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準備離開鹿港小鎮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欣哥的車,跟蹤着雅潔坐的車走了。
我站在街上一時不知所措。
欣哥的車跟蹤我和阿濤,還說的過去,那是因爲阿濤搞人家的老婆,但是爲什麼還要跟蹤雅潔呢?
難道是因爲紅衣女郎小莉?
就是因爲小莉是雅潔的同鄉?
還是因爲雅潔和欣哥之間也有什麼瓜葛與矛盾?
我突然覺得欣哥和他的手下,無處不在,暗暗地潛伏在我們的身邊。
事情變得更復雜了,同時也讓我覺得裡邊隱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微醉,勞累,困惑,讓我覺得有點站立不穩,我剛要打車。
突然看到了阿濤開着出租車,正急急地駛過來,我趕忙衝他擺手。
阿濤似乎有急事,但是,我已經站在了車前,他也只能停了下來。
我笑着對他說:“這麼巧,我剛要打的,正好送我回家吧。”
阿濤有點不情願,但是也無可奈何。
他似乎對我中午在這裡喝酒,沒在家睡覺,沒有任何的疑問,也沒問我。
這時候,我看到了車的後備箱是打開的,裡邊放着一個很大的液晶彩電箱子。
我問:“誰買的?”
“我哦,剛買的,54寸的,怎麼樣?”
“怎麼不過年不過節買電視呢?”
“美珍上次和我吵架,把電視砸壞了,只好換新的了。”
“買這麼大的,你好有錢哦,怎麼,發財了?”
阿濤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我。
我也納悶,阿濤的家境我比誰都清楚,他開車掙得錢,不夠他抽菸喝酒和他的情人小莉玩的,家裡只靠美珍那點工資,供養孩子,贍養父母,哪有什麼餘錢。
我上了車以後,還發現在車的後座上,竟然也是滿滿當當。
鍋碗瓢盆,各式各樣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的各式箱子,堆滿了整個後座。
我開玩笑的說:“阿濤,你這是要搬新家哦,還是要另娶媳婦,買這麼多東西?”
阿濤說:“家裡那些東西都讓美珍砸壞了,總要用的,就去買齊了。”
“這些東西,連上電視,差不多上萬了吧,偷的?”
我對阿濤說話沒那麼客氣,都是直來直往的。
阿濤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是小莉給了一萬塊錢,讓我置辦起來的。”
我聽了,到沒覺得特別奇怪,我早就預料到了錢肯定不是阿濤的,但沒想到是小莉給他的。
往常,小莉家雖然很有錢,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是阿濤往外掏錢,沒見也沒聽說過,小莉給阿濤錢。
我笑着對他說:“你小子可真是財色兼收哦,厲害!”
阿濤開着車行駛在往我家的路上,速度很快,平時他開車就這樣,我也習慣了。
他只是在笑着,沒有再說話。
我本來想提醒一下阿濤,小莉的錢可是不能隨便花的,最近欣哥還跟蹤我們,還有KTV的那些事等等,但是,可能上午和雅潔話說多了,心裡亂糟糟的,一時什麼也不想說。
只是問:“美珍怎麼樣?”
“沒聯繫,管她呢。”
我看到阿濤很無所謂的樣子,心裡有點生氣,就說:“畢竟美珍纔是你老婆的,跟了你這麼多年,孩子也不小了,還是快點和好吧,其它的可都是外人的。”
其實,我還是在心裡想要提醒他,不要爲了小莉,家裡什麼都不顧了,並且,最好是離着小莉遠點,她老公欣哥這段時間這麼怪異,處處跟蹤,還有雅潔跟我說的那麼多事。
可是阿濤就好像沒有聽到,只顧急急地開着車。
我有點奇怪,就很納悶的問:“阿濤,開這麼急,有事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阿濤聽了,似乎有點侷促,但很快的說:“沒什麼急事,我不知道你在這裡的,正巧路過這,碰上了。”
我一眼就能看出阿濤是在撒謊,因爲他有點慌張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並且就算是阿濤購完物,或者回到家裡去放東西,都不可能從鹿港小鎮這經過的。
我也想起了今早,因爲兩個小莉的事,阿濤似乎對我有點不信任,竟然不自覺的問了他:“阿濤,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阿濤聽了,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阿泰哥,我看你真是神經有問題了啊,我幹嘛要跟蹤你啊?”
是哦,他幹嘛要跟蹤我呢,我也爲自己的多疑多想,有點臉紅了。
阿濤止住笑,又看了看我說:“還是跟你說了吧,省的你多想。我剛纔確實不是跟蹤你,但我真的是來跟蹤的,我是來跟着欣哥的車的,沒想到你在這,還被你攔下了。”
我更加納悶了,問:“幹嘛要跟蹤欣哥的車?”
阿濤似乎很不願意說出原因,但是我這麼問了,他也不能不回答,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是小莉讓我來的,至於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小莉只是讓我看看欣哥在幹什麼。”
我聽了,才明白了爲什麼小莉要給阿濤這麼多錢,也明白了剛纔爲什麼阿濤不願意停車的原因,他是要去追欣哥的車。
阿濤接着又自我解嘲的說:“他能跟蹤我們,我還不能跟蹤他麼?”
小莉竟然讓阿濤跟蹤欣哥?兩口子也跟蹤了。
我真的掰扯不開這裡邊的事了,一時無語。
其實,我心裡還有好多話想和阿濤說來着,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乾脆,任由他們去鬧吧。
到了我住的小區的馬路邊,只是提醒了阿濤一句:“這裡邊的事情可能很複雜,你自己要注意點。”
阿濤走了後我回到家,什麼也沒做,就躺下了。
整個小區都沉浸在夜色之中。
沒有一絲燈光,沒有一點聲音,連空氣都似乎凝滯了。
低矮的靈棚,如果不是有一點白色的花圈的擺放,就連靈棚都看不出什麼模樣。
嫣兒就站在靈棚的中央,白色的身影就像鑲嵌在夜色的漆黑之中,好像也凝固了一樣。
我似乎就站在她的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嫣兒轉過了身。
滿臉的鮮血!
整個頭部都被鮮血所籠罩,根本分不清五官的樣子,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了五官的存在。
模糊,變形。
即便是從流動的鮮血中,看出一點五官的模樣,但是也都挪了位置。
變形的嘴巴在上,變形的一隻眼睛卻在嘴巴的位置,怒睜着,眼裡也涌動着鮮血。
我心裡在想,這是車禍造成的變形與慘烈!
接着,我又看到了,嫣兒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在默默地狠狠地剜割着自己的手臂。
蔓延的鮮血和夜色混在一起,有點讓人窒息。
這時候,我似乎聽見嫣兒說:“我在柘山的山溝裡……我在柘山的山溝裡……”
隱隱約約的,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在努力的還原着嫣兒的面容。
黑暗的夜色中,又出現了我曾經見到的那一幕。
靈棚的桌子中央,擺放着嫣兒黑白相間的照片,安詳而俏麗的面容。
繼而,嫣兒的照片上又慢慢的滲出了鮮血。
又在變形,照片上再次涌動着鮮血,直至模糊了一切。
白色的影子飄蕩在小區上的夜空,我仍然能聽到夜空中,隱約傳來的那句話:“我在柘山的山溝裡……我在柘山的山溝裡……”
我醒過來以後,在我的耳邊,這句話彷彿還在響着。
柘山,在博城的郊外,是兩個地區的分界線。
山不高,但非常陡峭。
山陡石多,只有一條在岩石中鑿開的盤山路,剛好能並行容下兩輛車通行,路邊就是懸崖峭壁。
因爲已經從別的地方又修建了通往外市的公路,雖然路程遠了,但好走;這條路,雖然難走,但是路程近,一些車還是願意走這的。
我在夢裡聽到的這句話,難道與嫣兒的死有關麼?
晚上跑車的時候,這事就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