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的目光看向東籬,如此形勢下,不知他是什麼態度。
他並沒有太多的神情,目光盯着面前的茶水。
“嫂子你別擔心,這件事還要等七叔回來,我們才能知道之後要如何做。”燕南安慰道。
“照理說這麼長時間,七叔和族長應該也談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去找他過來,也好讓你們倆放心一些。”方金說道。
“算了吧,如果我們離開的時候,再去七叔那裡一趟。”
東籬沉聲說道。
“只怕到時候,他又出爾反爾。”凌音說的他,值得自然是族長。
“不會的,族長雖然不情願,但話已經在衆多組人的面前說了出來,他若是直接否定的話,那才叫言而無信。他身爲一族之長,這種明顯的事情,當然不會去做。”
方金解釋道。
“這幾日,你們要留在族中麼?”燕南問道。
卻見東籬搖了搖頭:“大長老若是知道我在族內,你們定然也都不得安生。反正我來去都方便,不如直接回十絕宮。”
“你以爲,你不在族中,我們就沒少遭到大長老的刁難了麼!族長一直視而不見,就算說了也沒用。反正這麼長的時間,我們倆也都習慣了,也就不在乎了。”燕南說道。
他還是挺想要東籬他們留下來的,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突然看他有了媳婦,不免有些好奇,想要多看幾眼。
但是他若是回十絕宮的話,自己又不能離開離火族,多少有些麻煩了。
“你是皮糙肉厚,你以爲嫂子跟你一樣皮糙肉厚嗎?東籬他們在這的話,大長老肯定是難爲他們倆。”方金白了他一眼,說道,語氣像是在教訓白癡一樣。
燕南摸摸自己的頭,想了想,低聲的喃喃道:“也對哦。”
幾人都被他的模樣緩解了不少的心情,氣氛也好了很多。
這大概也就是苦中作樂吧。
而這時候,一中年男子從外面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
“這是……”靈異疑惑的看向他們幾人。
“我爹。”
方金沉聲說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起身朝着那中年男子走去。
“怎麼又喝這麼多呀……”燕南坐在位子上,低聲的喃喃了一句。他目光緊緊的看着那邊,關注着那邊的情況。
男子似乎沒有看到院中的他們幾人,腳步直徑朝屋內走去。
方金上前想要扶他,被他一下推開,中年男子自己卻又因此而差點摔倒。
方金連忙上前,卻被他一巴掌扇在臉上,十分的響亮。
衆人都驚呆了。
凌音呆愣的看着他們。
燕南連忙起身上前,就將方金往身後一拉,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挺胸擡頭的說道:“方伯伯你有什麼就衝我來。”
“三天兩頭往我家跑,你以爲我家是客棧啊!”方伯伯一臉迷離的模樣,明顯是喝多了。
喝多的人,最是難纏。
方伯伯又將目標對準備了燕南身後的方金,罵道:“沒出息的傢伙,有了你,真特麼倒黴!”
說完,他一把掀開面前的門簾,邁步就跨了進去。
理也不理外面的這些人。
零凌音有些尷尬,見到了別人家的私事,也不知該不該上前安慰。
“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吧!”方金一反常態,冷靜的說着。
他朝着石桌這邊走來,一手拉着燕南,面上甚至擠出了一絲笑容。
“方金你小子沒事吧?別一巴掌給打傻了呀!”
燕南開着玩笑說道。
“怎麼肯能?”方金撇了撇嘴,似乎不想提到剛纔那一巴掌。
等到他們兩人都坐到了桌邊,東籬才突然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方金沒說話,低着頭,有些沉默。
“其實沒什麼大事的。”燕南打着哈哈,想將這件事情給掀過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若是不說,我現在就進去找方伯父!”
東籬面色嚴肅,大有不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他就絕對不會放棄的樣子。
“真沒什麼大事,我爹他只是喝多了而已。”方金說道。
他似乎是有些擔心東籬真的會去找方伯伯。低着頭,目光筆直地看着手中的杯子。
清澈的茶水,映出了他眼神中的傷。
“對啊對啊,東籬你也別較真,喝醉了而已。喝醉了不都這樣嗎?難不成還能反打回去啊?”燕南連忙從中調解,想着兩人千萬別吵起來。
凌音又看向門口,屋內已經沒有什麼聲響了,不知是不是睡去了。
“我們還是繼續談剛纔的事情吧,剛纔我們談到哪裡了,對了對了,東籬你真的不打算在這裡住幾天嗎?”
燕南連忙的說着,話不斷的從他嘴中吐出來。
“別說了,我要的是方金說,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方伯父從來不是嗜酒的人?對了,你娘呢?”東籬突然問道,他看向四周,院內靜悄悄的,沒有往日那樣的喧鬧。
方伯母一直是一個比較熱鬧的人,若是她在的話,絕對不會有這樣安靜的家。
“其實……”方金暗聲說道。
“真的沒什麼,東籬你別亂猜了。伯母她去跟何姨她們聊天去了,自然是不在這裡。”
燕南連忙說道,眼神卻不敢對上東籬,到處亂砍。
這明顯是在撒謊。
“你別說了,老實告訴他們吧。”方金默默的說道。
“這……”燕南猶豫了起來,面色複雜地看向東籬。
“究竟是怎麼回事?”東籬問道。
“其實,伯母已經逝世了……”燕南說道,語氣有些暗沉。
這句話說完以後,方金顯得更加沉悶,他眼神中的悲傷已經是難以抑制,流露出一絲絲水光。
“怎麼……”東籬震驚,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燕南,滿臉的不可置信。
方伯母一直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女子,不驕不躁。與方伯父一直十分的恩愛。兩人的階級也不低,百年之後,必然也能一起陪伴着對方。
可如今,這年歲才過半,怎麼就突然離世了?
凌音不知道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但是親者逝世,永遠是最爲沉重的一個話題。
她臉上也帶上了沉重,看着他們兩人。
“其實,方伯母離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方金讓我別告訴你,怕你一時不能接受……”
燕南聲音悶悶的說道。
怕東籬不能接受?
凌音有些納悶,方伯母並不是東籬的孃親,與自己沒有直系血緣的關係,這種消息,也並非是那麼難以接受吧?
除非方伯母的存在,是如同東籬孃親一樣的地位。
可是從未聽說東籬提及過這樣一個女子,那應該就沒有那麼親暱。
“我爹已經知道,紅府侵入離火族不過只是你的一個計謀。你雖然試圖減少傷亡,但畢竟傷亡是存在的。”方金突然說道,“而我孃親,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是說,是紅府的人,害死了你孃親?”凌音詫異的問道。
若不是後來孤鵬說漏了嘴,凌音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之前一切的事情,都只不過是東籬的一個計謀。
她心中雖然有些怨憤,但想到它的原因,心中就多多少少有些釋然了。
說到底,其實也就是爲了自己。既然是爲了自己,他又何必跟自己置氣呢?
但是現在想來,東籬的一個計謀,卻害死了方金的孃親,如今要如何收場,倒是有些難堪了。
“東籬,這事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這件事是你的無意,紅府的人,如今也都解決了。所以我希望這些事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方金沉悶的說道,他語氣低啞,神情也十分的失落。
“方金……”燕南擔憂地喊了一聲。
“你別擔心,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該說的、該安慰的,燕南都已經做過了。”
東籬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一拳打在桌上。瞬間見到一條肉眼可見的細紋,在桌上蔓延了開來。
“當時你爲何沒有跟我說!”他低吼了一句。
“東籬你別激動,那時候你已經在去龍玄大陸的路上了。”燕南連忙解釋道,“是方金讓我別說的,他說你要去龍玄大陸,這消息告訴你,你肯定不會繼續陪嫂子的。那時候你也知道,離火族內亂成一片,也根本沒有時間跟你解釋。”
“怎會亂成一片,我明明讓十絕宮的人……”
“沒有用的!”燕南打斷了他,“沒有用的,有大長老在,你十絕宮的人就算進來了,也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大長老也就是在那時候,變得我越發古怪起來。
“我實在覺得,這個大長老十分有問題。但是又抓不到證據,你那時候已經去了龍玄大陸。這些事就只能暫時耽擱下來,後來伯父越來越……”
燕南沒有說下去了,目光看見了門口,那邊依舊悄無聲息。
“……”東籬沉默了,這件事說到底,其實他是罪魁禍首。
“你別這樣,我早就已經想通了。我不能失去一個孃親以後,再失去我一個好兄弟。我知道你是無心的,所以這件事我根本不會怪你。紅府的人已經被除掉了,我的大仇就已經報了。”
方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