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李默然大叫一聲,手腳並用而上!
宗政太保突然仰天怒吼了一聲,單掌一揮,一道七彩火焰環繞着激盪而出,這火焰正是他自己的焚天烈焰!
烈焰激燒,勢要焚天!
這一火光爆發的太突然,李默然躲避不及,轟隆一聲就被擊飛了出去,十幾個分身都重重地摔落在各處。
宗政太保冷笑道:“你以爲憑着你那幾下拳腳功夫,真能耐我何?太可笑了!”
他將六陽寶鼎往道壇上一擺,而後雙掌一運,一團火球在雙掌之中顯露出來,這火球從七彩漸漸化作透明一般,似乎隱形不見了!
他冷喝道:“李默然,不如試試我的無光之焰!”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的李默然突然哀嚎了一聲,一道看不見的火光從他的心口處灼燒起來,衆人只看見他整個人的皮肉迅速枯焦,不一會就露出森森白骨,卻看不到任何一點焰火。
這隱形的火焰着實太恐怖了,看臺之上全部都驚呼了起來。
宗政太保連連出手,其他的李默然一個個都身中無光之焰,一具一具都化作枯骨癱倒在地,最後只剩下一個李默然驚恐地看着宗政太保。
宗政太保眼中閃出一抹殺機,他喝問道:“現在你還認不認輸!”
李默然呸了一聲,決絕道:“我李默然絕不認輸!”
宗政太保怒道:“冥頑不靈,就不要怪我了!”他再度上前又飛出一道無光之焰,李默然急忙御法在自己胸前結了一個防禦八卦,呼地一聲,這八卦就被一道無形的火光焚燒撕裂,眼看這火焰就要燒到李默然身上,他面前的熱氣更是直透五臟六腑而來,當真是命懸一線了!
宗政太保面目猙獰,單手往前一推,火力再度逼了過來,就在這時,看臺之上突然有執裁道人高喝了一聲:“符籙門李默然棄局,宗政太保勝!”
所有人都驚愕了一下,一個個心想這李默然雖然完全被宗政太保壓制,但畢竟還未完全喪失對抗能力,怎麼就輸了呢,於是紛紛側頭望向那執裁道人。
李默然亦是驚愕,他聽到突然宣判自己輸了,更是羞怒無比,也忍不住擡頭望去。這一望之下,才發現是自己的師父神霄道人舉起了棄局一旗。
道壇決上道法無眼,難免有死傷,所以看臺之上各門派負責人手中都有一面黑色的小旗幟,上書棄局二字,若是門派負責人覺得自己門人實力差距太大,根本打不過對方,或者敗局已定,本着爲了保護自己門人的目的,就會舉起棄局黑旗,只是習武修道之人往往以名節爲重,很多道人往往寧可戰死也不肯被棄局。
神霄道人自然明白這點,但他更清楚這局李默然無論如何是勝不過宗政太保的,尤其是剛纔那招無光之火,更是恐怖駭人,他決不能接受自己最疼愛的弟子活生生地被燒死在自己眼前,這樣的結局他決不能接受!
所以,他自己舉起了這面黑旗!
李默然見是神霄道人舉起的旗幟,愕然道:“師父,你……”
神霄道人垂首道:“默然未輸,只是我神霄愚昧膽怯,私自妄下這一決定,與所有人都無關!符籙棄局!”
李默然垂然癱坐在地,他突然間覺得心中一片空蕩蕩,天地道壇決,自己可以說是一生爲之努力奮鬥,他多少次夢想自己能在這道壇上展露華彩一鳴驚人,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山外始終有山,天外始終還有天,他再努力也跨越不了一些高山,他終究是連這道壇決的第二局都跨不進去。
符籙門連敗兩員大將,原本狂喜的衆人心情瞬間都跌倒谷底,一個個都眼神暗淡,沉默不語,神霄道人更是心頭複雜,難以言語,自己親手舉起棄局黑旗,就猶如親手扼殺了自己最疼愛的弟子一般,心中之苦楚可想而知。
清微道人拍了拍神霄道人,道:“師弟振作一些,實力本就有高下之別,這並不可怕,默然天賦卓越,心境也越發成熟,只要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神霄道人點了點頭,道:“話是如此,只是心頭難免失落。不過如今,符籙一門又只剩趙五郎一人了,希望他能守住這殘存的一份希望吧!”
道壇決之中,第一輪八進四的比試,只剩下最後一局。
丹鼎觀的尹太一對陣符籙門趙五郎!丹鼎觀的門徒還沉浸在上一場勝利的喜悅之中,一個個歡呼不止,甚至還有道人瘋狂擂鼓助威,氣焰越發高漲。
轟隆隆!
火焰巨柱緩緩降落,這二人終於緩緩步入道場。
尹太身着一身黑中帶紅的道袍,滿頭稻草一樣乾枯發黃的頭髮,面色慘白消瘦,眼窩深深凹陷,看起來似乎得了什麼重病一般。
趙五郎笑道:“尹師兄看來身體有些抱恙。”
尹太一低沉着聲音道:“你還記得昨晚我跟你說的那句話麼?”
趙五郎故意道:“哦,是什麼話?”
尹太一冷冰冰道:“我說,若是讓我在道壇決上遇到你,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趙五郎冷笑一聲,迴應道:“怎麼,就憑你?”
“嘿嘿!”尹太一干笑了一聲,嗓子中說不出的沙啞乾澀,彷彿是被抽乾了水分的一棵木頭髮出的聲音:“我知道你有什麼本事,可你未必知道我的本事,光憑這一點,你就已經失了先機!”
他突然單手五指一抓,一團幽藍色的寒光在手中凝結,這光芒清冷冰寒,趙五郎雖然身處地火熔岩之上,卻依舊覺得一陣寒氣透了過來。
丹鼎觀的道人都是修煉內外丹法,這尹太一作爲丹鼎觀的大弟子,歷來陪伴徐長元作用,十分神秘,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修煉的是什麼丹藥,今日一看衆人才驚呼,這難不成修煉的是五行丹中的冰魄丹?
趙五郎開口道:“丹鼎之法皆是以金、火、毒、陽爲主,蓋因煉丹必要以金裝盛,以火燒製,陽力旺盛,至剛至猛,所以修煉這四法最是合適,但不想你修煉的是與之相悖的冰魄丹!有意思!”
尹太一對趙五郎的分析毫無興趣道:“這與你無關,殺師之仇敖掌門說不追究,我丹鼎觀可以就此作罷,但我尹太一可沒說就此作罷,所以今日就要你償還昔日的血債!”
趙五郎也毫不客氣道:“這麼說來,我師父也是因你丹鼎觀而死,我的殺師之仇又找誰報?!”
尹太一惡狠狠道:“葛雲生本就是魔頭,他那是咎由自取!”
趙五郎眼中怒火驟然燒起,冷冷道:“那看來,你今日也是咎由自取了!”
趙五郎手中火光一閃,率先躍起發難:“凝火成兵,斬!”
幽藍色的火焰錚地一聲在空中化成一把一丈有餘的利劍,趙五郎凌空持劍猛地朝尹太一劈了過去。
尹太一不慌不忙,雙手一結印,只聽得卡咔嚓咔嚓脆響,一道道冰牆突然在空氣中凝結起來,這冰牆在尹太一面前結成一個巨大的盾形,轟地一聲就擋住了趙五郎的烈焱劍的襲擊。
這一火一冰,一上來就針尖對麥芒,出手已是毫不留情。
趙五郎御火再疾,這把他直接雙指抵住眉心,源源不斷地噴出烈焱焚燒尹太一的冰牆,透明如水晶的冰牆不斷融化又不斷凝聚,二人竟然鬥得難分難解。
尹太一雙手快速捏訣,突然暴喝一聲,原本只是不斷累加防禦的冰牆突然破裂飛舞,而後嘩啦一聲,冰牆竟然暴漲而出化作上百把巨大的冰劍朝趙五郎刺了過去。
尹太一反守爲攻,無數的冰劍飛梭而來,趙五郎急忙召回火精,化作火盾擋住這冰劍的進攻,火光再度暴漲,無數的冰劍瞬間融化,化作升騰的霧氣四處擴散開來。
趙五郎暗叫不好,這水汽升騰,不但會遮蔽視野,更會化作尹太一隨時可以利用的暗器,自己身在水霧之中,可不是完全要被尹太一所掌控?
他這般想定,急忙飛出一張罡風符,疾疾念道:“罡風亂乾坤,散!”
狂風乍起,層層水霧正欲漫卷擴散退後。
尹太冷笑一聲,再出一招,只見一道道冰晶在霧氣之中凝結而出,這些冰晶迅速結成無數的細小的冰針在空中快速盤旋,罡風襲來,冰針瞬間破風而出,再度朝趙五郎刺了過來。
趙五郎冷哼一聲:“果然想要利用迷霧來偷襲我!”
他也不再用烈焱來對付這冰針,畢竟火焰只能將這冰針融化化作水汽,並不能完全將這水汽滅絕,這樣鬥下去對自己徒勞無益。
他得有新的破敵之計纔可以!
趙五郎一拍背後的混元傘,嘭地一聲紅光一閃,他人就消失不見了,冰針呼嘯而過,無數冰針叮叮噹噹擊打在背後的崖壁上,化作一堆堆冰渣。
尹太一見此,又冷笑了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你會用這混元傘!不過,你這傘對我可沒有多少作用!”他又捏了個指訣,冰針潰散成霧氣,整個道壇之中迷霧重重,重得一片白茫茫,看臺之上很多人都看不清這地下到底是什麼個情景。
尹太一道:“你能隱身,那我乾脆把你我的眼睛都遮蔽起來,這樣可不是更公平一些!只不過你身在我迷霧之中,你的一舉一動都要被我的霧氣所察覺到,除非你一輩子躲在混元傘中,不然你一出來,我的霧氣就會化成冰劍找到你!”
尹太一這個辦法倒是聰明,趙五郎的混元傘原本讓他自己隱身起來,可如今大霧瀰漫,趙五郎也看不到尹太一,隱身的優勢就化解殆盡,相反尹太一因爲有大霧的協助,還可以隨時鎖定趙五郎,一這樣一來二人的主動權再一次轉移到尹太一身上。
趙五郎暗叫不妙,這尹太一不單內力修爲卓絕,對陣經驗計策都與自己不遑多讓,甚至還要更勝一籌,想要拿下他只怕沒那麼容易。
早已晉級的宗政太保也在心中盤算道:“尹師兄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修爲計策都十分厲害,這次讓他對上趙五郎可真是絕佳的對位,這二人不管是誰想要過關都不會輕鬆,最好鬥得兇一點,不管他二人誰能晉級,自己都可以坐享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