟑螂。在發現恐怖機器人的存在後,她們急迫地想要不惜一切代價堵住這個問題。
戰爭中,資源,以及處理事物的人力都是有限的,決策集團因爲不理智,錯誤分配了資源,是導致大船徹底傾覆的最後臭棋。
在後方實驗室中,巍山啓得到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樂呵呵的笑了笑,不過並沒有表現出得意,而是低聲總結道:“蟲羣到極限了。”
事物處理能力缺乏,這是人類時候分析戰爭中最容易忽略的項目,當然這種情況每個人卻都很熟悉,簡稱“忙不來,缺人手。”蟲羣主宰們犯下大錯誤,而人力充足的新生會這邊,絕不會放過敵人犯錯這個重大機會。
新生會在珞珈大陸幾個戰線上的軍團,在六月一號開了一個共同會議,做了新的戰術協調。
這樣的總協調,就是將原先一個方面軍做起來成功率較低的作戰計劃,做了統一規劃,時間上不給現在窘境頻繁的蟲羣留空餘,確保所有計劃的成功率提高。
6月3號後。
新生會珞珈大陸總戰役開始,上千萬噸鋼鐵機械,在長三千六百公里的戰線上,對意場陣營的蟲羣進行了最後絞殺。
6月7日,蟲羣的所有防禦陣線徹底被摧毀。
新生會在珞珈大陸上建立的大量空軍基地開始全力運作,這些轟炸機攜帶燃燒彈,對一塊塊尚在試圖抵抗的廢墟進行來回轟炸。
從高空俯視蟲羣曾盤踞的硅基區域,現已經變成了晝夜冒着煙火的煉獄。
戰爭進行到了這個階段,已經是將珞珈大陸上的蟲羣勢力按在地上摩擦了。
……
冷波逃脫了。在中子彈和大冷凍等各類超級武器的轟炸中朝着南極區域突圍,在那裡是撤出珊瑚星的最後通道。
序列紀元123年6月12日,新生會攻破冷波最後一個大型生產區。派出一隻全員高等職業(將軍、堡壘,權璽)身穿最先進機械戰服,攜帶高能納米工具的戰鬥小隊。
率屬新生會的精銳小隊在突入到蟲羣主宰十四號基地時,發現了生產區下方有着極爲複雜的通道系統。
這隻新生會突擊隊的士官長在深入黑暗的廢棄電梯走道後,發現了一個直徑三十米的巨大地下隧道。
後續調查資料中,這個隧道一路衍伸通往北海岸線。
隧道上開挖的痕跡非常光滑,但是從洞穴牆壁上加固的材料,在地下浸水的情況來看,已經有兩年了。
尤其值得研究的是,洞穴牆壁上有規則凹槽,顯示了這個漫長隧道爲什麼沒有一盞燈的原因,凹槽對聲波進行非常明確的反射,在這個黑暗的地下隧道中,可以用聲波代替視覺來定位。
新生會的指揮官擔憂這幽暗的地下可能有各種各樣伏兵,甚至高腐蝕毒氣陷阱,並沒有命令突擊小隊立刻追擊。
……
而珞珈大陸被人類光復後,冷波正在和全球蟲羣主宰們進行軍事會議,人類已經將自傲的主宰們逼到到了簇團。
雖然全球這麼大,但是對於並聯文明入侵的主宰們來說,珞珈大陸是最重要的一塊,也許也是最後一塊。現在失守百分之七十的有色金屬材料,百分之六十的電池產能全部淪入對方手中。
尤其是現在的新生會產能爆到了讓蟲羣戰慄的程度。假若說珊瑚星上蟲羣數量相當於地球螞蟻的數量,那麼人類爆兵器產能的數量,就是一年產出大米穀粒的數量。(別看不起大米,大米構造也是精緻的納米結構。)
在虛擬信息網絡構建的水潭大廳中,一位位女王式的主宰們紛紛入場。
剛剛敗績的冷波落座邊緣位置,她看着中央原來黑華空蕩蕩的席位,冷漠道:“既然已經離心離德,爲什麼還要安排她的座次呢呢?”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諸多主宰默然。黑華沒有來意味着其叛變意場意識的傳言徹底落實。可是大廳中氣氛卻弔詭了。
要知道早在幾個月前全球的蟲羣主宰們,對黑華現在在戰爭中的表現相當不滿,各種捕風捉影,將種種揣測的罪名提前安排好了。
那種不滿源於多種。
1:就是仇富,黑華對融合文明經營有方,在統合整個勢力的時候,統合了大量原生人類能力。與之對應的就是,那些主宰,她們麾下的人類“又笨又傻”。不願意用心爲自己提供武備。
2:就是恐懼,恐懼自己被定義爲無能。害怕意場眷顧定黑華爲王,所以必須強調,黑華是背叛者,不讓的黑華佔據船頭。
但是,現在黑華真的背叛意場意識了,此時面臨‘迫在眉睫的敗亡’時,她們現在對這種事情又又心懷僥倖。如果可以對黑華在對話的時候,她們一定會這麼說:“你怎麼能這樣?”
……
機犁合邦中,此時身着機械作戰服的黑華收到了邀請訊息,她從珞珈大陸地圖上擡起頭,頗爲玩味地‘失望’道:“哎啦啦~真的是塑料姐妹情啊。”
突然,她表情變得冰冷,嘲諷道:“一羣草叢中咕咕蟲!”
她撥通了宙邁的通訊,當宙邁出現,她又再度變臉,眼眸中溫柔似水。
黑華:“我,做好準備了。”
宙邁微微一頓:“你?”
黑華再次確定道:“我做好對蟲羣作戰的準備了,”她扳手指道:“機犁合邦內部,百分之七十的供應鏈控制,已經是在原生人類(有蹼民族)集團代表手裡。
現在,機犁合邦已經不是一個蟲羣勢力,新人類現在不會,未來也不可能形成蟲羣文化符號的民族。
【黑華內心徐徐道:“縱然這個以有蹼人類爲主的政治勢力還欠缺社會歷史演化,但是,我沒有留下歷史問題”——黑華不禁想起了當初那個任務時,宙遊執意去對抗蟲羣的決意。當時,宙遊也是這麼敘述的:“儘管這裡(機犁)還有許多歷史要走,但是我在這是不會留下歷史問題的。”】
宙邁望着黑華。
黑華似乎有些害羞,卻依舊昂揚着頭微笑迴應着:“現在,機犁合邦可以爲人類而戰。”此時,微微仰起頭說出這句話的人兒風華絕代。
宙邁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黑華將髮辮放在了左肩,微微傾脖,問道:“怎麼,不相信我嗎?”她心裡默唸道:“我可是你最看重的學生呢。”
宙邁:“這個,的確有些魔幻。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接受。”
黑華嘟嘴反問道:“難道,一次又一次挑戰羣體慣性,一次又一次爲羣體轉向擔起歷史責任,這些就不魔幻嗎?還有——”黑華低下頭語氣低沉抱怨道:“你也沒有考慮過,我能不能接受。”
宙邁沉默了數秒後,擡頭問道:“我們在別的星球上見過?”在看到黑華目光躲避,且微微一顫的表情後,補充道:“見過,對吧!”
黑華擡起頭微笑伸出了手,對宙邁說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
太空中,宙遊集羣首次開始對一個人的幾句話進入了大量統籌計算分歧中。
黑華的神態,以及一言一字的語氣變化。宙遊都進行了細想。
“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呢?”宙遊集羣有多種猜測,但是最終傾向於一個可能。
宙遊:宇宙結構在時間上是多層,具體的表現是大時盤。我在宇宙中遨遊,有時候可能見得是甲(陸博雅),有時候見到是乙(黑華)。當外部力量(意場文明)用更快的調集速度,將另一層,那兒我見過的人,順着我空間航行的軌跡,調到了我面前,也許就會出現這個可能。
在太空中宙遊不禁拿起筆,以光顏料,做出黑華的投影描繪。越看越覺得,自己也許需要珍重這個人。
……
序列紀元123年6月12日。
機犁合邦宣佈易幟,宣佈和新生會組成珊瑚星人類同盟集團,將共同對抗外來文明的干涉。建立能讓人類智慧蓬勃發展的社會體制。
大戰開始了,這是五千年以來,有蹼人類和無蹼人類在文明目標上完成共識。
而珞珈大陸北線,正在巡查佔領區情況的陸博雅,扭頭望了一下北邊,咬牙:“啐,炫科技比賽中,又多了一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