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齊涵躺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唸誦着經文。
“你不是要去拯救世界嗎?怎麼還閒在這裡?”老李子仔細的雕琢着手上的物件,擡眼看了下齊涵。
“不知道啊......他們讓我在這等消息。”齊涵極爲無聊的翻了個身,“我說你爲什麼每天都要玩些小玩意。”
“不懂別瞎說,我這是在鑑寶,細緻活。”老李子丟了個名片過去,“去去去,別閒着,有活。”
齊涵凌空抓住,一掃:“凶宅......”他面色怪異的擡起頭,“我是驅鬼人啊,不是什麼靈異研究小組。”
“差不多差不多,完事了順便從鬼域帶點東西回來。”老李子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去吧去吧。”
半個小時後,齊涵望着別墅前面那一排閃亮的豪車,喃喃道:“奶奶的,人比人氣死人。”
一個虎背熊腰的保安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先生,請不要隨意東張西望。”
“不是不是,你搞錯了,”齊涵從兜裡掏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是你們老闆請我來的。”
保安接過名片,仍是狐疑的看着身着道袍的齊涵,正常人會穿這種衣服?
“是齊師父嗎?”齊涵回頭看去,一箇中年發福的男,人站在門口,就是那種看上去便知道是商界精英的成功人士,現在他愁容滿面,憔悴都寫到了臉上。
齊涵默默比劃了下男人的地中海,暗道:如果有錢的代價是地中海,那我他孃的還是追求一頭秀髮好了。
“是我,請稍等一下,我鎖一下車......”
“您有開車嗎?請停到車庫裡吧,沒關係的。”男人急忙說道。
齊涵一僵,默默掏出了自行車鎖。
“大概描述一下發生了什麼吧。”齊涵坐在沙發上,掃視了一圈豪宅,在心中捶胸頓足。
“我叫董宇,這幾天我家發生了非常詭異的事。”一提到這事,董宇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他面容極爲可怕的扭曲着,他壓低聲音道,“牆面裡有人,這五天來,半夜牆裡都會出現一個人影。”
他極爲恐怖的比着:“那個人的脖子和頭只有一邊連着,手裡還拿着把刀,就那麼站着看我。”董宇痛苦的捂住面龐:“可我把牆砸開,什麼都沒有啊裡面,我已經快......我已經快瘋了。”
齊涵擼起袖子,見手臂上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你什麼意思?有人在這殺了人然後把屍體砌進了牆裡?”
董宇驚愕的搖搖頭,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得,當我沒問,”齊涵深吸一口氣,敲敲腦袋,“首先我們要找到這個東西的根源是什麼。”
齊涵緩緩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他眼前並不能視物,盡是一片黑暗。其實在董宇看來,齊涵的瞳孔完全收縮了,變成可怕的白色。齊涵手指輕輕點在眉心,淡淡的波紋逐漸在他面前展開,凌亂的白色線條出現在黑暗中,它們一直延伸到深處。這是靈視,可以讓人類看到陰間的東西,代價就是放棄人間的視覺。
齊涵順着線條走了過去,直到來到了線條的盡頭。董宇連忙跟上。
“就是這嗎?”齊涵解除了靈視,發現自己在一間地下室門口,地下室的門上划着各種凌亂的符號,透着說不出的陰森。
“你們有錢人都這麼喜歡造這樣的地下室?”齊涵極其不理解的看着董宇。
“齊師父,”董宇惶恐的看着齊涵,“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房間。”
“你們進去過嗎?”齊涵問。
“沒有......”
齊涵不說話了,準備踹門,董宇攔住了他,有些猶豫:“師父,還是小心點爲好......”
“沒事沒事。”齊涵微微一笑,戴上了面具,腳下加力一腳踹開了門,幾乎如同實質般的血腥味湊到了鼻子跟前。
“疾!”齊涵從袖中拽出一張廣告單,狂烈的風突破瑩藍色的線條,狂嘯在這個房間裡,硬生生吹散了異味。
“去。”齊涵振臂一揮,將燃燒殆盡的廣告單餘燼丟到地上,火光升騰了起來,照亮了房間,露出的情景讓齊涵這等人物也眉頭微皺。
房間內部整體呈幽藍色,黑紅色的溝壑划着詭異的弧度遍佈整個房間,而在門正對着的牆上,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掛在那裡,他的身上也被刻畫着各種血紅色的紋路,似乎所有的血腥味都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嗯......”齊涵沉默了一下,回頭問道,“你認識他嗎?”
董宇惶恐的搖頭。齊涵走了過去,摘下面具,仔細觀察着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早就沒有了意識,死去了,他伸出手捏了捏男人的肌肉,發現所有肌肉都處於萎縮的狀態。屍傀麼......齊涵微微皺眉。
這個陣,有點眼熟啊......齊涵又蹲了下去,手指沾了點溝壑裡的東西,粘膩的手感,他又聞了聞,果然是人血。
“怎麼樣?”董宇望着齊涵陰晴不定的面龐,忐忑的問道。
“這是個召喚的陣法,現在我要把它發動,”齊涵站了起來,“退後。”
齊涵深吸一口氣,戴上了青面獠牙面具,他伸直胳膊,指尖開始垂下一滴晶瑩的藍色血液,藍色緩緩地落到了溝壑裡,血液融入暗紅色的血液裡,瞬間燃燒成魅藍的火焰。整個陣法突然燃燒起來,火光綽綽中,男人的身軀扭曲變形,消失在火光之中,取而代之的新的影子。董宇不安起來,他有些顫抖的指着這個影子:“就是它......”
“刀鬼......”齊涵微微眯眼,牆裡面赫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手握長刀,頭詭異的歪斜着。刀鬼沒有面龐,只有一副骷髏頭。
“這種沒有意識的鬼也會害人?”齊涵一指點在刀鬼額頭上,刀鬼整個身體開始慢慢潰散成光點。
“好了,您家裡的鬼已經被驅逐了,”齊涵甩了甩手,他轉頭笑道,“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鬼影來騷擾您了,您呢,只需要把這個房間給砸了就好了。”
“至於是誰做的,這不關我的事了,那是偵探的事。”齊涵伸了個懶腰,“對了,記得把帳結一下。”
遠處屋頂上,一個瘦削的青年靜靜的坐在那裡,鏡片下的眼瞳沒有一絲起伏。
“怎麼樣,張衡?”聲音突兀的從張衡背後響起,張衡卻沒有感覺到一絲意外,他攤開了手,手上畫滿了奇怪的印痕。
“沒錯了,是他,”張衡低聲說道,“就是卦中的那個人。”
“嗯......”那個男人拍了拍張衡的肩膀,他叼着草根,身上衣服很隨意的一披,就那麼躺到了張衡身邊,“現在需要動手嗎?”
“不,再看看,也許是個有用之人。”張衡想了想,回答道。
“聽說你邀請他加入我們?”男人枕着頭,草根一動一動的。
“騙他的罷了,”張衡微微一笑,“這麼危險的人還是先監視起來的好。”
“也是,”男人也笑了笑,“但你確定當他失控的時候,我們真的可以抓的住他嗎?”
“或許吧。”張衡低頭看着手掌上的印痕,這些沉寂許久的遁甲,終於有了些反應,隱約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