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中,隨着楚衍的一聲怒喝,陷入了短暫的沉寂。然而,這種沉寂卻並沒有持續多久。
“孽障,留你何用!”暴怒的楚衍一揚手,一團碧綠色的光芒迅速的在其掌上凝聚,光華璀璨間蘊含着極度的危險。
“等一下!”
就在楚衍正欲揮手斃掉眼前這個不肖子孫時,楚毅卻出言制止了。
若是旁人勸阻,以楚衍此時的心情,根本不會理會。不過楚毅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楚衍看待他也如同看待自己的至親子孫一般,所以,聽到楚毅的聲音,楚衍雖然暴怒,卻也沒有立刻就下殺手。
楚衍向楚毅丟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不說楚衍,就是在場的衆人都是一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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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楚毅移步到早已嚇的顫抖不已的楚西面前,緩緩的躬下身,俯視着他。
“給你一個機會,說出這些年究竟私自拿走了多少功法,還有,你是否有泄露我楚家機密?”楚毅的聲音很輕,卻重重的敲打在楚西的心上,也讓一旁的楚衍震驚了。若是真如楚毅所言,那楚西犯的可就是叛族大罪,就連他這個當太爺爺的,也是有責任的。
“只要你說實話,我保你一命,不過千萬不要心存僥倖,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會一一找人覈實的,若是有不實不盡之處,楚嚴長老那裡,有的是招待你的傢伙。”楚毅話音輕緩,不無誘導之意,同時提及楚嚴長老,這可是楚家專管刑罰的長老,平日裡楚家子弟無不聞之色變。
果然,一聽到楚嚴長老四個字,楚西的身軀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你、你說話算話?”楚西總算尋到一線生機,看向楚毅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與渴求。
“孽障,還不從實招來!”楚衍一聽楚西的話,就知道楚毅所言爲真。心底的憤怒就如同被引爆的火藥一般,手掌上的光芒更甚了,一股凌厲的氣勢就像狂暴的海浪般瞬間淹沒了楚西。
“我、我說!”感受到楚衍的憤怒,楚西的最後一道防線立馬崩潰了。倒豆子似的將自己的罪行一一說了出來。
這楚西在藏經閣做看守兩年,盜走楚家功法五百餘本,其中有上百部都是第二層的高級功法。這些功法一部分作爲他收羅手下的資本,被他賞給手下的爪牙,另一部分則成了他的經濟來源,其中,光是藏春閣就換走了近百本高級功法。
非但如此,這敗類爲了一親藏春樓頭牌姑娘“燕霓虹”的芳澤,居然對那老鴇出賣楚家衛隊信息,甚至連藏經閣、藏丹閣、藏兵閣等重要地方的佈防都說了出去。不過可惜,即使如此,他也未能一嘗所願,到現在,連燕霓虹的衣角都沒碰到過。
諸多罪行,楚西沒說出一件,周圍就集體倒吸一口冷氣,而楚衍的手掌,也就顫抖的越厲害。
“說完了?”
整整半柱香的時間,楚西才停了下來。楚毅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而周圍的人,已經集體呆滯了。這楚西所爲,用罄竹難書來形容也不爲過了。
“都講完了,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楚毅,你要記得你的承諾,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此時的楚西滿面驚恐,深怕楚衍那不停吞吐着綠光的手掌會在下一刻落下來,也只有希望楚毅能夠說話算話了。
楚衍心中那個氣啊,自己一向家教甚嚴,卻沒想到竟除了這種忤逆之徒。要不是顧忌楚毅,恐怕楚西早就被他劈成一團爛泥。
“放心,我一定說話算話。”楚毅陰沉而詭秘地笑了笑。而後看向周圍,“藏經閣守衛何在?”
“毅少爺有何吩咐?”楚毅的話音一落,人羣中立馬走出來十餘人,這些人都是負責看管藏經閣的,最弱的,也有靈衛中期的實力。
平日裡和楚西同地而處,也沒少受其欺辱,只是藏經閣的閣主楚川長老,是個修煉狂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就算見到了,他們也不敢拿這種事情去麻煩閣主。當然,楚西盜取藏經閣功法的事情是揹着他們進行的,不然的話早就被告發了。做出這種事,誰來了也救不了。
“你們先將他交給楚嚴長老,言明情況,讓其招出同黨,一併抓之。”楚毅不緊不慢的道。
“是!”十餘名守衛的聲音鏗鏘有力,似乎將這兩年的屈辱都倒了出來。
待衆守衛拖着一灘爛泥般的楚西離開後,楚衍有些不甘的收回手掌,悶聲道:“小毅,這樣會不會太便宜這個孽障了?”言語中怒氣尚未平息。
“我的想法是,待他供出同黨,便讓他領着他的爪牙們,去靈石礦中做礦奴吧。”楚毅的聲音不大,可聽在衆人耳中,卻如同一道驚雷一般。
楚家作爲二等世家,實力雄厚,族人衆多,所佔的靈石礦脈也不少。不過靈石的開採並不那麼容易,礦脈裡面的靈氣雖然很濃厚,卻太過駁雜,強行修煉只會傷了經脈。所以需要將靈石一塊塊的挖出來,可是這挖靈石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礦脈裡不時會有兇獸出沒,礦洞也隨時可能坍塌。
以上種種,造就了一類人羣,叫做礦奴。多由各家族抓捕回來的仇家或者是死刑犯充當。而且,爲了防止礦奴暴動,大多數家族都會選擇將礦奴的修爲廢掉,這樣一來,雖然開採的進度慢了一些,不過勝在安全,只需派少量的衛隊監督便可。
楚毅的這個建議,讓周圍衆人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敬畏,這種懲罰,可謂比死還難受。
楚衍皺了皺眉,倒不是不忍心,只是這楚西怎麼說也是他的後輩,若是被充作礦奴,這無疑是折了他的顏面。不過很快的,楚衍就不在糾結了,出了這麼一個忤逆子孫,早就把面子丟光了,也不在乎這點了。
更重要的是,提出這個建議的人是楚毅,拋開他的身份不談,光是他的天賦,就足以令楚衍正視了。更何況,如今楚毅對他也是恭敬有加,爲了一個楚西,若是給楚毅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出了什麼事情?害我大老遠的跑回來。”
當衆人正爲楚毅的建議各有所思的時候,一道渾厚中帶着一絲不滿的聲音傳來進來。話音剛落,一個黃色的身影就出現在衆人面前。
“見過楚川長老。”除了楚衍以外,楚毅和衆楚家子弟見到此人,立時躬身行禮道。
“咦?居然是楚衍太上長老駕臨,楚毅你也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聽說楚西被抓走了?”楚西所犯罪行過多,所以守衛給楚川傳訊時也只是說其被定罪後帶走了,因此現在的楚川是一頭霧水。
“哼!你這個閣主當的可真輕鬆,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影,若真出了事,看你怎麼交代!”楚衍長老貌似對楚川這個藏經閣的閣主很是不滿。訓斥了幾句,也不等楚川辯駁,直接閃人了。
其實楚衍也是沒臉待下去了,自己的後輩犯下彌天大罪,可恨的是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居然不知道,這要讓那幾個老傢伙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麼數落自己。
楚衍越想越氣,飛行的速度更快了一分,待回到密室,直接一揚手“砰”的一聲將門關掉。弄的兩名在密室門口看守的守衛戰戰兢兢,不明所以。
話說楚川被楚衍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也是滿腦袋的疑惑。修爲到了他們這個地步,誰還有閒心去管這些雜事,埋頭修煉纔是正經,不說他,楚家一共九閣,每一閣的閣主都是這樣的。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
楚川不清楚,楚毅可是一清二楚的,這件事,他可是主角之一。當下,楚毅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之。
楚毅說的平淡,楚川卻是一臉的駭然,也終於明白楚衍的怒氣出自哪裡了。憤憤的感嘆了幾句,搖着頭揮了揮手,讓人羣都散開,這纔將話頭轉出。
“楚毅,你不是已經有了功法了,怎麼還來這藏經閣?要真是需要什麼,直接傳訊給我,我讓人給你送去不就好了?”楚毅的仙人傳承他是知道的,所以對於楚毅來此很是疑惑。
楚毅笑道:“這種小事,哪裡敢麻煩您老人家。其實今日來此,是想找一些關於山川地理,人文風情的書籍,正巧碰到我兄弟在此尋找功法,就想去二層給他找一部好點的功法和招式,後來的事,我也是始料未及。”
楚毅說的理所當然,卻沒看到人羣中還未走遠的羅猴兒身軀猛地一震,雙手瞬間握緊,眼神中浮現既激動又複雜的神色。
兄弟!這兩個字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沒什麼特殊的意義,但是對於羅猴兒來講,這兩個字卻是重逾千斤。
他他本身並非楚家之人,是被外出遊歷的父母抱回來的,這件事並不是秘密,所以旁人看他的眼神中,總是多了一點什麼,這些年來,他一直努力的融入到楚家這個大家庭中,也總是有意無意的讓自己出糗,爲的,就是能博人一笑罷了。
羅猴兒有自己的秘密,是關於自己的身份,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可是這個秘密卻不能和任何人講,也因爲這個秘密,他時常生活在恐懼之中,深怕有一日會被人發現。
蕩魔山的日子,可以說是羅猴兒有生以來最美好的時光了。在那裡,沒有人將他看做外人,所有人都是可以信賴的戰友。爲了這種信賴感,他甚至多次不顧自己受傷,爲戰友擋住魔獸的襲擊。
可是,在試煉結束以後,一切似乎又改變了,以前的隊友們依然友好,也經常一起談笑風生,可是羅猴兒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感覺,即使隊友們都隱藏的很好,羅猴兒依然能感受到那份疏遠。尤其是楚騰楚宇兩人,看向他的眼神,總是會有一些不自然。
楚毅隨口而出的“兄弟”二字,羅猴兒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
“楚毅,從這一刻起,你同樣是我東皇羅天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心底默默的念着誓言,此時的羅猴兒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嬉笑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鄭重。
“啪!”一聲輕響,正在心底唸唸有詞的羅猴兒腦後捱了一巴掌,微微一愕,耳邊就傳來的楚毅的聲音。
“羅猴兒,幹嘛呢,叫你半天了,我已經跟楚川長老說好了,跟我一起去二層吧。”楚毅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羅猴兒一眼,此時的羅猴兒給他一種陌生感。不過他也不甚在意,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不爲害楚家,就是他楚毅的兄弟。
拉着羅猴兒來到藏經閣二樓,這裡的佈置和一樓相仿,都是三層的書架,同樣分功法區、招式區和雜記區,只是規模相對來說要小得多。楚毅稍稍翻看了幾本,都是不錯的功法,不由的暗自點頭。
很快,羅猴兒就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懷裡抱着兩本書籍嘿嘿直笑。楚毅要來一看,頓時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金剛魔猿訣》、《通背拳》。這就是羅猴兒找到的功法和招式,楚毅面有古怪的看了一眼興奮的抓耳撓腮的羅猴兒,一個念頭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這傢伙,不會是猴子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