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幾個傷處火辣辣的,伸手摸摸額頭,正在發高燒,喉嚨幹得沒有一滴口水。擡眼望去,周圍一片漆黑,若不是摸到自己是躺在一個牀腳邊,一定會以爲自己是被扔進深井活埋了。
爬起來滾到只有一張草蓆的牀上,幾乎用盡了采苓全身的力氣,她呼呼直喘粗氣,慢慢回想着事情的經過,越想越確定是周氏母女策劃了這一切。可笑自己還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人家早就布好了口袋,只等着自己鑽進來了。
唉,對自己的計劃知之甚詳,並且布了這麼周密細緻的局,除了春懷院中出了奸細,不做他想。不可能是柳枝,那麼就是胡桃了,想起那天胡桃過於熱心的表現,采苓苦笑不已,她這職場白骨精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
可是她又百思不得其解,周氏爲什麼不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呢?那些黑衣人明顯沒有動她的意思,接下來,又是什麼樣的遭遇在等着她?
這個猜測,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爲她聽到屋外有人在高聲喝罵,其中賤人、臭婊/子、客人等字眼讓她背心冷汗直流,這裡九成九是青樓!
好狠毒的母女啊,想來是要從精神和肉/體上給她一個雙重打擊吧,那麼柳枝也是他們故意放走的了,怕的是老侯爺回來不好交待吧,總得有人出來擔個罪名。但願柳枝和阿勇能順利遠走高飛,不要因爲她而命喪黃泉。
采苓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留在侯府裡的馮氏,春懷院現在只有一個胡桃,而且還是周氏的人,采苓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絕不能坐以待斃!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母親馮氏!
采苓強撐着下牀,四肢軟弱無力,她只能爬着走,她感覺到自己可能很久沒有進食過了,也不知到底昏迷了多久被關了多久,但她知道如果再不吃飯喝水,別說逃跑了,就是走兩步路她都做不到。
想起以前看過的書裡,老鴇們逼良爲娼所用的那些個下作手段,餓暈了再用強就是最慣用的一招,說不定下一秒鐘就有人要進來了。
采苓越想越急,急忙在身上摸索,除了偷偷塞給柳枝的那隻銀鐲,她一向戴在身上防身的銀簪不見了,母親往年過生日時送她的銀丁香和一隻瑪瑙鐲子也不知所蹤。采苓大怒,該死的黑衣人,真是劫財又劫色啊!
算了,摸個凳子腿啥的也好。采苓咬咬牙,繼續爬,最終發現除了那張該死的爛木牀,屋裡什麼都沒有,連窗戶都是被人從外面釘死了的。她軟倒在地上,感覺自己象只倒黴的螞蟻,悲催地掉在熱鍋上了,面對危險卻無能爲力的感覺真他妹的討厭!
黑暗中的人特別敏感,采苓覺得屋裡味道很難聞,有血腥味、尿騷味,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她開始自動腦補這間小黑屋曾經發生過的慘劇,越想越害怕,忍不住伏在地上嗚嗚哭起來,“媽媽,快來接我啊,我要回家……”
她喊的是前一世的媽媽,守在屋外的人卻理解錯了,興高采烈地湊到門口叫道:“喲~小賤人還挺知趣,知道只有服軟纔是生路,等着,我這就去叫王媽媽來。”
…………
當李敢跟着王媽媽進到這間其臭無比的屋子裡時,所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一個胡服小姑娘癱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瞪着屋頂,頭髮半披散着,從頭到腳都粘滿了塵土,整個人散發出極致的悲傷與絕望。
李敢皺皺眉,語氣冷得象冰碴,“不是快死了吧。”
“大爺說笑了,這丫頭精神足着哪,您是見識多廣的,也是知道行規的,剛買進來的哪一個不是先餓上幾頓殺殺脾氣的……”王媽媽也沒想到這小姑娘才餓了兩天就成這模樣了,心裡暗暗後悔,早知今晚會有貴客到,該提前灌點米湯的。
看客人一臉嫌棄要走的樣子,王媽媽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要貼過去,被李敢一把推開,差點沒倒在地上,勉強站住了,便嚷嚷起來。
“大爺,大爺!我跟您說,要漂亮的身段好的技術好的,我這院裡不是沒有,可想要紅花嘛,全院可就這一個了。您別看這丫頭現在不起眼,刷洗乾淨了絕對是個小美人!”
“哼!花街上又不止你這一家,你這沒有,不等於別家沒有。”
“哎喲,我說大爺啊,您就別耍奴家了,要是別家能有,您至於找到我這最後一家來?都是在這片混飯吃的,哪家是什麼情況奴家還能不清楚?您就別挑了,最多奴家算您便宜點,您就給50兩銀子,怎麼樣?”
在李敢和王媽媽討價還價的時候,采苓仍然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正在那邊商量的人口買賣完全與她無關,當李敢銀兩付訖,過來一把抄起她從後門扛出青樓,扔進一輛黑篷馬車,青樓的後門也嘭地關門,她終於積攢了足夠的力氣,猛地翻身跪在李敢面前懇求。
“大爺,好心的大爺,我是被壞人搶來的,我家裡有很多錢,請您幫幫忙送我回家,我家裡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求您了大爺!”
見那大塊頭無動於衷,采苓一咬牙,咚咚咚磕了幾個頭,淚水嘩嘩的,用無辜小鹿般的眼神望着他,“實不敢相瞞,我是定遠侯府裡的丫鬟,奉命外出採買的時候被人劫了,好心有好報,求您送我回府吧,我家小姐定當厚報恩公!”
李敢半眯着的眼睛一睜,隨即又眯了回去,采苓聽見他在咕噥:“定遠侯關我屁事,我家少爺的事纔是急……”
采苓不死心,一個勁地哭求,見大塊頭不動,馬車又跑得飛快,知道再不跑就沒機會了,一把拉開車門就想跳下去,不料,有一隻手迅速抓住她的後衣領,她兩條腿凌空蹬了半天,愣是沒能掉下去,還把自己勒個半死,舊傷加上新創,她終於再次痛得昏迷過去。
也不知暈了多久,采苓慢慢有了些知覺,迷迷糊糊間感到自己渾身發燙,身體裡象有一團火,她的心被燒得好難受,忍不住伸手在胸口處按壓,希望可以舒緩一下,不想指尖劃過肌膚,竟有一種令靈魂都顫抖的舒爽,大大緩解了體內的不適,於是她順着感覺走,雙手不斷在身體各處遊走,又麻又癢又刺激的感覺讓她欲罷不能,舒服得直哼哼。
迷亂中,有人壓到她身上,動作粗魯地揉搓着她,輕微的刺痛令她更加的興奮,渴望更多的接觸。她雙腿纏了上去,在一陣咬牙切齒的咒罵和吸氣聲中,迎來尖銳的撕裂般的疼痛,腦海深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滾燙的淚水悄然滑下,消失在兩片紅得發紫的嘴脣中……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漫長到采苓以爲自己掉進惡夢裡再也不會醒來,這樣可怕的惡夢她不想要啊。她夢見自己被人強了,還不止強了一次,總之有人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