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吧,我又不吃你。”那人淡淡的說道,隨即仰起脖子開始喝酒,那一罈子酒就跟清水似的,一口氣全喝完了,那人神色不變的低下頭,又拍開了一罈酒。陸謙看的眼睛微微一縮,猶豫了一下,咬着牙走了過去。
陸謙坐了下來,仔細觀察着那人,那人的臉龐隱藏在斗笠之下,看不清容貌。那人將一罈酒擡到桌子上,稚嫩的少年音道:“全喝了,我們再談事。”
陸謙低頭看去,那一罈酒渾濁不堪,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不喝捅死你。”那人淡淡的說道,他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杆撐船竹竿,他威脅似的跺了跺。
螣蛇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沒事,喝,只要是液體咱就不怕。”
陸謙一咬牙,端起了那一罈酒,仰頭幹了下去。辛辣一下就嗆進了他的喉管,陸謙立刻丟下了那一罈酒,大聲的咳嗽起來,眼淚鼻涕全都被辣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在心裡怒吼:“說好的沒事呢?”
“沒事的意思是你喝了不會死,但是會不會難受就不歸我管了。”螣蛇嘿嘿笑道,“不過我看這人極愛酒,你把他酒砸了,可能會出事。”
陸謙一驚,擡起頭,看見本來應該摔在地上的酒詭異的漂浮在半空,那人伸出杆子敲了敲酒,酒液猛地一震,從罈子裡破空而出,化作一條細線貫入陸謙的嘴裡。陸謙的臉一下就被酒精燒得通紅。只見那人自言自語道:“不能浪費。”
陸謙咬緊牙關,手顫巍巍的舉起,惡狠狠的念道:“恭迎祖師爺......”黑霧從他的體內爆發而出,凝聚成一條黑蛇。
“燭九陰?小泥鰍?”那人淡淡一笑,“被我一杆子捅回洞裡的事還記得嗎?”
那黑霧翻騰着,似乎是聽懂了那人的話,盡數鑽回了陸謙的體內,不管陸謙再怎麼叫喚,也不肯出來。陸謙瞪大了發紅的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下去,不勝酒力的他暈了過去。
待他醒來時,大霧已經散去了。陸謙猛地坐起身,頭疼欲裂,他忽覺手上一陣溼潤,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坐在水面上,螣蛇趴在他的肩頭。
“怎麼回事?我怎麼出來了?”陸謙茫然的看着四周,遠處依稀能看到慢慢撐走的小船。
“你昏倒之後,那人說,他想讓你知道的,已經全部都在你的腦子裡了。”螣蛇回答道,它的眼睛始終凝固在遠去的那一葉扁舟。
“怎麼了?”陸謙摸了摸火燒火燎的胃問道。
“小子,千萬不要招惹那個人。”螣蛇轉頭看着陸謙,嚴肅的說道。
陸謙微微一愣,上一個讓螣蛇這麼說的人是齊涵,雖然沒有人知道齊涵是怎麼解決公孫文的自爆和閻王那一掌,但陸謙很清楚,齊涵的修爲恐怕要比公孫文還要高很多。但剛纔給自己灌酒的人又得到了螣蛇極高的評價,難道這人和齊涵的修爲差不多?陸謙頭一下就大了,這是什麼世道?連神仙都隨處可見了嗎?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它是臨江仙,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地縛靈。”螣蛇緩緩的說道,眼神很複雜,“三百年前,地縛靈與羣妖大戰,地縛靈就是以臨江仙爲首,它當時就用一杆撐船的竹竿,一竿把燭九陰捅到重傷,後者狼狽的逃回山洞療傷,地縛靈大獲全勝。”
“不過有點奇怪的就是,我記得那個時候它還不叫臨江仙,”螣蛇有點迷惑,“它這名字好像起了沒幾年,不太清楚它爲什麼要改名。”
時間回到現在。
楚墨行微微皺眉:“洞天?那是什麼?”
陸謙搖了搖頭:“似乎就是將一片空間摺疊進一個狹窄的地方吧,比如房子很小,進去之後卻發現裡面空間極大。”
楚墨行聽了這番解釋,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似乎有着相同的手段,比如從一張紙裡抽出一柄劍。
“不過有一點奇怪,臨江仙是怎麼知道祖師爺手上的東西。”陸謙把玩着燭九陰交給他的竹簡,思考道,“祖師爺這些東西就是它最寶貴的東西,連我都不能碰,這臨江仙是怎麼知道的?”那時的陸謙頭疼消失後,纔看到了臨江仙給他留的話。
“小泥鰍手裡有一卷記載了百年前劫亂的書,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它帶出來。”臨江仙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陸謙斷然拒絕,“祖師爺不會讓我碰它那些寶貴東西的。”
“你就提我名字就行了。”臨江仙微微一笑,“如果還不同意,你就把這個東西拿給他看。”它伸出了手,手掌裡是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黑紅色鱗片,邊緣在燈光下泛着可怕的尖銳光澤。
想到這,陸謙從懷裡把這塊鱗片掏了出來,他拿着這塊鱗片,在石頭上輕輕一劃,那塊石頭瞬間開裂。
“這塊鱗片是祖師爺的逆鱗,那臨江仙居然把這個東西給卸下來了。”陸謙嘖嘖稱奇。燭九陰身上有一塊逆鱗,逆鱗下是它的死穴,所以這塊鱗片是燭九陰身上最堅硬的物件,沒了逆鱗的遮擋,燭九陰身上的破綻可能就暴露出來了啊。
但陸謙不是很擔心,因爲燭九陰新的逆鱗已經開始再生長,這塊逆鱗已經沒有用了,不如留在自己身上防身。
“走吧,去杭州,把這個竹簡交給臨江仙。”陸謙回頭衝着楚墨行微微一笑,他站了起來朝着山下走去。
高處,燭九陰站在洞口,遙遙看着離去的兩人,它說道:“蟲王廟出世了,你明白會發生什麼吧?”
“我自然知道。”稚嫩的少年音響起,一個帶着斗笠的身影站在黑暗中,“仙界比我更清楚,所以他們已經派人下來了,而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不顧一切的毀掉雲南。”
“毀掉雲南?”燭九陰悚然動容,“他們瘋了?”
“仙界天庭的做派不就是這樣嗎?”臨江仙望向天際,“自以爲是的神仙,恐怕要吃虧了。”
“什麼意思?”燭九陰問道,在臨江仙面前,燭九陰倒是畢恭畢敬的。
臨江仙呵呵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爲什麼叫臨江仙嗎?是一個人給我起這個名字的。”
“能給您起名字?一定是什麼聖賢吧。”燭九陰大吃一驚。
“不,你一定不會喜歡這個人的,貪財吝嗇自大表演欲極強......”說着說着,它的氣勢驟然變了,整座山都在微微顫抖,幾欲崩碎,但僅僅是那麼一瞬,臨江仙的氣勢一放即收,“不過這個人現在就在雲南西雙版納,幾百年都沒吃過虧的天庭,要出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