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郎嘿嘿笑道:“我這混元傘你在夢裡見過的啊,你忘記了?不過這傘還有許多神妙我沒參透呢,你有神劍在手,我也得配件法寶,不然可不是差你太多了。”
齊雲飛突然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在夢魘之境中的遭遇,好像是有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道人一直陪着他,原來這人就是眼前的趙五郎,可是他怎麼會在自己的夢境裡?
這其中的緣由,趙五郎歷經的磨難,齊雲飛如何能知道。
趙五郎瞧準了一個機會,道:“雲飛,一會我收了這傘,你就用乾坤九劍斬它的眼珠子,這惡蟲銅頭鐵臂,我估計這眼珠子應該是個弱點所在。”
齊雲飛恩了一聲。
趙五郎見這千足蚰蜒掉頭又準備朝百無心姐弟爬去,急忙喝了聲:“收!”
齊雲飛一步踏前,又御神劍而出,紫金烈焱再化作鋒芒萬丈的利劍,怒劈千足蚰蜒頭上的獨眼!
嘭!
劍芒透入千足蚰蜒的頭部,撲哧一聲直接將其眼珠擊破,紅色的毒液噴濺出來,落在地上化作黑紅色的毒火。
惡蟲被刺破獨眼,仰頭尖嘯,聲音尖銳而淒厲,趙五郎和齊雲飛大喜:“擊中了!”
再威猛的蟲獸若是目不能視,這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但不想,這千足蚰蜒背甲上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紅寶石發出道道妖異的光芒,它猛地回頭,千足如同千把鐵槍揮動,直接朝趙五郎和齊雲飛爬了過來。
齊雲飛驚道:“這廝不是被傷了眼睛麼?怎麼還看得見我們!”
趙五郎道:“糟了,是它背上的東西,那都是它的眼睛!”
蚰蜒張口狂噴毒液,綠液赤火交織而出,如同暴雨一般傾盆而下,趙五郎急忙打開混元傘將這毒液擋了下來。
這混元傘不知是用什麼材質所造,雖然輕盈如蠶絲,但卻堅韌逾精金,這毒液落在傘蓋上冒出陣陣青煙,也未能腐蝕一寸傘面。
趙五郎一轉混元傘將這毒液全部甩了出去,反射到千足蚰蜒身上,濺起一點點的焦臭的煙氣。
趙五郎道:“你這叫自作自受!”
齊雲飛身子急閃,又準備御劍再擊,他一步躍了上前出劍想要再斬蚰蜒的頭部,不料這惡蟲的尾巴突然高高昂了起來,原本長有兩個長鬚的尾部突然往前鼓動了幾下,在泄口處翻出眼睛和口器。
利齒交錯,獨眼血紅,這蚰蜒的尾部竟然又生出了一個頭部!
這竟然是雙頭千足蚰蜒!
齊雲飛原本想趁勝追擊,從背後給這惡蟲一個痛擊,他哪裡想到這千足蚰蜒屁股後面突然長出一個頭部,兩個頭部同時翹起,合力朝自己咬了過來。
齊雲飛急忙御劍守護自己,劍鋒交織成密密麻麻的劍網,擊打得半空中火花四射。
千足蚰蜒擡頭奮力一擊,直接破了齊雲飛的劍網,再一擊,就準備將他一口吞下。
這把,齊雲飛已是無處可躲了。百無心有心再救齊雲飛一次,但她稍稍用力,就覺胸痛難耐,這玉陽雀卻是無論如何也招不出來了。
百無邪也拍了下自己的葫蘆,想要馭使靈根龍去救齊雲飛,但此時的靈根龍早已被墨魘吸盡了靈力,變得不足筷子大小,顯然是力有不逮了。
似乎什麼都來不及了,衆人惟有大呼:“雲飛小心!”
千足蚰蜒的利齒已經像百把刀刃一般朝齊雲飛砍去,但這利齒還沒破入雲飛的軀體,已見一道巨大的火光奔襲而來,轟隆一聲巨響!
這火光直接將千足蚰蜒的兩個頭部,往兩邊轟退了三四丈的距離。
火光在空中一凝,化作巨大的烈梟,正是趙五郎和他的火精合靈了!
百無心和百無邪臉色大變:“這,這是以身化靈?”
“他什麼時候學會這個法門?”
百無心問道:“百無邪,這個也是你教他的嗎?”
百無邪立即搖頭道:“這法門我自己都不會,怎麼可能教他。”
“那他是無師自通?”百無心徹底震驚了!
穀神醫道:“正是,你們還記得他體內的那道藍色靈力麼?那道靈力大不尋常,似乎可以參透天下所有術法的玄機,轉爲己用。”
百無心越發得震驚,道:“天底下有這麼厲害的靈力嗎?這可不是太逆天了?!”齊雲飛和趙五郎的內力修爲雖然遠不如她,但這二人的進步也是叫她大吃一驚,她心中暗暗思量,如今這正道之中各門派的弟子當真是臥虎藏虎,不可小覷,自己想要登頂道壇訣只怕日後還要更加刻苦才行。
半空中,趙五郎與火精合成的火梟威風凜凜,越長越大,在氣勢上與千足蚰蜒已是不分上下。
齊雲飛眼見趙五郎修爲大漲,已不是自己往日所見到的莽撞少年,有些驚喜道:“真沒想到,幾日不見你的修爲已然精進到這層次了!”
趙五郎聽了這話自是有些得意。
但百無心卻急忙叫道:“五郎,馭使七真靈力並非越大越好,你若能將這靈力匯聚一點,必可倍添威力!”
說話間,千足蚰蜒的另一個頭顱也高昂了起來,朝百無心和百無邪咬去。
穀神醫急忙化出靈藤護住自己和這姐弟二人,但蚰蜒的威力豈是這些靈木擋得住的,它噴吐出一口毒液,這靈木瞬間受蝕,化作一截截枯焦的木炭。
它再吐一口,就要將這三人化作三堆炭灰。
齊雲飛急忙掠飛而至,飛出青木劍化作劍陣擋住毒液,他喝道:“五郎!你我二人,一人對付一隻蟲頭!”趙五郎在空中應了一聲,兩人不由分說,瘋狂地轟打千足蚰蜒的雙頭。
另一邊,葛雲生與墨魘早已鬥得難分難解,太陰真火和墨魘之力已是難分難解,但葛雲生畢竟內力受到遏制,不能久鬥,運炁的時間長了,心口處又開始如百蟲撕咬,痛不可言。
墨魘趁機而上,他催動黑氣朝葛雲生的眉心處飛去,想要再度控制葛雲生的心神。葛雲生冷笑道:“同樣的招式對我可沒有用!”他雙手捏訣,化出一個陰陽八卦之行,口中喝道:
“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千邪萬穢,逐氣而清!疾!”
這是辟邪破穢法門中的六丁六甲破穢咒,只見八卦快速旋轉,化作一黑一白兩團氣體,交織旋轉,迅速將這黑氣吹散開來,層層墨魘之力竟不能靠近葛雲生七尺之內。
墨魘意欲再攻,忽然葛雲生整個人停滯了一下,雙眼都有些恍惚,一抹妖冶的紅光從臉上透了出來,這一變化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但墨魘卻一眼便看破玄機,笑道:“看來想取你性命的不止我一個,那女子跟你仇恨想來也是很深了!”
葛雲生眼前紅光閃閃,整個人又沉入夢境之中不能自拔。
腳下是洛水奔騰,頭上是烏雲低沉。
他站在祭壇上,看着那道藍色的閃電劈了下來,這場景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趙五郎想要替李嫣兒擋下這一道閃電,但不想李嫣兒這一次一把制住趙五郎,自己迎身接住了這藍色的閃電。
靈力入體,李嫣兒似乎有說不出的受用。
“不對!”葛雲生人在夢裡,只覺得這場景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李嫣兒擡頭笑道:“師父,帶我走吧,我願意跟你學符籙道法。”
葛雲生怔了怔道:“要我收你爲徒嗎……”
李嫣兒道:“師父,我體內有了這混元靈力,日後修爲必定不一般,請你教我道法吧,我可以替你光復符籙一道。”
葛雲生着了魔一般,將李嫣兒抱了起來,道:“好!好!我帶你走,教你符籙道法。”
李嫣兒突然臉色大變,手中化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葛雲生背後刺去!
而現實之中,墨魘也趁機朝葛雲生的心臟抓去!
真實和夢境,都要將葛雲生一擊斃命!
千鈞一髮,葛雲生突然仰天長嘯,他這一長嘯,直震得體內的藍光如同萬千利箭般射了出來。
墨魘急忙收回黑霧護住自己的肉身,但饒是這樣還是被這光芒震飛十幾丈遠。
而長生殿上,一直隱藏起來的逐月夫人暗叫了一聲,似乎也受了傷,她化作一抹紅光一閃而過。
葛雲生渾身精光暴漲,怒問道:“你是誰?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嫁夢之術擾亂我的心神,還數次在夢中對我暗施殺手!有本事出來一較高下!”
長生殿上一片死寂,逐月夫人始終不肯露面,似是消失不見了。
葛雲生說完這話,胸口又一陣劇痛,低頭狂噴出一口鮮血,血色已是越來越黑,顯然是他一再施展術法,讓體內的墨蟲更加活躍。
墨魘趁機又上,它冷冷道:“葛雲生,你已是強弩之末,你鬥不過我的,不如把你的真炁都給我罷!”
黑氣化作巨掌拍了過來。
葛雲生強行御氣揮掌一拍,堪堪抵住墨魘的襲擊,墨魘得勢不饒人再用力,一掌便將葛雲飛拍飛,黑氣旋即蜂擁而上,就將他層層包裹住,這渾身的金光咒已是越來越暗。
白遇仙見此,急忙飛出一道白紙,變出一朵碗口大的蓮花旋轉而至,他道:“墨魘,你這術法人人都怕,但我卻有一計能收你。”只見紙蓮花不停旋轉變大,一絲一縷的墨魘之力都被蓮花吸了進去,白色的蓮花也逐漸變得濃黑如墨,再過一陣已是烏黑入玄鐵。
墨魘大爲驚訝,就連房長生也忍不住驚道:“好厲害的御紙術,你如何能收了我的惡魘之力?”
白遇仙笑道:“哈哈,我的紙千變萬化,來歷用途可都不盡相同,我這紙叫六吉連綿紙,最是軟薄,而且紙張裡有無數細小的孔縫,我將真炁灌入這些孔縫之中,遇到你這墨魘之力時再將自己的真炁抽走,這白紙蓮花可不是變成一朵能吸天下所有靈力的法器?你的墨魘之力只能對付有靈智的東西,對付我的白紙可不是毫無用處?”
白遇仙還在得意自己的術法遏制住了墨魘的黑氣。
葛雲生卻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朝白遇仙道:“白遇仙,借我一張六吉連綿紙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