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願的去做一件事情和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做一件事情,其效率是大不一樣的,此前不管是黎萬紫還是吳勤,都不認爲窮追不捨是正確的,之所以去做,只是因爲這是吳中元的命令,而今明白吳中元此舉大有深意,便盡施所能,力求將巨鷲和巨鬣狗盡數截殺。
正如吳中元所說,那些深思熟慮權衡得失的人往往更容易成爲他人冒犯的對象,而對方之所以敢冒犯他們,正是因爲知道他們遇到事情會充分權衡,力求減少損失,其實越是想要減少損失,損失就會越大,反倒是那些遇到挑釁就炸毛兒,不計後果往上衝的二愣子沒人敢輕易招惹。
吳中元此舉就是想給對方留下不計後果,遇到冒犯會瘋狂報復的二愣子印象,待得四方神獸壽終正寢,其他五道將會失去制約,封印一旦解除,勢必陷入六方混戰,屆時人類所在的一方實力一定是最弱的,如果不顯露點兒二愣子精神,勢必成爲其他五方最先攻擊的對象。
姜大花初得鷹鳳矛,驚詫喜悅,進攻之時多有嘗試,逐漸發現了鷹鳳矛的神異,用的越發順手,她身形高大,走的又是剛猛的路子,這種長兵器正合她用。
由於吳中元此前只是隨手將鷹鳳矛扔給了她,姜大花雖然感覺吳中元是將鷹鳳矛送給了她,卻沒有得到吳中元的正式饋贈,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便持拿鷹鳳矛奮勇追殺,她得讓吳中元看到鷹鳳矛正合她用,她得了鷹鳳矛之後如虎添翼。
此前吳中元一直在與大傻協作,待姜南來到,便騰出手來,催發雷霆之怒,控馭雷電遙攻對手。
將這些巨鷲和巨鬣狗全部殺掉只是衆人的目標,實際上很難做到,因爲己方人數較少,而敵人衆多,眼見大事不好,巨鷲開始作鳥獸散,往四面八方衝突。
援助友軍固然仗義,但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眼見有覆滅之虞,空軍也不管陸軍了,巨鷲把抓着的巨鬣狗全扔了,輕裝減負,以此增加突圍的機率。
眼見堵不住,衆人只得各自爲戰,往不同的方向追,能殺多少殺多少,殺到最後還是跑了一些,跑的太遠了,追不上了,也有一些躲進了下面的密林,尋不到了。
這時候已經臨近午時,衆人匯聚一處,姜大花裝模作樣的交還鷹鳳矛,吳中元擺了擺手,“送你了。”
姜大花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和興奮,滿臉帶笑,嘴裡卻說着,“這如何使得。”
這時候已經臨近午時,吳中元手指東北,“去山羊谷,吃些酒食。”
“我們盡皆外出,本部空虛,還是早些回去吧。”吳勤說道。
黎萬紫點頭附和。
姜大花光顧得摩挲鷹鳳矛了,沒發表意見。
吳中元也不多說,驅乘大傻和姜南先行,見他不改變主意,吳勤等人只能後隨。
山羊谷最熱鬧的時候是晚上,這裡的人是不吃午飯的,酒肆也不開門兒,但開不開門兒不是他們說了算,吳中元高調的命大傻自街上降落,高聲呼喝,逼店主開門兒。
這時候鎮子上的人都在睡覺,聽得異響,紛紛出來觀望,見到大傻,皆感驚奇,他們不認得吳中元,認得吳勤和姜大花的也少,但他們認得黎萬紫,實則也不是認識黎萬紫,而是根據她所穿戴的紫色盔甲和背上的古拙弓箭猜到她是鳥族悍將黎萬紫。
衆人認出了黎萬紫的雁鳳弓,也就認出了吳勤的牛龍鐗,再看姜南的鸞鳳劍,又看姜大花的鷹鳳矛,越看越心驚,越看越震撼。
吃飯只是次要的,吳中元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炫耀,說炫耀不太好聽,那就改爲展示,這裡是消息傳播的集散地,用不了多久整個南荒的人都知道他麾下大將都有通靈神兵在手,世間本來就有通靈神兵輔弼金龍的傳說,他刻意強化衆人的這種想法,得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天命所歸,同時也能讓手下的大將更加堅信自己就是十八輔弼之一,生死相隨,患難與共。
就這還不算完,還得乾點兒別的,臨走的時候街上已經站滿了人,吳中元大手一揮,“往鼠族去,這羣鼠輩敢與妖王通風報信,試圖害我性命,豈能輕饒了它們。”
言罷,驅乘大傻和姜南先行,吳勤等人頂着一頭霧水凌空跟隨,他們可不知道吳中元打的是什麼算盤,只在疑惑此事怎麼會跟鼠族扯上關係。
吳中元有自己的打算,鼠族在南荒的名聲很不好,已經淪爲了山賊土匪,既然黎萬紫等人都在身邊,也不去偷他們的了,直接過去搶,對外可不能說搶,得說過去剿匪,爲民除害。
喜歡看熱鬧是國人的通病,這時候已經有這毛病了,聽他們要往鼠族去,紛紛跟過去看熱鬧,他們修爲不高,跟不上吳中元等人,卻知道鼠族在哪兒,可以自後面慢慢跑。
往鼠族去的途中,吳中元也沒有衝吳勤等人解釋此去鼠族的真正目的,不管吳勤還是黎萬紫,乃至是姜大花,都是一方霸主,若是知道他此去是爲了搶人家的*和工匠,怕是都不會贊同支持。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對於鼠族來說今天可不是個好日子,對於族長宵吉來說,今天更是不吉,自睡夢中被族人叫醒,只道外人有人前來興師問罪。
出來之後見吳中元手持猁龍棍站在洞口,獰笑說道,“好小子,還敢自投羅網。”
“宵吉,你試圖害我性命,死到臨頭仍不悔改?”吳中元高聲喝問。
“害你性命,老子只恨下手晚了,不曾。”宵吉說到此處就被藏身暗處的黎萬紫射死了。
黎萬紫之所以動手,是因爲宵吉已經承認試圖謀害吳中元,她哪裡知道二人說的是之前吳中元誤入鼠族圍捕猁龍棍的陷阱,險些被鼠族炸死的那一節。
射殺了宵吉之後,衆人現身,鼠族衆人亡魂大冒,嚇的躲進了山洞。
吳中元也沒有命吳勤等人大開殺戒,而是給鼠族一刻鐘的時間,命他們重新推選主事之人,出來投降並商談賠償事宜,逾時不降,火燒無底洞。
大軍壓境,豈能不降,很快鼠族就不戰而降,戰敗國是沒資格談判的,勝利的一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吳中元也沒虐待他們,只是把所有會*的工匠全要走了,其實也不多,就七八個人,製造好的*也要走了七成,之所以沒全部要走,是考慮到鼠族之前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把*全弄走,他們就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留點兒給他們防身。
*得讓鼠族派人送過去,至於工匠,必須立刻帶走,但這麼多人,坐不下,正愁惱,靈機一動,鼠族人有老鼠血統,他們是可以變爲老鼠的,想到此處,便命那些工匠化身老鼠,用籮筐裝了。
吳中元做這些時候,吳勤等人的表情都是不很自然的,直到這時他們才明白吳中元原來是衝着人家的*來的。
日落之前,衆人趕回了大澤,老瞎子和老二一直在忐忑等待,見吳中元全身而退,這才如釋重負,老二渾渾噩噩,但老瞎子卻是明眼人,知道吳中元此前神授大傻先將他們送到安全區域是冒着多大的風險,感動非常,鄭重道謝。
衆人難得湊在一起,便趁機坐在一起吃了個晚飯,吳中元邀請老瞎子參加,老瞎子正色拒絕,只道不妥,再邀,仍不參加,只得作罷。
黎萬紫和姜大花急着回返本部,飯後便要離開,吳中元對之前送回來的糧種進行了分配,帶回來的鼠族工匠也分成了三撥兒,大澤留下一部分,餘下的由黎萬紫和姜大花分別帶回去。
送黎萬紫和姜大花離開,吳勤與吳中元閒聊了片刻,說是閒聊,其實吳勤是有目的的,很婉轉的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其實也是他們三個的想法,大致意思就是他現在不是普通人了,得注意自己的安全,沒事兒儘量別到處亂跑。
吳中元含混的應着,也沒準備接受建議,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歇幾天緩緩神,還得往西面去。
姜南也留宿在大澤,她的住處是吳卿給她安排的,就在他房間的對面,隔着個院子,爲什麼不給姜南安排到他隔壁,怕是隻有吳卿自己明白。
次日,先後來了四夥人,最先來的是黎萬紫派來送衣服的,他已然晉身洞玄,服飾顏色得換換了,女人就是女人,細心且瑣碎。
第二撥是牛族派來找姜南的,說是她媽又病了,讓她回去。這自然不是真的,肯定是姜正聽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不放心姜南跟着她到處亂跑,所以才叫她回去。
雖然明知騙她回去的可能性大,姜南還是回去了,只道最多三日便會回來。
第三夥人是鼠族送*的,七八車,都是大木桶裝着,這可是危險物品,萬一不小心炸了,半座城池就被它炸沒了,得尋個遠離人羣的地方放着。
傍晚時分來的是狐族農夫,是由一隻老鶴送來的,狐族沒有飛禽,待得問過那農夫才知道這隻飛禽是十三郎高價僱的,爲的是儘快將他送過來指導耕種。
十三郎爲什麼這麼熱情也不難猜測,這傢伙想必是聽說了昨天他帶着黎萬紫等人去把鼠族的宵吉給殺了,這時候應該正在後怕不已。
沒用三天,第二天姜南就回來了,果不其然,她媽沒病,是姜正叫她回去的。
見姜南欲言又止,吳中元隱約猜到姜正都對她說了什麼,不過糧種今年肯定是沒有了,鼠族工匠倒是可以分兩個給牛族。
見姜南也沒有拒絕,吳中元知道自己猜對了,姜正這個老東西唯利是圖,不過姜南偷了這麼多丹藥出來,於情於理也應該與牛族一些補償。
既然姜南迴來了,吳中元就待不住了,奈何吳勤總是尋找藉口拖他在城裡,知道他有偷跑的習慣,晚上還故意點着燈睡覺,唯恐他摸黑溜走。
真想幹什麼事情,總會尋到機會的,第五天中午,吳中元還是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