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子陵回來,夜色已經籠罩了博城。
美珍說:“我就不去醫院了,孩子還在家,麻煩您告訴阿濤這些事。”
我說:“你放心吧,我都已經明白了,會說給他聽的。”
臨下車的時候,美珍又關心的對我說:“阿泰哥,看汪成那個熊樣,你今晚開車可要注意點,這人很狠心的。”
我笑着說:“我在外開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裡有數的。”
話雖這麼說,在回醫院的路上,我還是摸了摸座位邊上的那根鐵棍。
在醫院門口,正巧看到了雅潔跟一個女人正在說話,走到近前,我才認出了這個女的就是先前我曾經拉過的紅衣女郎小莉。
面前的她已經完全變了模樣,一頭短髮,一身寬鬆的運動衣,只不過臉色還是那麼蒼白,沒有一點化妝,看上去簡潔樸素,跟以前的性感風騷大不一樣了。
雅潔讓她跟我道謝,她還認識我。
面前的小莉,此時顯然有點忸怩,不好意思的同時好像還有一點遮掩,我還感覺出了似乎還有一點對我的懼怕。
她正眼都沒敢看我,我想可能是因爲我知道一點她的過去,還給美珍電話,又做了欣哥的小三,這次又把自己的親媽氣倒在了病牀,是我跑前跑後照顧的,這麼多事情的發生,她對我的情緒應該是很複雜的。
因爲懷孕了,不方便在醫院,雅潔這是正送她出來打的回家。
我說那我送你吧,我隨口一說的這句話竟然讓小莉似乎很害怕,堅決不讓我送,自己就匆匆的往大路口走去。
我和雅潔也轉身準備去病房,可就在此時,在我的心裡突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再次回過頭來,看向小莉背影的時候,猛然看到了一個小女人的身影附着在小莉的身後,正在回頭有點驚恐的看着我!
我瞪大眼睛想要再仔細端詳的時候,小莉已經轉過了醫院的大門,消失在了我的視野,雖然夜色籠罩,但我相信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怎麼了,阿泰?”雅潔叫了我一聲
我說沒事,就跟着雅潔進了醫院。
吃晚飯的空,我跟阿濤說了和美珍去子陵找汪成的事,最初他還是不大相信,於是我很鄭重的說:“你想一下,美珍都被你快氣死了,當然堅決要跟你離婚,還讓我捎信讓你趕緊離,現在汪成怎麼會說不能離婚呢?再說你小舅子汪成,以前你們都從不交往,這次突然回來就爲了替美珍出口氣,就揍了你還捅你一刀子?”
阿濤聽了,半響沒說話,也似乎尋思過來了,才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這時候裡邊牀位上的小夥子插話說:“你們說的那個汪成,就是一個小混混,跟在欣哥身後打雜的,這也是我聽朋友說的。”
我和阿濤聽了,都沒有說什麼,但此時也心照不宣,都在心裡明白了,最終這事應該是欣哥在背後作怪。
但我們誰也不明白,爲什麼欣哥要這麼做,按照他的脾氣直接做了阿濤都是有可能的,何必還要費這麼大的周折。
阿濤想明白了事理以後,此時顯的有點焦躁,陰沉着臉,坐臥不安,我也覺得他像是還有其它的事瞞着我,就忍不住問了句:“怎麼了?難道還有別的事?”
阿濤看了我一下,眼色有點慌張,接着低下了頭說:“沒有,沒有……”
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裡肯定有鬼是錯不了,但是他不說,我也就不問。
我去藥房取藥的時候遇到了雅潔,她對我說:“今晚不去上班了,經理打電話過來說,KTV要整頓,我接着又問了保安才知道,原來是今晚找了人在那驅鬼。”
我聽了她說驅鬼以後,心裡立時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此時此刻,在我內心深處,彷彿就像有個人在對我說,嫣兒在那,今晚要出事了,雖然這種感覺稍遜即逝,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安。
我就說:“那正好,老人也需要照顧,剛纔小莉過來後怎麼說?”
“她偷偷的對我說,就是堅持要把欣哥的孩子生下來,哪怕以後欣哥不要她了都願意,你說她傻不傻啊,真是沒法治了。”
“這說明,小莉還是有情有義吧?”
雅潔聽我說了,有點驚訝,有點不屑的看着我說:“有情有義?阿泰,你還不清楚欣哥是什麼人麼?對這種人有情有義,那小莉還不是傻子啊!”
雅潔嘆了口氣,接着說:“小莉過來一分錢都沒給我,說是這幾年辛苦積攢的錢都讓欣哥拿去了,你說,這叫什麼人,做的什麼事,我又不好意思說,我說了,怕她尋思我疼錢給老人治病,哎!”
“看來這個欣哥還真的不要臉了,老人生病,都不讓小莉拿過點錢來。”
“不知道,這樣看來,小莉以前跟我說的欣哥根本就沒錢,我是信了!”
說起錢,我也正好把借雅潔的錢還上,然後我說我得出去開車掙錢去了。
出來醫院,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秋風又起,夜色深沉,忙活了一天,我自己的生活也總算轉入了正規,開始了跑車。
雖然置身於,這些看起來似乎和我毫無想幹的事情中,一件接着一件,但這不就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麼,瑣碎的生活,纔會讓一個人的生活充實而又充滿動力。
簡單平凡的開車生活,博城的大街小巷,我在穿梭;坐我車的男女老少,我在安全送達。
到了晚上十點多,我把一個老人送到家以後,拐出了小區,接連又拐了兩個小衚衕,剛來到大道上,一輛白色現代車停在了我的車前攔住了我,看車牌我不認識。
我知道該來的事情總會要來的,一定是汪成!此時,我也沒法開車拐過去跑了。
我剎住車,摸起了座位邊的鐵棍,緊緊地握在了手裡,說實話,對汪成這一夥,我還真的不怕,鐵棍一米多長,握在手裡正合適。
前面的車,駕駛室的門剛打開,走下來一個高個,在我車燈的映照下,看的清清楚楚,原來是他,是然哥!
他還是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西服,正笑着向我走來。
我還是有所戒備,畢竟他是欣哥的弟弟,但發現車裡沒再有別的人下來。
然哥笑着,趴在了我的窗前,看到了我手裡握緊的鐵棍。
“阿泰哥,沒事,是我,還認識吧,那晚就是你帶我去的西山小區。我找你有點事。”
然哥說着,把煙遞了過來,我看看也沒什麼事了,就放下了鐵棍,熄了火,開開車門,走下了車。
我們兩個人把煙點上,還是他先開了口:“阿泰哥,我原先不認識您,坐您的車後到了第二天才知道,是我哥手下的那幫兄弟跟我說的。”
他說話還是帶着一點東北腔,但很和善,語氣也很緩和。
“然哥,你找我有事麼?”
他吸着煙,沉思了一下,說:“我直接了當的說吧,我知道你現在在調查嫣兒的死因,其實我也在納悶她的死另有蹊蹺,但我不是你們本地人,過段時間就離開這,我有很多的不便,你開出租車,信息也靈通,所以想請你幫我。”
“你怎麼知道我在調查嫣兒的死因?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有些事,我不便於說,你就不要多問了,但我對你說,我一直在愛着嫣兒,同時,我還告訴你說,我哥一直在派人盯着你,你注意一下。”
然哥又考慮了一下說:“另外,我告訴你一件事,嫣兒死之前,常去柘山,今下午我也去過,我一回頭還在那裡看到過你的車,對吧?”
“是,我今下午是從那裡路過,也看到過你。”
然哥看着我笑了笑,又說:“我從東北老家到了青島後,才認識的嫣兒,可那時候我哥和她關係就已經很好了,算是我哥的媳婦吧,但也不算,你明白的,但是我也同時喜歡上了她,但我什麼也不能做,只是在心裡喜歡而已,後來我又回到了東北……”
這時候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說:“等我回來以後,才知道嫣兒來了你們博城,接着就出了車禍……”
然哥此時,有點傷悲,“說實話,我來到博城以後,都還沒有見到她,很快就出事了,但是我老感覺這裡邊有什麼陰謀,我還懷疑跟我哥有關係,但也說不清楚,身邊都是我哥的人,我也沒法問,所以想請您幫我一下。”
此時,我對然哥,還是有所懷疑與戒備的,畢竟他是欣哥的雙胞胎弟弟,我沒有多說,只是支支吾吾的答應着。
然哥看出了我的顧慮,也沒再繼續說下去,掏出了名片遞給了我,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事,就打給我,我得快回去博城KTV,今晚,那裡驅鬼,他們都在那,我才方便跑出來找到的您,先認識一下,有些事我們有機會細談!”
然哥說完,就匆匆開車離去了。
今晚,因爲KTV驅鬼,然哥也終於知道了,KTV的女鬼就是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