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整整一天的時間,在那馬車之上享受了極爲痛苦的顛簸之後,通過神魂滋補的修煉之法,使得肉身終於再次出現了一縷內勁,雖然這絲內勁依舊很是羸弱,但至少能夠支撐他能夠做起、站立,行動很是自由。
偷偷的取出‘靈豆’,塞入嘴中,補充靈魂的消耗及肉體的飢餓。另外,在這一天小心翼翼的調養中,文山的傷勢雖說還是沒太大的進展,可畢竟能夠下車走路,不用再如同屍體般的躺在託運糧食的馬車上。
從馬車上站起身來,文山慢慢的轉動身體,隱隱間傳來的細微疼痛之感,令得他一聲苦笑,此刻的他,又令他回到經脈寸斷被拋屍‘屍骨崖’的情形,當然,肉體雖然虛弱,可若真是想要對其心懷不軌的話,恐怕也難以討到什麼好果子吃,他並非如同表面上這般不堪一擊,其靈魂力量,即便是與一些肉身九段‘煉血’階段的強者相比,也是絲毫不遜色。
雖不敢說光光使用靈魂力量便能與武聖強者抗衡,但至少,若真要是施展出來,尋常的武師,武宗、武王等諸多強者,也不見得能在此刻的文山手中撿到什麼便宜。
有了這個底牌,文山心中底氣倒也是略微足了一些,搓了搓雙腿,然後擡腿下了糧車。
雙腳剛剛落地,便是一倆倆被厚實的油布遮掩的車輛,在車倆前方,皆是有着四匹通體鬃色茸毛,四腿粗短,頭上鬃毛豎起的鬃馬馱負前行,在車輛的兩旁,有着衆多騎馬的人影,這些人大多赤裸着胳膊,僅僅身着一件粗糙麻布衣衫,看上去便是透着許些粗野、彪悍的感覺,在他們背後,泛着寒芒的大刀在陽光照耀下閃爍着許些刺人光澤...
“喲,這小子還真他孃的命硬?沒死?哈哈。大老王,你這次又輸給老子了吧?加上前幾次的賭債,你共欠我……”
在文山站在地上張望的時候,那車輛兩旁的衆多目光也是射了過來,當下皆是一愣,旋即一道大喜的狂笑聲從不遠處的一名臉上有着刀疤的大漢嘴中傳了出來。
這名大漢體型也是有些壯碩,赤裸的胳膊上佈滿着各種各樣的傷痕,在其身後,一柄寸長的關刀泛着許些寒意,其上還沾染着點點殷紅。
“媽的,活見鬼。娘西皮的,這小子真他孃的命賤,受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閻王爺都不收的賤命……”在這名刀疤大漢大笑落下後,一名面容蒼白,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男子,頓時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瞪了前者刀疤一眼,沒好氣的道:“刀疤,你孃的亂叫個毛線啊,不就是這點小錢,我大老王什麼時候賴過賭帳。這次回去,到東家(沈家)支了工錢就還你。看來這個月又要苦了我家蟬兒了,老子剩下的錢都不夠和蟬兒來一次的了。”
“你家那在花船坊的蟬兒,估計現在不知道被誰壓在身下,蠕動...”那名刀疤大漢笑呵呵的說着,然後駕着馬匹上前,來到文山面前。目光在後者身上掃了掃,笑道:“小子,我叫沈重影,別人都叫我刀疤,在那北河,可是我發先你的,我可是花了老大的力氣纔將你太上車,你他孃的真重,而且當時傷的可不輕啊,不過就是因爲你丫的傷重,才讓老子狠狠的贏了大老王一筆,兄弟在此謝過啦,哈哈。”
“多謝刀疤大哥了,在下大山。”文山一笑,貼着車一旁坐下,這些年雖說他是沈家一名的護衛,但是也是家奴,雖說比這些人待遇好點,但歸根到底也不比這些人強上多少,而他平時接觸最多的也是這些車伕、護院,也是跟面前的這些人一般,粗魯,豪放。
以文山的靈魂力量,自然是能夠看出,這裡的這些大漢,高的,也是在肉身第三階段左右,最低的,還只是肉身一段而已,而面前的刀疤也只是在肉身三段左右,據他所說他姓沈,看來是沈家外系子弟,雖說也只是家奴,但是明顯待遇比一般家奴高上些許。家族對這些外系子弟信任程度要高於其他的家奴。
“哈哈,兄弟一看就是厚道之人,既然我救的你,以後我也會護着你,不過山子,你這身板太弱了吧,以後多練練。在聖京,沒點實力到哪裡都是會被看不起的哦...”文山的一聲刀疤大哥,似乎令得那刀疤很是高興,然後看了一眼文山的身子,皺眉道,話語中很是有着指點後輩的味道,這倒是令得文山有些溫馨的感覺,一種久違的友情。
“刀疤,少在這裡唧唧歪歪的,就你那身板用在女人肚皮上還行...”在刀疤聲音落下不久,一道馬蹄聲從前方傳來,旋即宋大包的笑罵聲,響了起來。
“嘿嘿,我又說得沒錯。”見到宋大包,刀疤也是乾笑了一聲,道。
宋大包也不理會這傢伙,目光轉向文山,望着他好了許多的臉色。不由得驚詫的笑道:“好樣的大山兄弟,早上的時候還看你傷的不輕,一天的休息時間就能走路了。”
文山也樂呵呵的,笑道:“我賤命吧,老天爺不肯收...”
宋大包爲人豪爽憨厚,說話直來直去,也不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糾纏,看了一下天色,大聲道:“天快黑了,離聖京至少還有一天的路程,二小姐說了,準備在這附近住下,刀疤。你帶幾個人在附近看看有沒好的地點,大老王,你帶一些人在周圍揀些材火,癟三桂,你帶幾人做飯...”
顯然宋大包在這個車隊中有着不小的地位,命令發出,被點到的大漢皆領命而去。
在將命令發出之後,宋大包把目光放在了文山身上,上下打量一陣,笑道:“身體好些了嗎?行動沒問題了吧。”
文山聞言,心中好像有了什麼,慢慢的從車上下來,身體有些晃動,腳步些許踉蹌,但依舊是穩了下來,而見狀,宋大包也是皺眉,道:“看來你還是要修養一陣子,受了那麼重的上能夠活下來就是幸事,至於以後修煉估計很難有大的突破了……”
“呵呵,沒事的大包大哥。”聽得宋大包話中的擔心,文山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擔心。
見到文山如此看的開,宋大包也不再多說,暗歎了一聲,便是轉身準備招呼人紮營的事。
這些人一看就是有着豐厚野外經歷的人,辦事效率很快。小半個時辰,一圈圍着一圈的白色帳篷便建立好了,在帳篷之外有着很多坑,大坑連着小坑,這是防止一些野獸串進帳篷,沒被護衛發現的情況下,多設的一道坎。當然一般情況下晚上值班的護衛很盡職的,文山以前就是沈家護衛中的一員。
從文山以往的經驗可以看出,這是動用了沈家直系的護衛隊,其中有幾個文山還面熟,沈家二小姐的貼身護衛,鄭斬,孫乾、孫超兩兄弟,以及方簡,沈楊等人。這幾個人當中,實力都和以前文山相同,肉身第三階段。其中鄭斬實力最強,已經是肉身五段‘煉膜’階段巔峰,半隻腳已經跨進武師‘煉骨’階段,也是沈家護衛當中,很強的高手,家奴中地位極高,其心性冷,好戰,曾爲了報家仇,一人一刀闖進一個姓周的富商家,將其一家大小外加護衛全部斬殺,在聖京造成很大的轟動,被城主府通緝,後被沈家家主沈懷遠看上,才收入家中,他爲了感謝沈懷遠的救命之恩,在沈家立下很多功勞,後來被派遣到沈二小姐沈冰身邊,做貼身護衛。
想到此處,文山目光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便是投向了衆多車隊之中的一倆帶棚的馬車,那架馬車與其他的相比,明顯是要豪華許多,但整個篷車的裝飾偏女性了一點,帶有粉紅色調的花布做頂棚,青草花紋的布當車簾,隱隱間還有着淡淡的花香傳出,明顯是女子所乘,而最令得文山關注的,是這車倆內,有着一股達到六段‘煉骨’階段,武師的氣息,而此人,方纔是車隊內的最強者。
“吱吱,吱吱吱吱...”馬車車版踩踏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文山關注間,那緊閉的馬車,車簾突然間緩緩打開,旋即一條修長圓潤的玉腿,便是出現在了文山目光之中。
微微一怔,文山視線緩緩上移,顯然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又好像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這六段‘煉骨’階段的強者竟然真的是她,沈冰。沒想到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沈家二小姐的修爲進步真是神速。
記得當初他被拋屍‘屍骨崖’的時候,沈冰才四段‘煉筋’階段吧,和現在相比,一個月就跨越了兩個階段……但是想到自己當初也才肉身第三段,如今卻是‘煉髒’階段,心中多少也有點釋然。看來這個沈冰肯定有着不小的機遇,難道又是傳說當中那個沈大小姐沈潔的功勞。
沈冰,明眸雪膚,美秀垂肩,身材高挑,身着粉色輕軟羅衣,而在那粉色輕軟羅衣包裹下,凹凸有致的身材顯得格外的豐滿,只不過唯一不足的,便是臉頰上略帶着絲絲冷漠,冷若冰霜,似乎早就習慣如此,對周圍護衛,家奴的目光視若無睹,美目顧盼間,倒是有着一種嚴厲之感。
‘該遇到的還是會遇到的,就是躲也躲不過,不過不知道她還認識一個叫文山的護衛嗎?一個讓沈家和蘇家反目的人或一個盜取她寶貝丹藥‘太玄金丹’的人?文山或者只是一個姓名代號罷了。’文山想着。
沈冰一出現,周圍的衆多目光便豪無意外的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在這些目光中,有着許些正常的火熱,更多的,卻是一股敬畏,一種深深的佩服之感。
女子行下馬車,美目流轉間,緩緩的在周圍掃過,而凡是被其看見的人,都是趕忙作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這一幕,倒是看得文山有些忍俊不禁,有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在其懷戀間,女子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小巧的眉毛微微皺了皺,好像有着一種熟悉感,但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熟悉,微微晃了晃頭,旋即緩步而來,片刻後,那雙修長圓潤的玉腿出現在了文山面前,一道有些冰冷味道的聲音,也是傳了出來:“你便是沈重影在路上所救的人吧?”
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傳遞到文山耳中,一種熟悉又有幾分疏遠的感覺彌上心頭,對待眼前的女孩子,自己心中到底是充滿了仇恨還是?文山腦袋有些醉了,不願想起這幾年在沈家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