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中心醫院已經到了傍晚,我將那本筆記和相冊都‘交’給了白楓,讓她帶回局裡。等她將我送到賓館就下了車。
白楓可能看我情緒不大好,一路上也就不說話,只是等我下車時纔開口約我一塊去吃晚飯,我告訴他自己很累,想早點休息,她也就不再說什麼,開車回了警局。
我看着她的車子轉過一個彎,消失在街上的拐角處,才轉身擺了擺手。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身邊,我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司機問道:“先生,你要去哪?”
“喪葬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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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十一點半左右,我關上電腦,將準備好的東西收拾到一起,裝進一個黑‘色’的小旅行包裡,又將手機等電子物品都摘下來,放到桌上。背上旅行包,走出了酒店。
深秋的夜晚微微有一股寒意,我將褂子的拉鍊向上拉了拉,以便整個脖子都能隱藏進溫暖的衣領裡。午夜將至,街上很冷清,見不到幾個行人,就是靠沿街攬生意的出租車也比白天少了很多。我站在寒風中等了足有五六分鐘,才終於等到一輛從酒店‘門’口經過的出租車。
我擺了擺手,出租車停在了我面前,司機是一位‘女’士,她伸着頭,將車窗輕輕搖下來一條小縫,問道:“先生,您要去哪?”
我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後面將車‘門’拽開,一躬身子鑽了進去,等把車‘門’砰的一聲關好之後,才輕聲道:“麻煩你送我到都市‘花’園!”
‘女’司機愣了一下,纔開動了車子,她一邊開着車一邊偷眼從後視鏡裡打量我,眼神裡閃爍着一絲狐疑。
我見她不停的看我,於是乾脆對着後視鏡微微笑了笑。‘女’司機也對着後視鏡笑了笑,本來略顯尷尬的氣氛得到一絲緩和。
“先生,您住在都市‘花’園嗎?那裡的房子很貴吧?”
“哦!”
“這麼晚了,您到酒店送朋友?”
“不是!”
…………
“聽說今天早上都市‘花’園裡發生了一場兇殺案,一對新婚夫妻半夜裡出了事情,男的死了,‘女’的也瘋了,真可憐!”
我沒想到蔡峰的事情傳的這麼快,早上發現的屍體,到了晚上就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我不想討論這件事情,於是又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算作回答。
“今天早上,我們有個同行司機到都市‘花’園送人,正好趕上警察往外運屍體,他圍過去瞥了一眼,聽他說那小夥子屍體的形狀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四肢都縮到了一塊,好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掰斷了骨頭硬拉到一塊的,就好像供奉死人用的生‘雞’祭品一樣。先生,這是不是真的?”
他的這個比喻雖然很形象貼切,但將蔡峰比喻成一隻供奉死人的祭品卻令我心中不快,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不知道!”
也許是職業習慣,也許她本來就是一個善於和陌生人閒扯的‘女’人,所以並沒有在意我冷淡而略帶慍怒的說話語氣,繼續說着:“大家都傳遍了,各種議論都有,都覺得一個人能夠被擺置成這樣一副模樣,事情一定不簡單!”
“………”
“還有人說這絕對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你想啊,一個人能有多大力氣,怎麼能將一個‘成’人四肢的骨頭都硬生生掰斷。大家都認爲這肯定是冤魂索命,用死者的屍體作爲祭奠亡靈的祭品!”‘女’司機神秘兮兮的絮叨着。
我本來打算等下了車再將包裡的衣服換上,但是聽她沒完沒了的說話,突然改變了主意。於是拉開旅行包的拉鍊,脫下外套將衣服一件件的換上。
‘女’司機絮絮叨叨中又往後視鏡裡瞥了一眼,也許是想看看我聽她發表言論時的表情,但是,她只瞥了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車子猛地搖晃了一下。她驚慌失措的踩下剎車,輪胎和柏油路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停了下來!
這裡已經是都市‘花’園的‘門’口,我將外套重新套在身上,遞過去一張五十元的鈔票,她哆嗦着手接了過去,我打開車‘門’,下了車。車子如同逃命一般在我身後猛然發動,一轉眼就消失在夜‘色’裡!
我心裡暗自好笑,恐怕我是這位‘女’司機今天晚上所拉的最後一個客人,她一定會發瘋似的將車子開到家裡,‘蒙’頭大睡,說不定還會做一個噩夢。她見到的情景無論是誰都會害怕,因爲我的外套下面穿的是一襲嶄新的壽衣!