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你別亂來’和追賊時的‘別跑,站住’一樣,屁用沒有,甚至還有反作用,趙穎本來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他這麼一喊,人家最後的一點兒不好意思也沒了,直接往上撲。
吳中元想躲,卻沒躲。
他很疑惑自己爲什麼想躲卻沒躲,只一轉念就想明白了,可能自己內心深處還是不想躲,不然怎麼會不躲。
乾柴和烈火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乾柴碰到烈火,只要沒有肢體接觸就沒事兒,一旦有,直接就控制不住了,年輕人血氣方剛,瞬間就着了。
哪怕着了,吳中元仍然擡手擋住了趙穎湊過來的嘴,趙穎擡手撥開,吳中元歪頭一旁,“我同意了,先讓我洗個澡。”
趙穎只當他在找藉口推辭,並不停手。
吳中元大力推開了趙穎,“我好幾天沒洗澡了,這兩天也沒刷牙,你先讓我洗澡刷牙。”
趙穎不信,唯恐沒熟的鴨子飛了,又往上湊。
吳中元再度將其推開,轉而擡手解下了披風扔給了她,又卸了隨身兵器。
這回趙穎信了,疑惑歪頭,不明白吳中元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吳中元也沒有多做解釋,直接在臥室寬衣解帶,光身赤腳走進了浴室。
洗澡和刷牙用了一刻鐘,不算短,但也不算長,在此期間他腦子裡沒想任何事情,既不激動也不矛盾,只是平靜的用絲瓜秧擦洗,用棕櫚**清潔牙齒。
吳中元洗澡的時候趙穎一直在外面看他,待他走出浴室,便拿了澡巾迎了上去,此時她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激動,大氅的繩帶也重新捆上了。
吳中元裹着浴巾走到門口,將房門上栓,反手揮滅了房中的燈燭。
在他走到趙穎身前時,趙穎嘆氣伸手,阻止他繼續靠近,“算了,我不該逼你。”
吳中元沒有接話,強行靠近,抱了她往牀榻去。
“你對我沒有感覺,不要強迫自己了,人生怎能沒有遺憾?”趙穎幽幽嘆氣。
“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吳中元說道。
“嗯?”趙穎不解。
“凡事皆有利弊,”吳中元放下趙穎,褪人,自褪,“我的靈氣修爲很高,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功力非常深厚,我不但可以控制自己的慾望,還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所以我纔沒有普通男人的那種不可自制。你說的對,我太累了,精神一直繃着,不管什麼事情總是習慣性的進行推敲和思考,我應該試着放鬆下來。”
對於吳中元態度的突然轉變,趙穎始終感覺不太真實,見她面露疑惑,吳中元便用具體事實證明了他的確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身體。
瞬間的巨大變化令趙穎愕然瞠目,驚訝非常。
“我現在還算正常人,”吳中元說道,“如果我的修爲繼續提升,我對身體和意識的控制能力會更強,修爲越高,七情六慾越少,說越少也不對,事實上它們還是存在的,只是我的控制能力會越來越強,情緒也越來越不容易失控。”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在得到與失去的邊緣都會表現出急切,在確定能夠得到時反倒不那麼急切了,趙穎也是如此,在同牀共枕之後,她反倒更想與吳中元進行心靈的交流。
趙穎說道,“我一直感覺你與之前變化很大,卻又說不清到底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你這麼一說我就理解了,你的情緒變的非常穩定,對自己情緒的掌控力也很強。”
“是這樣,”吳中元說道,“我不但功力深厚,我還是個法師,擁有強大的精神力,我在作法的時候可以不念真言,也可以不捏指訣,全靠腦子想就能完成,你說我的注意力得多集中,情緒得多穩定,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做到一點私心雜念都沒有。”
“你是不是快成仙了?”趙穎想笑着問,笑的卻不太自然,因爲成仙是個帶有明顯貶義的詞彙,在現代,這個詞跟魔障了差不多,要知道成仙只存在於神話中,不符合唯物主義的科學規律。
令趙穎沒想到的是吳中元竟然點了點頭,“是,我現在處於地格九階的最高階,再往上就是天格九階,只要再晉一階,我就不再是個凡人,哪怕肉身損毀,靈魂也可以永存,如果再晉四階,我就可以永生不死。如果再晉七階,我就能夠與日月同壽。”
科學和玄學在初期是背道而馳的,越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越是理性的人就越難理解玄學,趙穎也是如此,但她雖然不理解,卻相信吳中元不會信口開河,“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有七情六慾嗎?”
吳中元答道,“七情六慾不會消失,但情緒會越來越平穩,這麼說吧,就好像上了年紀的人,年輕的時候令他捧腹大笑的事情,上了年紀之後就只能令他莞爾微笑了,應該就是這種變化,不太容易一驚一乍,也不容易暴跳如雷,同樣的,也更難被感動。”
“我懂你的意思了,”趙穎說道,“格局高了,低層次的東西就很難令你的情緒產生波動。”
“對,可以這麼說,”吳中元說道,“我打個比方,很多別人斤斤計較的事情,我可能就不會計較了,很多別人看重的東西,我看的就很輕了,別人可能會因爲幾句感人的話而感動落淚,而我可能會冷然處之,不爲所動。”
“還好,還好,”趙穎不無擔心,“我最擔心的是你會心如死水,四大皆空,不管你的功力深厚到什麼程度,你的情緒都不會消失,七情六慾也一直在,只是觸發它們的那個點更高了,你不會爲雞毛蒜皮的小發火,在遇到令你非常生氣的事情時,你還會暴跳如雷。你不會爲幾句感人的話而感動,但那些刻骨銘心的事還是會令你感動,我說的對嗎?”
“對,是這個意思,別的男人可能看看就會有想法,但我得在有肢體接觸之後纔有想法,”吳中元笑道,“咱們是繼續探討這個問題,還是乾點兒別的?”
“我是個特工,用你們的話說我是個間諜,你不怕跟我發生了什麼而壞了自己的名聲?”趙穎笑問。
“不怕,”吳中元搖頭,“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唯一能約束我的就是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只要我確信某件事情是正確的,哪怕所有人都不認可,我也會去做。”
“你忠於自己的內心。”趙穎誇獎。
“對,”吳中元坦言,“其實我的感性思維是願意的,但我的理性思維卻令我小心慎重,忠孝仁義我樣樣不缺,我討厭厚黑卑鄙,無恥薄情,吝嗇小氣等所有陰暗的東西,我是個好人,這是我自己對自己的評價,也是我自信的來源,我不怕別人質疑我,但我怕自己懷疑自己,一旦對自己的人品和德操產生了懷疑,人的就沒有道德底線了,自信也就變的很虛假了,以後不管幹什麼都沒底氣和自信了。”
“你怎麼確定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正確的?”趙穎笑問。
“我是個很負責任的男人,先前之所以猶豫,是因爲在我看來既然無法負責,就不應該去碰你,還有就是現代的婚戀觀念和意識形態讓我感覺這麼做是對她的背叛和傷害,”吳中元說道,“現在我想通了,現在是古代,沒必要做無謂的糾結,還有就是……”
“還說你不糾結,你都糾結了一晚上了,你別以爲跟我說些大道理我就會放過你。”趙穎打斷了吳中元的話。
“好吧,不說了,你來吧。”吳中元四仰八叉,閉眼歪頭。
“哼哼,裝死我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